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年轻的男子低喝道。一双凤目望着少女的侧脸,竟是忍不住走上前去,走到少女的床头。
“她和天莲蕊一样,都还未成熟呢。”
这个冬天过去她就十六岁了,这些年没有她陪在身边竟是少了这么多的欢乐,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又有多久没有用力的喊过她的名字。
拇指肚轻轻的触碰过她的脸庞,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可这两年我不能在身边保护你,你是不是过的很辛苦?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起我?
“主上。”
床头独立的紫衣男子猛然回过神来,眸光刹那恢复成冷冽阴狠的神色,轻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走出厢房。
冷夜无情非本意,人间有味是清欢。
清欢、清欢。
有人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老天爷已为每个人安排好一切,所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是不相信这些的,我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带红鸢去香山,那老天爷又怎么安排我来到这个云然国边境的小城镇呢?
等到要离开时我才知道这是云然国的凉城。我坐在马车里,碌碌而过,街边摆卖各样小吃,梨糖膏、马蹄糕、糖葫芦,这些巡南城都有卖。那些小贩们吆喝声阵阵,还有行人各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显得无比祥和,可惜终是少了一丝灵气。我默然放下窗帘,这里没有清辉,这里不是巡南城。
“姑娘的脚还好吧?”
我转过头去,红鸢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她能有什么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亲眼看见她是蹦蹦跳跳进的马车。”
苏忘情一脸鄙夷,要不是看在他一早起来为我买药的份上,我非好好骂骂他,跟他家采姬一个德行。
闲话不表,一路推云顺风的抵达弄春阁,红鸢细心的扶我下车,我慌忙推她说不用不用,我的脚真的不疼了。
然而还未进门,忽觉身边一阵旋风掠过,苏小霸王抓起箩筐飞也似的冲往二楼,不用说也知是寻采姬去了。我正硬起头皮准备迎接脸色泛青的香荷夫人,左右一看,却见两袖清风,总觉不对劲。身旁的红鸢却是扯着嗓子往楼上喊:“苏公子,你可别都送人了,我家姑娘还有用呢。”
我一听,坏事了,我所有的火莲都在那箩筐里,若是那苏小无赖全送给臭八婆,那我拿什么入药?该死的苏忘情,他敢全送给采姬我非得让他好看。我也什么不顾了,连忙往二楼冲去。
可是,可是香荷夫人火红衣裙,掐着腰往拐道处那么一站,任我施尽神通也过不了她这一关,怎么办怎么办?情急之下我一把抱住她的柳条细腰哭道:“夫人,您要为夕阳做主啊!”
一个时辰后,我跪在后院的厅堂里,左边是香荷夫人,右边是八婆姑娘,后边是随我跪着的红鸢,正前方却是名贯五湖威震四海手摇羽扇的吟月公子,而在我和清辉中间的竟是一筐火莲。
好吧,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我辛辛苦苦的去香山采药不说,还扭伤了脚被困凉城一晚,如今被那个该死的苏小无赖拐走了我的心血,借花献佛。其实这尊佛若是好说话将火莲还给我,那么我双膝跪地被审一个时辰我也认了,偏偏,偏偏这个采姬一步也不让,要那么多火莲,**啊?
结果还是香荷夫人心软,她知道我得用火莲入药解毒,于是决定让我和采姬平分这筐火莲,清辉似也觉得让他当一筐火莲的判官有些无颜,只说一切凭夫人做主便匆匆离开,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我无奈,只得认下。其实我有那么一点点私心,清辉啊清辉,你是药师,怎会看不出这一半的火莲不够我配药?你是否真觉得我欺骗你,想看着我一天一天的死在这劳人的寒毒里?
转眼已是年底,人们都忙着办年货,阁里竟是闲了下来,三日才开一晚,看客也是稀稀拉拉的,正是一些才艺稍弱的姑娘历练的好时机,当然我不是说我才艺超绝。所以呢,我每天都埋在医书里,专研解毒之法。
火莲的确有效,虽是进了深冬,但我的寒毒已很久都没发作了,每日打打坐、练练功、配配药,和弄春阁里的姐妹们打闹不歇,日子平静得无波无痕。可能我天生就是不消停的命,刀山火海的时候就特别期盼采菊东篱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当真的有了这样的日子却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