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祜心都凉了半截。
他一直盼着去南巡, 为此把伴读和哈哈珠子都安排好了，特地让他们推迟进宫, 却万万没想到在渣爹这里掉了链子。
穿越六年了, 出宫次数不到十次，只有种痘那次在庄子上住了段时间，南巡更是机会难得, 以前他年纪小就不指望跟着出去看看。现在年纪大了, 身体也棒棒哒，去哪里都使得。
胤祜略有失望地低着头。
之前还对自己坑爹有一丢丢的愧疚。现在所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不愧是渣爹, 每次对他有点特殊情绪, 都会轻易被他掐灭。
看着弟弟失望的小眼神, 太子在他头上rua了一把。
“哥哥也不去, 哥哥在宫里陪你。”
“我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胤祜揉了揉鼻子, 语气也低落了几分：“这段时间我要好好反省一下。”
“反省什么？”太子挑眉。
“我犯错了，除了你和姐姐，我居然对渣爹有了期待, 我要反省几天醒醒脑子。哥, 你放心, 我过两天就好了。”
他的这些情绪不是针对渣爹, 是针对他自己, 可能是这几年渣爹对他有点好, 他就得意忘形了。
虽然嘴上从来不说, 心里却对渣爹有了不少好感，甚至有点把他当亲爹了，才会去依赖, 会有所期待。
渣爹没错, 爱带谁带谁，那是他自己的事。
错在自己，一开始就不该去期待。
太子虽然心疼弟弟，却不想替康熙说半句好话，有些人注定是孤家寡人，是不能、也不该把他当成亲爹。
上辈子弟弟是他和姐姐的小宝贝，每个周末都要带他出去玩，寒暑假会去外地旅游，不会把他闷在家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想出宫玩都很难。
“此次南巡，皇额娘随行。”
“姐姐能去？”胤祜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等他长大以后就能在外面飘了，姐姐被困在方寸之地哪也不能去。好在姐姐内心足够强大，不然早就抑郁了。
“姐姐能去。所有皇子留在宫里，大格格到四格格全都带上。皇阿玛说要带她们出去见见世面。”太子解释了一句。
康熙以前更喜爱儿子，经常忽略几个格格，也只有三格格见他的次数多一点，其他几个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这两年他更喜欢女儿，对格格们也更上心了。
去年发现三格格还要看乳母脸色，康熙勃然大怒。
他的女儿受一个奴才秧子摆布，别提多气了。
当即把几个格格都乳母全部打发出宫了，又把三格格的生母训斥了一通，最后想把格格们交给皇后教养。
皇后当然不愿意，就出了个主意。
她亲自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借两个厉害的嬷嬷，让几个格格每天跟在嬷嬷身边学习，要把她们养得强势一点。
太皇太后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指点她们一下。
这一年来，格格们的日子还越好过了。
“这个时代女孩子出门的机会少，是该带她们出去走走。”胤祜听后直点头。
顿了下又说：“等我长大了，就不太想进宫了。除了过年过节不得不进宫，就是想你和姐姐的时候来看看你们。”
其余时间就不想来了。
当然了，如果太皇太后依然健在，也常去看看老太太。
其他人也轮不到他去惦记。
“等等……想我们的时候？”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天仙啊？我还能天天想着你不成？”
“行，我不是天仙，我不配。”太子曲起手指在弟弟头上弹了一下，“今天下午我们去钟粹宫蹭饭。”
“好，顺便看看金一和金二。”
两天没看他的宝贝鱼了，去姐姐那里蹭饭，顺便看看他的鱼。
……
下午上完武学课，胤祜跟太子去钟粹宫蹭饭，三阿哥和四阿哥去了隔壁大阿哥家里，大阿哥还没回来。
两人在厅里坐了一会儿。
三阿哥有点想开溜了。
“四弟，我们先回去吧。几家住的近，再跑一趟也不碍事。”
“不，想跟大哥显摆的人是你，我又不是来看大哥的，我是来看小侄女的。”四阿哥说完，又瞥了眼招待他们的老太监：“是你们把小侄女抱过来，还是我们过去看她？”
老太监道：“外面风大，小格格还未满月，不宜吹风。请两位阿哥移步，老奴带两位阿哥去看小格格。”
“那么小的孩子，又不会走，又不会说的，有什么好看的？”三阿哥斜了四阿哥一眼，但还是跟着起身了。
“呵，那你等会别玩。”
“玩什么？跟个没满月的孩子玩？”
三阿哥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且不说小侄女还没满月，就算满月了也不好玩啊，他倒想看看四阿哥怎么玩。
“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四阿哥耸耸肩，还不忘吊三阿哥的胃口：“从小侄女洗三来看她，我就有想法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比你聪明。等会你玩过了，以后你天天都想来。”
“……”
三阿哥不信！
还天天想来？他就吹吧！
“四弟，你挺能吹的！”
四阿哥鄙视了眼身边的大傻子。
小侄女长了张肖似皇阿玛的脸，比他们这一群兄弟任何一个都像，以后皇阿玛骂他了，他就来欺负这张相似的脸，还要把她逗哭。
正好今天挨了骂，他可以欺负小侄女了！
只怪三阿哥太单纯，不知道自家弟弟蔫坏蔫坏的，小侄女出生没几天，他就惦记欺负人家了，而且是以后常来。
“大格格住这间屋子。”太监领着他们到一间厢房外：“天气寒凉，小孩子不能受寒，两位阿哥进屋后烤暖了再靠近大格格。”
“行，你去叫门。”四阿哥点头。
进门后俩人围在火盆边上烤了一会火，身上的寒气已经散了。
俩人去看小侄女，小侄女刚喝完奶，睁着眼睛躺在摇篮里。
三阿哥凑过去戳一下她的小脸蛋，戳完就在哈哈笑：“皇阿玛亲口承认小侄女长得像他，还夸她是个美人胚子。”
想想他就乐了。
啧……亏得他夸得出来！
四阿哥的目光在屋里巡视一圈，最后落到一只布老虎身上，他三两步过去拎起布老虎，这才来到摇篮边上。
拿起布老虎在摇篮上方晃了晃。
又俯下身子问小侄女：“看到这只布老虎吗？”
小侄女啥也不懂，没理他。
三阿哥像看傻子一样，“小四你干嘛？人家连个眼神都不给你。”
“看到这只布老虎吗？”四阿哥一点也不介意，小侄女现在不懂，以后总有懂的时候：“看到也不给你！”
三阿哥：“……”
领路的老太监：“……”
欺负个没满月的孩子，这是个傻子吧？
“你皇玛法今天骂了四叔，四叔不开心了，特地过来欺负你。以后他骂四叔一次，四叔就欺负你一回。现在赶紧哭，哭丑一点！”
三阿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老四，你……你至于吗？”
“你不想看她哭？”四阿哥反问道。
三阿哥纠结了，那点可怜的叔侄情立刻就动摇了。
虽然他们这些当叔叔的欺负小侄女不对，但是逗哭这张让自己受气的脸，他又莫名的有种兴奋。
“你不玩就让开。”四阿哥轻嗤一声：“今后我每受一次气，就要逗哭她一次。如若你能生个更像皇阿玛的孩子，我就不欺负她了，转头去逗你家孩子。反正咱们住隔壁。”
三阿哥立马急了：“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诅咒我？”
他的孩子当然是像他，为什么像皇阿玛？这辈子都不可能！
凭着两人的默契，四阿哥岂会看不穿他的心思？
拿起布老虎往三阿哥怀里一塞：“行了，你孩子不像。咱们有大侄女就够了，大侄女是个有福之人，长得像皇阿玛，又得我们这些当叔叔的喜欢。隔三差五又来陪她玩，谁家孩子有这待遇？”
明明是来欺负人家的，偏要说成是喜欢她，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老四，哥哥一直以为你是个要脸的。”三阿哥啧了一声。
话虽如此，逗起小侄女来，他比四阿哥更恶劣。
“大侄女哟！可怜你长得像你皇玛法，等你长大后会交不到朋友。”
“你顶着这张脸，谁见了你都害怕。一皱眉，你阿玛都得给你下跪。三叔看到你也怕，但还是想逗你玩！”
“你快点长大，最好能长得越来越像你皇玛法。到时候三叔天天带好吃的来，当着你的面吃，给你闻闻味儿。”
大阿哥站在火盆旁，已经听了一会儿了。
越听他的脸越黑，上去就揪住三阿哥的耳朵。
“你小子怎么那么恶毒？当着我的面咒我的大格格？以后你定会一连生五胎闺女，个个像皇阿玛。我家里只有一个，你家有五个！”
自家闺女长得像康熙，大阿哥也很糟心，他还指望着女大十八变呢，这浑小子还说要越长越像，这是人话吗？
“呸！你才恶毒！我以后生再多的闺女，也是像我。”
“像你更丑。”大阿哥冷笑。
“再丑也比你闺女好看！”
大阿哥沉默了，对着这张肖似康熙的脸，他的亲爹滤镜再厚，也无法违心的夸自家闺女好看。
仇恨集中在三阿哥身上，罪魁祸首四阿哥深藏功与名。
短暂的沉默过后，四阿哥问：“大哥似乎心情不愉？”
“呵，”大阿哥冷笑道：“我一进宫就让御前的人招呼过去了，被皇阿玛数落了两刻钟才回来。一口一个猪脑袋，脑子不灵光，我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蠢，值当他特地把我喊过去挨骂！”
三阿哥和四阿哥对视一眼。
俩人同情道：“大哥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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