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郗这么骚,她家虞医生本来是不知道的。出去了以后,去的都是落后、战乱的地方,消息闭塞,不一定能及时知道,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出来以后对国内的事情就不太去关注了。
团队里除了工作人员是轻基金的人以外,大部分的医生都是由世界各国聚集而来的志愿者,国籍不同,也就不会特别关注某一个特定的国家有什么新消息。
加上国内的新闻什么的,关注了也没用,虞言卿会更倾向于关注慈善医疗团队所在的当地的消息,因为出于安全考虑,随时要知道当地的最新动向。
虞言卿到了以后忙碌了几天。轻基金的运作非常有经验且专业,已经事先采购好了后勤物资,雇了安保队伍,然后安排了车辆把物资和手术车都运往准备建设营地的地方。
虞言卿这次的医疗团队要去的地方是南佤。这个地方非常特别且具有传奇性。它与北部的佤邦并不相连,从北部的首府邦康到南佤来,需要经过掸邦的由zf军控制的其他地区。可谓是一块飞地。
飞地是一种特殊的人文词汇,是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管辖,却不与本行政区主体毗邻。想要进行管理,从一处到另一处,必须“飞”过别的国家或区域的领土,所以称为飞地。
而这片地区二十多年前,是金三角一带最大的毒枭控制的地区,肥沃的土地和适宜的热带雨林气候,全部种植着罂粟。后来北部军队和大毒枭展开了长达两年的大战,最终控制这块地区。
北部控制这里以后,下决心铲除罂粟改种农作物,积极移民过来,并引进一些外国的资本。虞言卿的父亲虞扬就是那个时候带着资金和项目来到了南佤。
虞言卿忙着协调各种势力和关系,这个无法由他人代为完成,折腾了几天,得到了当地zf的支持。这种支持和欢迎是慈善医疗行动顺利完成,并且保证整个团队安全的关键。
做完这些事情,虞言卿要出发去营地之前和国内联系了一次,她打电话给威廉问家里的情况。威廉汇报了一通以后,他对虞言卿说:前小夫人这几天在庄园里住的,每天抱着你的枕头一边哭一边睡。
虞言卿没好气地笑嗔:“威廉你再调侃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这种事了。”
裴音郗那人本来就是个很内敛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说伤心难过或许是有的吧,但是每天抱着枕头一边哭一边睡——是小孩子吗?连瑶瑶想妈妈都不会这么孩子气。
何况她离开之前,裴音郗那心冷决绝的样子,仍深深烙在她的心头,只要稍微一想起,就觉得刺疼。虞言卿这次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思念裴音郗,多过于她对她最热爱的事业的执着。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此牵挂一个人。无论是失望、愤怒于裴音郗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不纯粹,恨裴音郗不是单纯地爱她。还是裴音郗不理解她,误解她对她的感情。虞言卿离她千里,才发现,她爱裴音郗其实远比她自己知道的多。
不是因为她是她既定事实的妻子,不是因为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而是一开始不自知的心动,到八年来裴音郗的坚强让她全心依赖她,裴音郗温柔且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的心包容她的一次又一次任性,早已经俘获了她的心。
可惜,两人间现在误会重重,她蓦然懂得自己的心。那么裴音郗呢?她会更爱她,亦或是顿悟了,对她的感情不过如此。她们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或许就在于,她们都在刺探对方的心,还不能百分之百地信赖对方吧。
虞言卿拨通了裴音郗的电话。裴音郗接起了以后,聊了一下瑶瑶这几天的状况,互相问问好不好。虞言卿无奈,她俩好像真的像那些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打个电话,不咸不淡地问候几句,然后就没话说了。
虞言卿只好说:“听说你住在庄园里。你这几天怎么得罪威廉了?搞得威廉在背后吐槽你。”
裴音郗被威廉弄得好笑,威廉大叔把虞言卿交给他的东西拖了几天才转交给她,还敢去大小姐面前恶人先告状。“他吐槽我什么了?”
“他说你天天偷偷躲在我床上哭。”虞言卿似真似假地笑侃。说是不信,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用玩笑的语气,试探裴音郗的态度。
她没想到的是,裴音郗没有和她开玩笑,也没有被逗得像以前一样,用一种很可爱的表情羞恼地反驳。
裴音郗沉默了良久,语气冷清安静:“如果我说,我是。我让你回来,你回不回来?”
唉,一本正经的小鬼,逗也逗不到。虞言卿轻叹气:“你知道我不能,我有自己的目的。何况我受到官方压力,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能脱身。”
“那现在带我过去,你愿不愿意。”裴音郗说。
虞言卿心头一颤,听这样的话自然是高兴的,可是理智却不能。“这是我的工作,带你来成什么样子了。小孩子气,别闹了。”
“好吧。”那你不准我闹你,我就闹事!
虞言卿当时还挺惊讶,没想到这个话题这么容易就打发了,她还以为裴音郗一言不合又不高兴了。于是也没多说什么,挂上电话,联系就此结束。
虞言卿第二天随即出发,这次无国界医生组织和轻基金合作的慈善医疗团队的大本营设在一个叫勐瓦的小镇管辖下的一个叫莱邦寨的地方。
这个地方在南佤中部,虽然非常穷困,但是地势平坦有公路从附近经过,是东边西边几个镇子互相走动都要经过这个地方。把医疗团队大本营设在这里,附近村镇的村民要赶过来接受医疗救助都可以到达,是一个辐射颇广的地方。
莱邦寨是一个佤族村落,居民都是泰族人。泰族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称呼,在泰国称泰,缅甸称掸,老挝称挝,华夏称傣。居民们能歌善舞,热情好客,不过同时也民风彪悍,因为穷困和封闭而十分迷信。
村民们都住在吊脚草屋里,上面住着一家人,吊脚下面的一层住着家禽牲畜。这里的大部分村民都过得很贫穷,大多数人家一年的支出都不超过400元。村里一幢钉着半木板,半竹篾的墙,顶上盖着石棉瓦屋顶的吊脚小屋,这已经是莱邦寨里最好的房子了。
以前村民们都种罂粟为生。但是种植这种艳丽异常的植物没有让他们富裕,仅能换来饿不死人的口粮。这块地区被北佤从大毒枭手里打下来以后,就把罂粟种植禁止了,全部换上了种稻米,棉花,茶叶等经济作物。
可是因为农民没有技术,加上民风懒散,稻子,农作物种下地里以后再也不理会,劳作一天休息十天的习惯,让他们仅仅能维持能糊口的生活。
经济差,孩子却生得很多,当地习惯早婚,所有的女人身上几乎都背着孩子,大一些的小孩子身上也背着孩子。
背孩子的方法也很简陋,用一条长布条兜住孩子的屁股和背部,然后一端绕过肩膀,一端绕过腋下,在胸前打个结就完事了。
营地设在离勐瓦河不远,地势较高的一处平地。虞言卿的团队一到,首先对附近村庄的流行病传染病情况进行了排查,集中治疗疟疾和血吸虫病,并且帮助村民进行水源消毒。
而后是安排营养不良人群的治疗。再进一步安排一些危重疾病的救助。类似的这种慈善医疗活动,要么是战争状态下紧急地救死扶伤,要么就是想办法惠及更多的人。
于是医疗队刚到的这几天,勐瓦河边出现了空前的热闹,来来往往的来接受体检或者过来领药品的人络绎不绝。
就连看热闹的人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对外来的医生们好奇的,对灰白色的大帐篷感兴趣的,对各种流动手术车和医疗车争相观看的,人们站在河边,蹲在草地上,爬到树梢上,哪哪都是人。
甚至连附近村庄附近镇上的人都来了。虞言卿也不赶他们,在维持秩序的情况下,虞言卿一般都会浅笑相迎。作为一个医生,虞言卿又耐心,和善有同理心,技术好医术非凡,几乎是完美的代名词了,让医疗团队的其他医生都真心佩服。
营地搭起来以后,所有医生都忙得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虞言卿作为负责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这样忙了几天,一切上了轨道,这才能轻松一些。
可是虞言卿发现,今天似乎有点太轻松了一些吧。只见午休时间才刚到,几乎所有医生护士和轻基金的后勤工作人员都跑进了用餐营帐,坐下来在长条桌前吃午饭,并且说说笑笑地说着什么。
所有医生护士同时结束忙碌坐在一起吃饭,那可不是常见的情况,今天他们倒像过节一样聚在一起。虞言卿好几次经过营帐,都听见他们在小小声说话,然后大声笑起来的声音。
虞言卿一手捞过向汝乔悄悄问:“乔乔,他们这是怎么了?个个表情兴奋的。”
向汝乔噗呲一笑,然后死死憋住笑,说是“没什么”然后就跑开了。
结果虞言卿那天中午忙得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在所有医生去吃饭的情况下,一个人三头六臂地应付众多的病患。
直到她再也忍不住,走到营帐掀起来用作通风的侧墙边,听见一群人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兴奋地笑,叽叽喳喳用英语交谈:
——哦,没想到这么漂亮这么有能力。难怪虞医生那么年轻就结婚了。
——不是,已经离婚了。现在人家已经在征婚了不是吗?
——真的没关系吗?我看虞医生还戴着戒指,她知道她前妻要和别人结婚了吗?
——哦~真美真帅,我就喜欢这种的,我决定现在就去打个电话,说不定能认识她。说不定还能征婚成功呢。
虞言卿越听越不对劲,和她有关,还前妻。她走进一看竟然看见裴音郗的大幅全身照——照得很漂亮,神采飞扬,表情自信,面容美丽精致。
可是内容却是——诚意征婚!
什么鬼!
虞言卿惊讶地看着,不可置信地轻声说:“她是怎么回事?”
一大圈人安静了几秒,终于有轻基金的人站起来说:“呃,虞医生,就是你老婆她……面向全国人民,公开征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婆趁我出差的时候偷偷征婚
人在家中坐,绿帽从天上来
裴狗狗悄悄:她不是在家中坐…
虞医生:我的四十米大刀在哪里?
来给小猫撒花花哟
说一下116章暗号在116章作话,115章暗号在117章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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