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刘育嬅口中的这个男人,对刘育嬅的人生必然是影响深远。
而且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刘育嬅口中的这个男人,当初是故意那样钓着刘育嬅的,是有预谋的。
一个男人,用发送情诗的伎俩,去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时间一长,那还了得?
给刘育嬅造成的影响,应该不止是产生依赖感那么简单,慢慢的,甚至会产生一种病态而畸形的爱恋。
而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一旦对一个男人产生病态的爱恋,必然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刘育嬅终于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姓名。
使我大惊失色。
居然是……
苏春云!
端木婷的亲生父亲!
而我听到苏春云这三个字,除了吃惊之外,也感到十分的匪夷所思。
苏春云的履历我查过,他从来都没有在大西北地区工作过。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喜欢上十八岁的刘育嬅?
我看了刘育嬅一会儿,失声笑道,“我看你是魔怔了,喝醉了,你十八岁的时候,苏春云至少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了,而且他的履历我也看过,他从来都没有去过西北工作的人生经历。”
刘育嬅看我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怜悯,问,“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苏春云的履历?”
我说,“端木磊有苏春云的详细资料。”
刘育嬅嘲笑道,“端木磊知道个屁啊,他在苏春云的眼里,不过就是个大乌龟。”
我愣了愣,不可置信道,“端木磊可是你的法定丈夫啊,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男人的?”
刘育嬅哼笑道,“是你知道的太少而已。”
我说,“这倒是,毕竟我不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获取信息的渠道,确实是闭塞了一些。”
刘育嬅没有说话,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疑惑道,“按照你的意思,苏春云十几年前也在西北工作过?”
刘育嬅点点头。
我问,“那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刘育嬅说,“当年在沙城做事,沙漠附近的防沙林被大肆砍伐,而且都是盗砍,我当时去省里开研讨会,苏春云就那样注意到了我。”
我说,“他四十多岁,你十八岁,他注意到了你?”
刘育嬅说,“因为我干扰了周远林要把高红兵调到沙城的事,这件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甚至有人故意散播了一些谣言,说我在沙城不自爱,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我疑惑道,“你不自爱?”
刘育嬅说,“我当时看好的人,是一个叫齐建国的年轻人,想让他代替高红兵去沙城任职,然后别人就说,我和这个齐建国有一腿,而且这个传闻,一传就是一年的时间,而这一年的时间,我都不敢和这个齐建国有任何来往。那一年,无论是齐建国,还是高红兵,都没有如了去沙城任职的心意,而也就是那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防沙林被盗砍,只是其中一件事罢了,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而因为这些事情,我也就要经常往市里和省里跑,次数多了,苏春云也就注意到我这么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女孩了。”
我听得入迷道,“你现在成了滨海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苏春云成了东平至关重要的人物,据说他最近又要被平调到北湖那边工作。而在十六七年前,你们却都在西北工作。这十几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风云诡谲的事件?”
刘育嬅意味深长地说,“在我们这个圈子,平淡无奇虽然是常态,但是个人传奇,也是比比皆是。你不信的话,随便从省里摘出来两个人,哪怕是端木磊,他的人生经历都不是一个普通商人能够比拟的。你在滨海,算是偏居一隅,可能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挪动你的根据地,但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一样,两年一换,三年一换,是常态。所以,这里留下点为人津津乐道的事迹,那里留下点为人津津乐道的事迹,事迹多了,就成了传奇。”
我说,“可惜,我这辈子都不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刘育嬅说,“不一定。你才多大年纪呀,保不齐你以后就会成为哪个大人物的手下,跟着他天南地北的跑,也不是没可能的。”
我说,“几率不大。”
刘育嬅似乎对我这话不以为然。
我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撩你的那个男人就是苏春云的?”
刘育嬅反问,“你知道他撩了我多长时间吗?”
我问,“多长时间?”
刘育嬅说,“两年。”
我讶异道,“给你发了两年情诗?”
刘育嬅一笑,说,“当然不是了,也就两三个月吧,一开始是情诗,后面就是彼此聊天了,什么都聊,而且越聊越觉得投机,后来,我感觉不太对劲,因为他仿佛知道我的一切,但我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我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见面的?”
刘育嬅说,“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而且正是二十一岁那年,我离开了沙城,不过并没有回到东平,而是留在了西北的一个市里。”
我说,“你们就在那样不见面的基础上,聊了整整三年?”
刘育嬅问,“怎么,很离奇吗?”
我说,“何止离奇,简直就是很难让人相信。”
刘育嬅说,“现在人们都有手机了,而且网上聊天的风气也逐渐流行,十几年前虽然没有现在方便,但类似笔友的一种社交模式,也是影响到很大一部分人,我就是其中之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时髦。”
我砸巴了下嘴,说,“三年……你们都聊些什么呢?不腻吗?”
刘育嬅说,“就是什么都聊呀,生活,工作,而且我刚刚说过,他仿佛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在我工作中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当然也知道,并且会为我出谋划策,关键是他每一次的出谋划策,都能对我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说,“也就是说,苏春云一直都在用隔空投喂的方式培养你了?”
刘育嬅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十八岁的时候,终日风沙侵扰,吹的脸都没法看了,身子却很好看,我向他抱怨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甚至会教我怎么才能成为一个有魅力的女人,然后,我就对他言听计从,也就将近一年的时间吧,也就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就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美人,精巧的鼻梁,性|gan的小嘴,特别是我的眼睛,你觉得我的眼睛好看吗?”
我下意识看了看刘育嬅的眼睛,说,“确实很好看,就像现在,你只要盯着我看上几秒钟,我就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了。”
刘育嬅笑眯眯地说,“苏春云见了我以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只要我刻意地冲谁看上那么一眼,保证对方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我说,“这个我信。”
刘育嬅说,“我二十出头的时候,那可是大西北有名的花朵,娇艳多姿,热情奔放。”
我问,“你和苏春云见了面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刘育嬅笑盈盈地问,“你认为呢?”
我说,“他培育了你三年的时间,当花朵成熟,也就到了该摘的时候了吧。”
刘育嬅忽然傻乎乎一笑,说,“当时我也是那样认为的,所以,去见他的那天,我刻意把自己打扮的很美,走在街上,十个男人有九个男人回头看我。”
我说,“这不奇怪,女为悦己者容。”
刘育嬅哀怨地说,“但是他却说,一旦将一朵成熟而娇艳的花摘掉,那没有多长时间,这朵花就会枯萎了,就算放在水里养着,也远没有原本的那种鲜艳的色彩了。”
我下意识睁大了双眼,说,“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禽||兽!”
刘育嬅被我这句突如其来的挑||逗给逗笑了。
而且是花枝乱颤。
但笑着笑着,刘育嬅却又落起了泪,说,“那姓葛的何止是禽||兽啊,连禽||兽都不如!”
我愣了愣,脱口而出道,“葛?不是苏吗?我说的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