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外貌条件的缘故，在我看这个三十多岁的风韵女人的同时，她也很快注意到了我，眼睛还在我灰白的头发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我的左手。
我下意识地将左手掏进了裤兜里，尽可能掩饰着自己缺了一根手指的尴尬。
因为我来之前没有报名，而且要应聘的是销售岗位，所以我就站在了右前方，很快便拿到了号。
拿号的时候，我有意看了看那个风韵女人的胸牌。
心里有些诧异。
对方竟是莲华业务部的经理，名叫孙蓉。
但一般情况下，面试官不是应该人事部出人吗？
业务部经理来做什么？
我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今天来应聘的这些人，虽然大部分人的目标都是车间工人，但应聘其他岗位的也不少。
而业务部的人因为经常在外面跑业务，看人都很刁钻，所以这大概就是孙蓉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很快，其他人都拿完了号。
孙蓉为首的那八名面试官，分成了四组，每两人坐在一张办公桌的后面。
孙蓉负责的办公桌是1号办公桌。
拿号环节刚结束，保安又喊话道，“应聘销售的优先到1号办公桌的前面等候，报名的往前站，没报名的往后站。以此为例，应聘技术的到2号办公桌，文职到3号办公桌，工人到4号办公桌……”
陈黑狗应聘的是保安队长，举手道，“我应聘的是保安队长，往哪边站？”
五大三粗的保安看了看陈黑狗，不由分说地便骂了一声，“滚蛋！”
陈黑狗发愣道，“没开玩笑，真是来应聘保安队长的。”
五大三粗的保安黑着脸道，“我就是保安队长。”
这话落下，周围一片笑声。
陈黑狗搓火道，“老子前几天就来应聘过一次了，当时你怎么不说！而且你们在报纸上登的招工启事就是要招一名保安队长啊！”
五大三粗的保安队长皱起了眉，看了看2号办公桌一个人事部的工作人员，不满道，“周军，什么情况？”
叫周军的青年尴尬道，“对不住哈，宝哥，打招工启事的时候，我们部的员工忘了在保安队长后面加库房俩字了。”
被称作宝哥的保安队长一阵无语，又看向了陈黑狗，讥讽了一句，“就你那点斤两，你还当库房的保安队长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儿现眼！”
陈黑狗脾气上来了，瞪着宝哥道，“瞧不起人是吗？那就练练？”
说着，陈黑狗紧了紧裤腰，又蹲下紧了紧鞋带。
宝哥脸上一抽，朝陈黑狗走来。
在场有那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已经在帮着保安队长叫嚣，“宝哥，干他！就这跟个鸡崽子似的玩意儿，还想当保安队长呢，二了吧唧的！”
帮着保安队长叫嚣助阵的，不止一个人。
我扫了他们一眼，都是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年轻。
这大概也是势利眼的一种吧。
自己本来就很弱小，可当他们看到比他们强的人要欺负弱小时，他们反而觉得很振奋。
我又看了看1号办公桌后面的孙蓉，她作为在场级别最高的管理人员，居然任由事态的发生，没有半点要阻止的行为。
这时，陈黑狗已经站起身。
我迟疑了一下，对陈黑狗说，“你先等等，让面试官们把工招完，你再和这个保安队长练一下。”
陈黑狗微微发了个怔，这才作罢。
保安队长却没有停止脚步，很不友善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朝陈黑狗走去。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我，有人甚至讥讽道，“哟，原来这里还有个二傻子呢，看样子他和这鸡崽子还是一起来的呢！”
我看向了出言不逊的那人。
对方染着一头黄毛，二十冒头，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穿着一身白衣服，满脸粉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我没说话，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黄毛愣了愣，抱着肩讥笑道，“怎么，你想跟我练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