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谷被唤醒以后, 状态并没有马上好转,虞言卿带着水柳利用“极地”为他治疗,结合虞扬夫妇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加以支持, 幸运的是状态也没有继续恶化。
当时虞言卿在极端情况下,几乎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裴音郗的命, 所以超剂量几百倍使用“极地”, 当时心脏停跳, 脑电波消失,几乎是置之死地, 而后才重生。
虞医生对自己狠, 对自己的病人却是下不了这样的狠手,特别是这个病人是裴音郗的父亲。所以, 虞言卿只得让自己辛苦一点, 花更多的时间付出更多的辛劳用一种更稳妥的治疗方案。
虞言卿忙起来,裴音郗刚开始很担心, 一是担心父亲随时有危险,二是担心虞言卿的身体又不好了。变得和以前虞言卿生病的那段时间一样,天天要亦步亦趋地跟在虞言卿身边紧盯着她。
几天以后, 虞言卿终于受不了这个尾巴,拧着眉揪住裴音郗的耳朵往外赶:“不许你再跟着我了,我要做事呀,我转个身都会踩到你的脚。裴音郗你是狗吗, 围在人家身边转来转去的。你那么闲就去给我的慈善基金搞钱去,快去。”
裴狗狗被扭着耳朵丢到走廊上以后, 一脸表情无辜,伸手搓搓被医生拧红的耳朵。走廊两边一整排的诊室全部有人探头探脑地探出来瞧——哎哟,原来虞医生是这样的虞医生, 工作的时候那么专业冷静,原来教训起老婆来,是这么的“悍”的呀。
虞言卿下令让她搞钱,裴音郗于是继续回到集团里努力搞钱去了。只不过她现在搞钱不是单枪匹马,每次都带上了艾草这个小跟班,和向汝乔这个手拿董事长尚方宝剑的打手,不,帮手。
这天,三人从会议室出来,一起进了裴音郗的办公室。艾草抱着个大本子,手里拿着笔缠着向汝乔问东问西。
“乔乔姐,刚才裴姐姐敲定的这家代理商价格报得低,算来算去感觉不是最优选择,为什么要用他们。”艾草问。
“价格虽然不是最高的,可是他们拥有很强的销售网络。他们还有一套很强的冷链物流系统。出货量大,以后运输的时候成本低耗损少,长期就有利可图了。裴总考虑的是长期、大量的的最优方案。”向汝乔说。
艾草埋头记下,然后悄悄对向汝乔感叹:“哇,她做起事来好厉害,感觉什么都懂,而且什么放在她手上都能做成,和神仙差不多了吧。”
向汝乔掩嘴笑笑,宽慰艾草:“她也不是天生懂的。她18岁开始接下虞景集团,那么多年硬生生的锻炼出来的呀。唉,不过她是真的很厉害,相比于她家大小姐,小裴真是天生的搞钱一把好手。”
裴音郗做起生意来,管理公司的风格,灵活多变,骚操作很多,往往还非常有效果。她和虞言卿离婚那一年多,虞言卿亲自管理公司,大小姐的风格稳健、照章办事,不是说不好,公司的业绩就是稳定的程度。换了裴音郗再次回来,抓销售抓生产,一下子业绩就蹭蹭地上去了。
艾草感叹:“我什么时候也有她那么厉害,也许丫丫就不至于不肯见我了。”
裴音郗这时转过来说话了:“她不见你,有她的考量,不是因为你不够厉害。而且你现在进步很大,很了不起了。”
这点向汝乔倒是同意的。只见艾草现在长发盘起,穿了一身不规则的衬衣裙,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多了稳中,以前那种懵懵懂懂的大山里的孩子气,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她天资聪颖,又有极大的内生动力要努力学习,努力成长起来,努力融入新的生活。所以艾草在别的方面进步也很快。张娅在狱中也没有放松对她的照顾,聘请的专业团队包括了生活和教艾草学习。
短短一年多时间,艾草从一个看中文报纸还有点费劲的半文盲小姑娘,硬生生地变成一个用全英教材学习,一年被填充了别人十几年学习内容的人。
“对的。那也不差,学得很快。现在你就是差点实际经验,多干两年,你就驾轻就熟了。”向汝乔笑了笑,拍拍艾草的肩,“而且,我和小裴,要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艾草问。
裴音郗淡淡笑了笑,然后她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刚开始说的话像是在讨论公事,只不过没过几分钟,她的话锋就转了:“你叫我评估,我做过了。她缺点经验,但是我觉得还行,你授权让她管新博吧。要不,我让你自己跟她说?”
艾草一听到“新博”两个字,就心一跳,电话中莫不是……张娅。裴音郗把电话座机的听筒拿给她的时候,艾草的手心变得满是汗水:“喂?喂……丫丫,是你吗丫丫!”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愣住了,艾草连连着急地叫她,她才清清嗓子,用略低哑的声音说:“是我。”
张娅的声音……像天籁一样,一开口那语调和音色,让人听得起鸡皮疙瘩——不是因为难听,而是因为太好听太戳人,开口跪的节奏。严格说来,艾草是第二次听她的声音,第一次是她们分别的时候,张娅说“我爱你”,而第二次,就是简单的这句“是我”
艾草扁着嘴几乎要哭了,委委屈屈,小小声说:“丫丫,你嗓子不舒服吗?你的声音比上次有点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给你送什么东西?你看你都嗓子不舒服了,能不能让我去看你。”
张娅刚才不是嗓子不舒服,她是……也会紧张,也会因为思念而近乡情怯,哽咽的声音变得低哑。张娅静静地听她说话,似乎也非常留恋这样,能听到艾草声音的时刻。只不过,小姑娘越说越偏离主题。
张娅终于忍不住笑了,清脆柔软的声音变成了平常那种极有辨识度的萝莉音:“我没事。不过你一定要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问我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上面吗?”
啊啊,这是什么天籁之音。迷人的声音,迷人的张娅,迷人的笑容,和那些和她在一起时迷人的夜晚。这也让艾草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张娅不肯见她,因为张娅要的不是像现在这也的相处模式。而她,想要的,也不是像这样的自己,眼看着张娅,却只能像小孩子一样哭泣着的纠缠。
“我不会把时间花在这个上面。张娅,你和我说过,你爱我,我听见了,我记住了。我这辈子得到的东西很少,所以我有过的东西,我一定不会忘记,更不会弄丢。既然你说了爱我,那这句话就是我的了,一辈子都是。你想交给我的事情,无论是学习文化,还是公司,我都要,给我吧,直到我等到你出来的那一天!”艾草几乎是用喊的,对着电话里的张娅说出这些话。
“小草……”轻声唤她。这孩子……怎么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见了这句就够了。当张娅口中叫她的名字,心中有她的时候。艾草一闭眼,终于狠下心不让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软弱撒娇,“这些就是我要说的!张娅,以后的话,见面再说吧!”
艾草一挂上电话,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那么思念的一个人,在梦中都期待的和她见面,听她说话,不仅仅在现实中是一种奢求,而且这唯一的一次,还被自己亲手掐断,艾草一下子哭得好伤心,上气不接下气的。
看得裴音郗于心不忍,她轻轻搂住艾草的肩膀,有感而发地低声说:“哭吧,我懂你的感觉。”
艾草知道,裴音郗说的是当时虞医生死了,她心里绝望时的那种感觉。因为这个艾草和裴音郗有了一种微妙的共情,艾草说:“或许,我们的世界就是很小吧。除了她,没有太多的奇幻,也再容不下别的精彩。而她们的世界就很大了,不管是风光的高光时刻,还是人生起落的低潮,都那么精彩。我只能在这里原地等她了。”
是这样的吗?裴音郗想想,其实何尝不是呢,虞言卿的世界也是那么精彩的,她只能在这里原地等她。还好她等到她了,万一是像艾草这样的,求而不得,或者是那次一样的阴阳永隔,那真是,再也无法承受一遍的痛苦。
裴音郗推己及人,也忍不住眼眶红起来。
所以到晚上,当虞言卿打开房门,从向汝乔手里接过哭得眼肿鼻红的裴音郗的时候,惊讶得一贯冷静淡定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虞言卿又心疼又好笑,低头哄她:“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跑去喝酒了,还哭成这样。”
“嗨,你家小狼狗,原来还是性情中人,陪着艾草,两个又哭又笑了一晚上。还你了,伺候不了,我回家了,我还得回去伺候我那不着家的妹子去。”向汝乔挥挥手二话不说转身走人。
半个小时后,裴音郗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及肩直发,虞言卿用干毛巾给她擦了擦,然后用勺子装水琳在她背上。软软的音调带笑问:“舒服了吧。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虞言卿这会的样子非常动人。她穿着宽袖的丝质睡裙,坐在浴缸的边缘,长腿叠起靠在浴缸边,瓷白的颜色,和光滑的曲线就像这上好的陶瓷釉面一样细腻动人。她拿起勺子抬手,轻薄的衣袖随之滑落到手肘处,她的长发用夹子随意夹起,调皮的发缕在她的脸颊边和颈脖处落下,这样的她,显得随性而放松,优美得让人窒息。
裴音郗曲起膝盖,环抱膝头,下巴垫在手上偏头欣赏这样的美景,感叹道:“是一时有感而发。以前呀,我有一度羡慕嫉妒艾草呢。”
“为什么?”虞言卿问。
“因为同样是分别,她只需要两三年,就可以和张娅见面。而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了。一想想,就羡慕嫉妒呢。”裴音郗说。
“就为了这个?!”虞言卿哑然失笑。裴音郗为人正直,对别的人不太上心,自然也就属于那种对别人没什么负面情绪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嫉妒别人,而且是因为这种事。
就,很可爱。虞言卿笑起来,伸手把裴音郗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我身上湿的,你衣服弄湿了。”哎哟,这也太宠爱了,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能让人快乐得轻飘飘感觉眩晕了。裴音郗有点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他地提醒。
“哈,你回来以后我伺候你到现在都不嫌麻烦了,还怕麻烦换件衣服吗?”虞言卿笑着睨她一眼。接着虞言卿柔声哄她说:“你该不会是觉得对不起人家,所以陪人家哭成这样吧。你也太可爱了。”
“唔,其实也不单只因为这个的。”裴音郗低声说。因为艾草无意中提到的,她们的世界很大,让裴音郗也有很多的感触。裴音郗搂住虞言卿的腰,把头靠在她腹间,叹息着问:“你这次离家这么久才回来,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虞言卿却没觉得这是个多高深的问题,她只当是和裴音郗闲聊呢,淡淡笑着,捏了捏裴音郗的脸,亲一口说:“要和精彩的人,一起做精彩的事。”
裴音郗咬着唇红着脸笑:“我怀疑你在开黄.腔。”
“我是吗?”
“我让你变成是。”裴音郗笑,手臂一使劲,把虞言卿整个拽到水里去了。
虞言卿笑嗔:“你把我衣服弄湿了。”
“还怕麻烦换件衣服吗?”裴音郗露出狗狗的笑容,吻去了虞言卿接下来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虞言卿:现在事也不能“做”了吗?
裴音郗:咦惹,医生对人家不正经
虞言卿:……(t_t)打横来讲
今天是7月的最后一天了,
今天终于休息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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