秦辰轩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书,看到她进来略微掀下了眼皮,视线就又回到书上。
如果说之前还不太确定的话,那么此刻,唐宝儿百分之百敢肯定,秦辰轩在她的气,而且还气得不轻。
只是他一直在克制。
洗澡的时候她努力反省,除了王帅说的那些话可能被他听到之外,她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干过呀,到底在气什么呢?
在浴室磨蹭了十几分钟,头发吹干了,护肤品也擦了,实在没事可做了,她推开磨砂玻璃门,先探出一个脑袋,看到秦辰轩已经睡了,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关灯,上床,小心翼翼拉被子,生怕吵醒了他。
刚躺下,睡着了的男人突然一个翻身压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亲吻她。
动作很粗鲁,弄得唐宝儿有些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男人停下来,幽暗中,她的眸光泛着莹莹碎芒,委屈巴巴的道:“辰轩,你到底在气什么?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自己去猜,我很笨,猜不出来。”
这段时间,她过得小心翼翼,总是百般照顾他的情绪,生怕说错话做错事,让他心情不好,在他面前,她甚至都有些卑微了。
就因为她一直认为,是她害得秦辰轩成为一个不孝子,是害得秦辰轩从云端跌落谷底,像个赎罪的人一样谨小慎微。
她觉得心好累,刚刚说话的语气不免就有些冲。
秦辰轩身体僵了一秒,翻身下去,坐着居高临下看她,“最近你和叶琛联系过吗?”
闻言,唐宝儿蓦地睁大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不信任我,在背后查我?”
如果不是这样,她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不要避重就轻,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跟他联系?”秦辰轩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怒火,“你去韩国修复疤痕的时候,最后几天你住在他家,是不是?”
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唐宝儿彻底傻眼了,呆呆看着面沉如铁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怎么会突然被他发现,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秦辰轩正在气头上,现在要她怎么解释得清楚。
看着女人眼神飘忽,不敢与自己对视,秦辰轩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她亲口否认,不想相信那是真的,于是冷声再问:“我只你的一句实话,到底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得唐宝儿打了个抖,垂下脑袋,蚊子似的细声回道:“是。”
话音刚落,大掌攫住她的下颌,逼得她抬起来,手指力道很大,疼得她险些掉下泪来。
她没有挣扎,忍着疼痛,泪眼朦胧的解释道:“辰轩,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虽然到叶琛那里住了几天,可我跟他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那里同住的还有一个韩国大学生,不信你可以问他。”
然而,秦辰轩却不听她的解释,满脑子只有那些照片,只有他被欺骗了的愤怒。
气愤之下,力道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
“唐宝儿,你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还对旧情人念念不忘,你究竟把我置于何地?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是这样的,辰轩,你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解释。”唐宝儿疼得眼泪直流,双手抓住男人的大手,却分毫撼动不了。
眼泪大颗大颗滑过脸颊,滴在秦辰轩的手上,仿佛灼人似的,烫得他立刻收回手,找回了一丝理智。
看着女人楚楚可怜的小脸,以及下颌上的指印,他眸底闪过一丝自责,害怕再呆下去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趁着还有几分理智,立即翻身下床。
“辰轩,你要去哪儿?”唐宝儿拖鞋都没穿,爬起来赤脚便去追。
秦辰轩拿开她的手,换了衣服后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家。
听着门哐当合上的声音,唐宝儿后背贴着卧室门,双手掩面,泪眼从指缝溢出来。
担心秦辰轩,她开着灯等到十二点,还不见他回来,就打过电话过去,居然关机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唐宝儿早早做好了早餐,又打了几通电话还是关机,由于不知道是秦辰轩出什么事了,还是只是不愿接她的电话,整个人坐立难安。
“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小禹延见妈妈这样也没有了食欲,放下筷子后仰起脑袋,皱着小眉头问。
唐宝儿按捺住焦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别瞎想,我们没有吵架,爸爸只是临时有点事要忙才没时间接妈妈的电话,快吃吧,吃好了妈妈送你去上学。”
她摸了摸小禹延的脑袋,陪着他勉强吃了几口。
送孩子去学校后,唐宝儿给秦辰轩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孩子已经去学校了,家里有饭,让他回家吃,还说让他下午如果有时间,就去接一下孩子,如果不能去接的话,一定要告诉自己一声。
秦辰轩收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昨晚去酒吧喝多了,打电话给林亭轩,在他家住了一晚,到此刻头还疼得厉害。
看着信息出神了半晌,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没有回。
“醒了?”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辰轩丢开手机,背靠床板,淡淡看着走进来的林轩亭,不答反问:“今天不是有事,怎么没出去?”
林轩亭反手摸着束在脑后的一撮红毛,懒洋洋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郞腿,这才慢悠悠的说:“你还在这儿呢,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喝那么多酒?”
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秦辰轩,他一直是个高度自律的人,有生之年竟然会看到他喝醉酒夜不归宿这种事,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秦辰轩无视他眼中的好奇,径直下床,斯文的理了理发皱的衬衣,“多谢你的收留,走了。”
见他真的就这么走了,林轩亭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猴急的追出去,活像一个即将要被抛弃的怨妇似的,哪里还有半点优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