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卿若回到王府,东方昀还在,见她回来便马上问道:“说通了吗?”
“说通什么?”龙卿若怔了一下,看着他同样一脸怔然,才想起来自己去穆王府是做什么的,但她现在很烦躁,顾不得他家的那点破事,“没说通,你自己回去说,但我觉得她做的似乎没错。”
说完,她看都没看小境,转身进去了。
东方境本来见她包着脑袋回来就够惊诧了,现在竟然没给他一个眼神就走了,他做错了什么?
“大哥你快走,我很忙。”东方境马上就丢下他跑进去找龙宝了。
东方昀目瞪口呆,不是说好了要帮忙吗?
青先生躬身,含笑道:“王爷,您请!”
东方昀一头雾水地走了。
东方境回到青芙居,就看到龙宝在铜镜前面使劲地压触角,却怎么都压不回去,脸上看着越发地烦躁了。
“龙宝,怎么了?”东方境过去,伸手碰了一下,想起老丈龙的吩咐,马上缩回了手,但碰到的那一瞬间,有一点酥麻。
“压不回去了。”龙卿若气得很,整条龙显得特别的暴躁。
“怎么会压不回去了?你别生气,别着急,冷静下来。”东方境抚着她的后背,“深呼吸,深呼吸,冷静。”
龙卿若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一口,又一口,再一口,半晌之后,长长地呃了一声,撑着了。
啊,呼吸和吃饭都打乱。
但触角还是没缩回去,不仅没缩回去,圆圈慢慢地转起来了,转得像老人家跳广场舞的那种悠闲风韵。
龙卿若心态崩了。
东方境也有点崩,因为他看着第二个圆圈慢慢地转,觉得好碍眼。
他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扳过来,不要看着铜镜,转移了话题问道:“大嫂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非得跟大哥吵这个事?”
龙卿若一路回来只顾着自己触角的事,但如今回想起穆王妃说话的那板正神情,严肃又古板,还无时无刻带出你无法辩驳的道理,像极了一条龙。
她顿时又来气,眯起眼睛道:“是龙纪,他影响了穆王妃的思维方式,我竟然差点上当,差点被他说服了。”
不是差点,是直接说服了,龙纪那小古板,就像一种病毒,谁听过他说的话,都会被他传染。
穆王妃说的有一句话,她听着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奇怪了,但当时全然被她带着走,竟然没深思,如今没被她的魔音萦绕,才能冷静下来三思。
这句话就是,她说以后侧妃姬妾们都是他的姨娘,都是要宠爱他的,这小子还没出生就已经在为自己固宠了?
“龙纪只是保留记忆而已,怎能影响大嫂的思维?”
“同血脉,影响她的大脑不需要什么灵力。”龙卿若还是忍不住转过去看自己的触角,不知道是否因着生气的缘故,触角看上去转得更快一些了。
“哦,那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啊?”东方境又把她扳过来。
“他好为人师,以后估计要通过穆王妃来教你大哥怎么做人。”龙卿若道。
“那也不错,大哥就该有人教他怎么做人。”东方境说。
龙卿若趴在东方境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小境,要不你还是帮我剪掉触角吧。”
“不行,会痛的,而且触角可能有别的用处,不要轻易碰它,好了,不生气,明日我带你出去逛大街。”
说起来,他们都没有试过悠闲地出去逛大街买买买,龙宝也是女的,她可能喜欢买东西。
“我不想去,包着脑袋都丑啊。”龙卿若打不起精神来。
东方境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犯愁起来。
“睡觉!”龙卿若也不沐浴了,上了床扯来被子闷住脑袋,不想见任何人。
东方境也跟着躺下来,道:“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东方境睡着了,龙卿若慢慢地掀起被褥,赤脚起来,拿了一把剪刀便出去。
在王府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刚从外头收魂回来的小北还没喘口气,就被大姐扯了过去,还严令让毛嘟嘟望风。
“真剪啊?能剪断吗?”小北小声问道。
“试试啊,你记得用大力气,不然未必剪得断。”龙卿若半蹲下来,脑袋往前拱,“贴着额头剪,不要露出太长,我不好处理。”
小北拿着剪刀,“那你忍着点痛,我用点内力,应该能剪断的。”
“好,我知道了。”龙卿若深呼吸,闭着眼睛,等待痛楚的降临。
小北手起剪刀落,内力是真没少用,但触角没剪断,剪刀拿不出来了,卡住了。
“怎么了?”龙卿若没觉得痛,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剪刀卡在了触角上,她使劲也拿不下来。
“卡住了,怎么会这样的?”小北震惊了,有东西大力地吸附着,一扳,触角跟着弯下来,但剪刀却拿不下来。
龙卿若都气死了,“我不管你,你必须给我拿下来,我顶着一把剪刀,还怎么见人?”
“嘟嘟,过来帮忙!”小北喊道。
毛嘟嘟挪过来,试着用一点修为把剪刀取下来,但一碰到剪刀,便觉得指尖一痛,痛抵达心脏,吓得她忙地放开,“不行,这剪刀不能碰了,要痛死猫。”
小北伸手碰了一下,“没痛啊,怎么会痛?”
“就是痛,我不想碰了。”毛嘟嘟马上走开,这现场有点瘆猫。
“小北,快帮我拿下来啊。”龙卿若都快急疯了。
小北觉得触角上卡着一把剪刀着实是有些丑,他站起来,双手握住剪刀使劲地咔嚓,咔嚓不进去,只能用力往上提,提了许久,剪刀没提出来,触角长了一些。
小北筋疲力尽地盯了许久,喘着气,“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毛嘟嘟见状,恢复猫身,也跟着逃窜。
龙卿若气得地喊,“我要杀了你。”
她坐在地上,伸手摸着触角上的剪刀,绝望得满心荒凉。
没有最丑,最有更丑。
她咬牙切齿地回到房中,对着铜镜提了一点灵力,把剪刀两边都给削走,现在看着就像是两条铁卡住触角,只要不近距离,大概会觉得是绑了一小节坚硬x形黑丝带。
她用绸带包住脑袋,心如死水地躺回去,东方境迷迷糊糊醒来,便伸手抱了过来,“龙宝,快睡。”
龙卿若闭上眼睛,心里又急又乱,生平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触角。
现在不能伸长,不能缩短,也不能缩回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小母鹿,贼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