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到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太子, 尽管太子不缺银子,她仍想多给他留点底子, 康熙即将年过四十, 看着会是个长寿的。
纵观古今,所有长寿皇帝的太子都没有好下场,甚至年长的皇子也不会好过, 太皇太后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的用意, 太子懂,康熙也懂。
尽管康熙一再保证她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她还是信不过。
直到太皇太后崩逝, 康熙恸哭, 慈宁宫里的妃嫔和皇子格格们也哭成一片, 送太皇太后最后一程。
当天下午下起雨来, 气温也降了下去。
最冷静的人当属太子, 有条不絮地指挥詹事府门下的匠人,在慈宁宫里盖了一座小玻璃房,底下还置了水槽。原先准备的金丝楠木棺椁也没用上, 用了詹事府造的玻璃棺椁, 密封后放进玻璃小房里, 留了道只够一个人进出的小门, 在玻璃小房里放满了冰块, 还在门缝间塞了棉布。
之前康熙还担心入夏的气温过高, 会有损太皇太后遗容。
现在被临时改造成冷库, 暂时不成危机了。
早在太皇太后病危,太子就在做准备。
连玻璃小房的图纸也是出自他手,但玻璃胶来自胤祜的淘宝APP, 时间紧迫, 来不及另外研究更适合的胶。
康熙悲伤过度,不吃不喝地在灵前跪了一天。
皇后和太子忙进忙出,自己都顾不上吃喝了,哪顾得上他?
一群皇子格格们年纪小,还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哭得不行,更顾不上康熙了,只有魏珠和刘太监在劝。
可惜没用,康熙听不进去。
直到第二天康熙才缓过来,喝了两碗粥,但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精气神,后脑勺一夜间添了几根银丝。
等到五天后才恢复精神,有空关心其他人。
看着皇后和太子为了太皇太后的丧仪满身疲惫,康熙看在眼里,他关心了两句:“你们都要保重身体,皇玛嬷生前最偏爱你们,她老人家刚才,别让她走得不安心。”
康熙知道他们向来孝顺,从太皇太后病危那日起,皇后就一天到晚守在慈宁宫里尽孝,太子也是每天必来。
也不枉太皇太后对他们的偏爱。
他又去看一群小的。
往日里跳得最厉害的几只皮猴子都乖乖巧巧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生活里,他们难受的同时又难免害怕,眼里还有几分彷徨,让康熙想起自己小时候送走先帝时的茫然。
他挨个摸摸他们的头,以示安慰。
直到太皇太后丧期过了,康熙遵照她的遗愿,未将她与太宗合葬昭陵,暂时停灵在慈宁宫里。
天气进入了一年最炎热的时期,太子又在慈宁宫里玻璃小房外加套了两层玻璃小房,做成一个小冰库。
宫里的气氛一天沉闷过一天。
在一个夏日午后,康熙刚洗完发,他拿着书本斜躺着软榻上,小宫女拿着毛巾替他绞干水分,一缕头发不听话地跑到康熙身前,康熙的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那缕头发上。
这一看,就移不到目光了。
他霍然坐直了身子,喝退身后的宫女:“下去!”
再把所有头发捋到身前,以往扎在辫子里,他没发现过自己有白发,康熙陷入沉思中,他什么时候有了白发?
他趿着鞋子来到镜子前,细细地打量起自己来。
手指抚过额前与眼角的纹路,哪怕他心里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相信自己老了,额前有了几字纹,眼角也布满了细密密的皱纹,他一笑,眼角的褶子更是深了几分。
康熙坐在镜子前,总觉得镜中的自己越来越陌生了。
过了良久,他才轻叹一声:“老了,老了……”
皇玛嬷也是一天天老去,最后离开了他。
终有一天,他也会跟皇玛嬷一样长眠不醒。
想到自己会一天天衰老下去,直到死亡,康熙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惶恐,他老了,可他还没看够大清的万里山河,他怎么能老呢?怎么就老了呢?!
西暖阁里的奴才都不敢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魏珠面带喜色进来,“皇上,大阿哥回来了!商队的船昨日到了天津,大阿哥已经在回京的途中了!”
自从太皇太后崩逝,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好消息了。
乾清宫里的气氛尤其低沉。
魏珠想让康熙高兴下,却见康熙木木地转过头,神色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淡淡的,“回就回吧。”
他老了,他的儿子正是好时候。
魏珠顿时收敛了笑意,不敢吭声了,唯恐触了康熙的霉头。
……
昨天下午天黑前,大阿哥风尘仆仆进了宫,商队刚到天津,他就听闻了太皇太后崩逝的噩耗,安排了手下的人护送船上的货物与金银珠宝进京,他带着几个人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回宫后的第一时间,大阿哥先到乾清宫求见康熙。
之前康熙还在感叹自己老了,儿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个意气风发,尤其是大阿哥还远赴海外。
直到他亲眼见到大阿哥,眼见长子红着眼眶跪在自己脚下,康熙那点情绪又消散了,他亲手扶大阿哥起身。
“回来就好!”康熙长叹一声。
不久前魏珠才说商队昨日刚到天津,还在回京的路上。
看着大阿哥一身狼狈,康熙就猜到他是听到太皇太后崩逝的消息,才会急着往回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陪你去趟慈宁宫,给你乌库妈嬷上柱香。”
提到太皇太后,大阿哥哽咽道:“皇阿玛,是儿臣不孝,在海外耽搁了太多时间,未能赶回来见乌库妈嬷最后一面。乌库妈嬷对我们这些小辈最是慈爱,儿臣辜负了乌库妈嬷的疼爱。”
他离宫快有一年了,临走前太皇太后还乐呵着等他回来。
他还许诺了要带些稀罕的物件回来,贡给太皇太后。
说好的稀罕物件他寻到了,可惜她没等他。
康熙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你背井离乡,远赴海外,是为国尽忠。你乌库妈嬷一直很高兴。”
大阿哥直接泪崩。
来到慈宁宫,大阿哥在玻璃房外上了三柱香,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康熙才带他进了玻璃房内。
三层玻璃房,一层比一层冷。
太皇太后的棺椁在最里层,她躺在玻璃棺内,还是原来的模样,在里面呆了不到半分钟就出来了。
大阿哥还有些失魂落魄。
父子二人出了慈宁宫,天已经黑了,但盛夏的夜里布满了星星,康熙依然能望见儿子脸上的悲痛之色。
“你快些回乾东头所,你还没见过弘昱,那小子虎头虎脑的,眉眼都像你,老三没事就去欺负他。”
出海前大阿哥盼着大福晋肚子里是个儿子,太皇太后离世,也冲淡了他得了个儿子该有的欢欣。
若能留下乌库妈嬷,他情愿这胎又是个格格。
大阿哥动了动嘴角,想笑也笑不出来,“多谢皇阿玛给弘昱赐名,儿臣先去启祥宫看看额娘,回来再看弘昱。”
“随你!”康熙也不多说。
惠妃的禁足期还没过去,太皇太后丧期她去了哭灵,丧期过后,康熙又说了要将那些天数补回来。
这不,原本就不到解禁时间,把时间补回来就更久了。
大阿哥就见到个被禁足的惠妃。
对面亲儿子,惠妃能说实话吗?
她丢尽了脸面,又被皇上禁足数月,能将实情告诉大阿哥就见了鬼了,拉着大阿哥就是一顿哭诉。
“还不是六阿哥害的,本宫为了弘昱的满月酒劳心劳力,他瞧着太子膝下空虚,嫉妒我儿有了儿子,又是皇长孙,便在弘昱的满月宴上闹事。闹完事,还跑到启祥宫来踹门!”
大阿哥皱眉,根本不信。
六弟是个爱玩的,性子随和,对身边的人也友好。
除了老三他们总爱招惹他,最后吃亏的总是他们自己,其余时候六弟没有攻击过任何人,至少他没见过。
不说别人,大阿哥的三个女儿最喜欢的叔叔就是胤祜。
胤祜总喜欢搜罗些小玩具送给三个侄女,连长得像皇阿玛的大格格,他都从未欺负过,怎么可能搅和弘昱的满月宴?
大阿哥提出质疑:“额娘,六弟不是这种人。太子膝下无子,是为了给嫡子腾位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来的误会?”惠妃拿帕子抹着眼泪。
她声泪俱下,越说越激动。
“他一个晚辈,大白天的跑到启祥宫来踹门,把本宫的脸面丢到地上来踩。六阿哥不敬长辈,可是皇上偏心他,为了给六阿哥洗脱罪责,还禁足了本宫!”
大阿哥眉头紧蹙,深以为有误会在里面。
惠妃又道:“皇后还记恨上本宫了,不许本宫为太皇太后侍疾。本宫便让宫里的低位妃嫔为太皇太后祈福,皇后怕本宫得个好名声,特地让卫常在去侍疾。”
她一个妃位娘娘不被允许去侍疾,却让卫常在越过她。
那对母子都在踩她的脸!!
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太皇太后丧期一过,她还把卫常在迁去了储秀宫!让本宫颜面何存?如何管束启祥宫的低位妃嫔和奴才?”
耳边是额娘的哭声,大阿哥越听越觉得奇怪。
只能哄着她:“天色已晚,额娘好好休息,儿子明日再给额娘请安。”
走出启祥宫,大阿哥陷入沉思中。
他出海不到一年,就算六弟变了性子,皇额娘总不会变,连他福晋都是皇额娘挑中的,还牵扯到卫常在。
大阿哥深知必有误会。
他没回乾东头所,先去了隔壁拜访三阿哥。
不搞清这件事,他今夜会睡不着。
三阿哥还没入睡,一见大阿哥,就亲热地扑了上来,“听说大哥回来,没想到第一个回来看望弟弟。”
“好小子,又长高了!”大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顿了下,大阿哥才开口问:“我刚跟皇阿玛去了趟慈宁宫,再去启祥宫见了额娘,她跟六弟发生过什么误会?”
三阿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盯着大阿哥的脸,直言问:“惠妃娘娘怎么说的?”
一见三阿哥的表情,大阿哥就知道真的有误会,“额娘一直哭哭啼啼的,我没听明白,所以过来问问你。”
三阿哥将弘昱满月宴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他。
又告诉他惠妃针对卫常在的事。
最后,忍不住同情大阿哥有个拎不清的额娘。
“本来六弟他们没告诉九弟,怕影响九弟和大哥的感情。只让皇额娘关照一下卫常在,以为惠额娘会收敛些。”
“结果……乌库妈嬷丧期一过,惠额娘还变本加厉地折腾卫常在。九弟那里也瞒不住了,亲自求到皇额娘那里,皇额娘才让卫常在迁到储秀宫。”
“真的不怪六弟。”
大阿哥一阵羞愧,赶紧道歉:“对不住了三弟,哥哥从无针对你的意思。我额娘在宫外呆久了,性子越发偏执,三弟别计较。乌库妈嬷那里,大哥明日再去请罪!”
不仅要去乌库妈嬷灵前请罪,还要跟六弟和九弟赔不是。
他在海外漂泊了将近一年,回来后来不及高兴,就收到太皇太后崩逝的噩耗,还有几个弟弟等着他去赔罪。
说不心累是假的。
三阿哥道:“惠额娘是惠额娘,大哥是大哥,我们都分得很清楚。大哥不必自责,没有人怪你。”
大阿哥颓然地点点头,“多谢三弟体谅!”
“大哥快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再说。”
……
第二天,大阿哥先去太皇太后灵前请罪,又去给两个弟弟赔不是。
大阿哥是个明白人,胤祜没算在他头上。
胤禩心里却扎了根刺。
康熙关注大阿哥的情况,心疼儿子一回来就给惠妃擦屁股,又派人去启祥宫申斥惠妃,斥她为母不慈。
四阿哥和七阿哥两个曾因生母遭罪的孩子,在自己小本本上添了一笔,有个拎不清的额娘也会坑孩子。
他们一定要睁大眼睛,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大阿哥回京三天后,商队带回来的货物与金银珠宝也押送进京了,除此之外,还有些海外的植物和种子。
货物一进京,就被太子的人接手了。
金银珠宝带进宫放在乾清宫外的空旷之地,直到一个个箱子打开,满箱的金银珠宝晃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不少朝廷官员都伸长了脖子去瞧。
连康熙见了都心潮澎湃。
“这有多少?”康熙问。
“回皇阿玛,为了方便携带,儿臣尽可能地将白银换成黄金,共有黄金百万余两。另有白银一千五百万两。另有其他珠宝三十箱。剩余的全换成了货物。”大阿哥如实回答。
康熙向来看不起海外,总觉得穷山恶水,比不得大清物资富饶,那些人也是未开化的人,跟猴子没差别。
太子说要向海外发展,他也只想到自己在位期间的功绩。
直到这笔财富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太子深有远见。
这只是第一次出海,携带的货物有限,换取的财富也有限。
多跑几趟,或将海外打下来,大清的国库就不愁没银子了。
户部尚书的马齐目光一闪:“皇上……”
正想说国库空虚,将这笔钱财归于国库。
太子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不顾他正在说话,将东西分了。
“大哥在海外数月辛苦了,带回来的财宝大哥拿一成。”
“随大哥出海的官员与士兵也辛苦了,再拿一成分下去,按功绩分配。此事,交给大哥安排。”
“另外,商队的船支与货物还有武器,来自詹事府掏银子置办的。五成给詹事府,继续为大清发光发热。”
“剩下的三成,皇阿玛拿一成,孤和六弟各拿一成。”
当着所有人的面,分配得明明白白。
其他人看向康熙,这些财宝他只拿一成,以为他不会答应。
到底是他们低估了康熙。
商队出海是太子一手促成的,包括货物怎么安排,让詹事府办学堂教洋文,甚至船支都是另造的,康熙根本没插手。
况且太子的野心不止于此。
詹事府拿了五成的银子,太子也不会揣进自己口袋,只会拿去发展大清,别说五成了,拿八成都理所当然。
康熙沉思片刻,点头应允了。
“按保成说的分配!”
在场的官场纷纷扼腕,去年太子提出詹事府组商队出海,还在朝堂上问过有谁愿意随行,当时无人看好。
海上危机四伏,无人愿意冒险。
等商队满载而归,他们只有酸的份。
胤祜跟着哥哥躺赢了,一夜暴富,收获了大量钱财,还无人注意到他,只是酸大阿哥和随商队出海之人。
……
当天下午,另一批东西悄悄运送进宫。
这回康熙不在,只有太子和大阿哥俩人。
太子打开箱子一看,眼睛就亮了,箱子里的东西太杂,一看便知来路不正,“大哥这是洗劫了海盗的老巢?”
大阿哥道:“回程的途中遇到海盗,我还没有海上的实战经验,干脆拿他们练练手。好在咱们的火炮够威猛,追着海盗打,还端了海盗窝。这些不义之财,就不告诉皇阿玛了。”
为了打海盗才耽搁了时间,没赶上太皇太后的丧期。
“大哥厉害!”太子朝他竖起大拇指,“海盗不成气候,拿来练手还远远不够。下回咱们拿东瀛练手。”
兄弟二人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蠢蠢欲动。
洗劫海盗的收获,太子和大阿哥对半分。
分完赃,二人各回各家。
次日,宫里还为大阿哥举办了接风宴。
大阿哥一夜暴富,一群小的都快馋哭了,他们好穷啊!!
“不用酸大哥,拿去花。”太子给一群弟弟每人三万两银票,也没落下几个没出嫁的妹妹。
“多谢太子哥哥!”
一群弟弟妹妹可乖了。
大阿哥也不是个小气的,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不能抢太子的风头,等太子给完了,给他们每人二万两。
“别眼红大哥,等你们长大了,多得是机会!”
胤祜拿着两个哥哥给的五万两,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中,两个哥哥都在散财,他要不要也放个血?
想了想还是不了。
三阿哥和四阿哥比他大,又不能落下他们两个。
……
接风宴过后,太子和大阿哥在京城大出风头。
胤祜像成了隐形人,存在感极弱,好像没人注意到他也暴富了,讨论得最多的仍是太子和大阿哥。
半个月后,胤祜来到乾清宫。
是康熙派了王小松喊他过来。
康熙打量了他一眼,“你从上书房结业快半年了。”
自从太皇太后走后,胤祜就没以前爱玩爱闹了,他呆在阿哥所里闭门不出,成天折腾院子里的花草。
他觉得胤祜可能长大了,人都是在不断失去中成长,见证过死亡,所以他最近特别安静,没那么没心没肺了。
但还是比同龄兄弟晚熟。
至今还未开窍,没想过步入朝堂,眼里只有他的花花草草。
不等胤祜开口,康熙又道:“也该给你找个差事了。在六部里挑一个,先去历练一下。早日成长起来!”
胤祜沉默片刻,才道:“皇阿玛,我不想去六部。”
“你想去哪里?”康熙道。
“我最近心情不好,想去庄子上散散心。”
散散心还是可以的,康熙不可能不答应,他问:“过半个月,皇阿玛要搬去畅春园住到年末,你随皇阿玛一起去!”
“我想去庄子上看看。”胤祜摇头。
他想去种地,现在还不能告诉康熙,否则会被打死。
“行吧,你去吧!”康熙点点头。
又把儿子拉到身边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在庄子上住够了,去就畅春园找皇阿玛,住到过年再回宫。”
“好!”胤祜满口答应。
答应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得到康熙的应允,胤祜第二天就出发了,带着詹事府新做出来的三台脚踩打谷机,还有上百把镰刀。
才农历七月中旬,庄子上的种的稻谷还没到收获的季节。
胤祜在庄子上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今年宫里不办中秋宴,皇后和太子也跟他说过,可以在庄子上多住段时间,中秋回不回宫都没关系。
临近中秋,康熙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六儿子一放出去,就一去不回了,没来畅春园,也不回宫。
重点是太子竟然还不闻不问!!
康熙立刻喊来魏珠:“你回趟宫,让保成过来见朕!”
太子日常忙碌,百忙之中跟魏珠跑了趟畅春园,刚到清溪书屋,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一点都不关心你弟弟,他一个月不回宫,过两日就到中秋了,你也不闻不问,还自诩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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