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和虞言卿,裴音郗原来只模糊地,潜意识地在等一个时间节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在以前,她也不敢去细想、深思。
而直至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现在这就是那个时间节点,她无法再和虞言卿生活下去了。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仰望着一座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山,用自己心里仅有的一点热量捂着一块永远不会为她变暖的冰。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或许,她也许该有自己的人生,同时也放虞言卿自由,用结束,来纠正,那被美色冲昏的头脑。
那么在一切将要结束之前,让她再放肆一次。最后一次亲自拥抱、品尝那让人沉迷的美,如果以后,在她往后的生命中都和她再无交集,那么她现在能留住的最后的亲密的感觉,能给她许多的回味吧。
“你想谈什么?”虞言卿说。
“想谈的不重要了。可以迟点。”裴音郗欺近了身体,嗅到了虞言卿身上香香的味道。
“你想干嘛。”虞言卿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我想要。”裴音郗仗着手长脚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双手禁锢在虞言卿的两侧,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要什么想什么。你不是不想好久了…”虞言卿拉过了薄被,却该死的留意到她的床上为什么一直放着两只枕头。仿佛一种随时等待的暗示。
“从没有不想。只是…”裴音郗轻轻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柔和魅力,“谢谢你准备的礼物。既然我没有,那我把自己送给你。”
不是吧……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提过这个要求了……最近三年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冷冻到冰点,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了,裴音郗也像是一夜之间对她完全没了兴趣。
这怎么庆祝周年吃了个饭,一进到的这个屋子里来,裴音郗就饱暖思淫.欲了呢……她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你有酒味。”虞言卿轻轻推她的肩膀,声音轻软,因为从来没有拒绝过,所以现在也有点无法理直气壮。
裴音郗的回答,是伸手抓过了床头的那大半杯红酒,含下一大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住虞言卿的唇,全数哺渡到她的
唇中。虞言卿轻轻扭动,却被她再次喂了一大口酒,很快,酒的香味还有葡萄酒特有的涩味和甜味在她们之间蔓延。
“这样就都有酒味了。”裴音郗低声呢喃。“我要。”
总之就是回到了从前,想做那事时的裴音郗。她总是一到这种时候就……怎么都说不通。
虞言卿伸手捂了捂眼睛,伴侣之间,这是她的义务,也是她们的约定。虞言卿就在那么想的一会时间里,裴音郗已经快手快脚地让她们坦陈相对了。
虞言卿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顺从地任她胡来,她觉得她一定是之前吃饭时喝了太多酒,刚才又被灌了一杯,她醉了……
“你不是好几年都不想……了嘛。你突然这样我紧张。”虞言卿觉得自己简直被高热的温度烫坏了。
因为太热了,被碰到,每次都会有种刺刺的,麻麻的感觉,所以她才会觉得难受的吧……
毕竟她一向都不喜欢人碰她。也没有人敢随便碰她。只除了那个女人,偏偏裴音郗是那个非要把她碰得彻底的人。
恼火,裴音郗让她紧张。
“别怕。不会让你难受。”裴音郗温柔地轻声在她耳边哄。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虞言卿简直想打人,裴音郗在那时候也没见得多不让她尴尬好嘛,甚至往往,那才是最让她尴尬到想当场晕过去的时候。
“言卿……”裴音郗低声喊。记忆中的亲昵,记忆中迷恋到只要看到就快乐无比的美丽,记忆中那让人着迷到痴狂的欢乐。如数回笼,就像压抑的这三年从未忘记过那种滋味。
裴音郗以前反省过自己,太急切,太狂太野,以至于吓坏虞言卿。可是再一次碰到,又是再一次失控罢了。
所以。虞言卿觉得自己又不是木头,哪怕并不是主动期待这件事,可是被这样折腾,她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没反应。
最后一刻,虞言卿眉头一拧,伸手拨开裴音郗灼灼的视线娇斥:“转开。不要看我。”
“就要!”裴音郗将虞言卿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许看”“就要看”
“你该打…”虞言卿终于在那只得在裴音郗晶亮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你好美”
裴音郗表情,实在
太狗了!完全是一副大狗狗看见肉骨头的表情……又高兴又傻愣愣笑眯眯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口叼走它的美食。虞言卿羞恼难当气得啃她。
许久以后,虞言卿拉过被子,伸腿踹她:“去睡客房。”
裴音郗没被踢走,反而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地摩挲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再看一次…”
再看什么?虞言卿直到最后,才知道裴音郗这个恶趣味的人,她想的是看她,那种时候的表情。
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经过去了半个夜晚。虞言卿再一次轻轻踹她,无力地赶人:“去睡客房。”
裴音郗给的回应是再从后面抱过来,低沉的女中音更沉静:“再看一次。”
然后虞言卿就再也想不起后来的事了。她只在半梦半醒的恍惚中,感觉到有人把她裹在被子里抱来抱去,还有被热毛巾清理身上黏腻的感觉。
她本来本能地想拒绝,可是又实在提不起力气,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不过来,只能任自己这样迷糊下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其实还很早。虞言卿很久没那么疲倦了,本不应该那么早醒,可是也许是过于疲倦以至于身体产生应激反应让她早早醒过来。
另外一个原因则在于,她身旁有个没睡着的人,直直地用毫不掩饰的视线盯着她看。这种被人靠近的胁迫感,让虞言卿感觉睡不安稳,于是醒来了。
一睁开眼。果然看到裴音郗坐在床前。穿戴整齐,刚刚长至肩膀处的半长发梳理得很柔顺。她的表情清醒,气质安静,分明不是刚醒来,而是不知道在床前坐了多久了。
虞言卿有起床气,而且是一大早还没到闹钟响的时间就被这人盯着的目光吵醒。虞言卿真心没好气,声音有点沙哑,“你坐在那里干什么?不睡就出去,你吵到我了。”
裴音郗扯扯嘴角,几次想开口,都没能牵动脸上的肌肉顺利地说出话来。
两人沉默了几秒。裴音郗终于还是说了:“我们离婚吧。”
什么?虞言卿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敢不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们离婚吧。”就有人不怕死。
就这?!她还身无片缕,你已经穿戴整齐。她还没搞清状况,你就敢说这种鬼话!
虞言卿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完全不顾忌她美丽优雅的形象,第一次不理会家里众多服务人员会看主人家的笑话,第一次也不管孩子看见了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她搂着薄被跳起来,美丽的容颜上尽染怒火,直接连踹带推地把裴音郗赶出房门,含怒的声音几乎要燃烧起火焰来——
笨蛋!
混蛋!
大傻瓜!
臭小孩!
啊啊!你给我滚蛋!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
裴音郗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
再接着,一根拐杖从房门内扔了出来,随着哐啷的声响,门再一次嘭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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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虞家大小姐,虞景集团董事长。一个是她结婚八年的妻子,公司的实际管理者。这两人突然闹离婚,事情可大可小。
虞言卿再怎么气疯了,当天赶裴音郗出家门,第二天还是得让管家安排虞家的私人律师团上门,和裴音郗坐下来谈具体的事情。
虞言卿今天穿了不对称领的蝙蝠袖卡其色衬衣,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走路带风,气势十足。加上她搭配黑色长裤,黑色尖头高跟鞋,头发盘起,脸上的妆淡而正式,右边眼角下的小痣更让她整个脸庞显得冷冽而高傲。
裴音郗没有漏看这样的美丽风景,她在沙发上坐下。对面站的是虞言卿,她身后的会议桌上一字排开坐着五个律师,身旁站着的是穿着挺括燕尾西装的管家威廉。
七个对一个,裴音郗在对面坐下。顿时有点像要被三堂会审的阶级敌人。裴音郗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虞言卿看起来被气得不轻,其实她今天这幅样子,还是很漂亮可爱。
你很高兴豁!虞言卿看见她那张脸很不爽。她也坐下来,上半身挺直,双手抱胸,双腿交叠,冷淡的音调清朗,让整个人显得冷静有气势:“既然那天你提过你的想法。今天趁着律师在,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你的诉求。”
“我要离婚。”裴音郗平静地说。
“为什么?”
“你不爱我,x生活又不和谐,不离婚留着过年吗?”裴音郗明亮黑色的眸子只是这么静静地盯着虞言卿看,一句话说得干脆利落,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