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让季瑾筠觉得喘不上气来,她走出了军营,立马找到了炎烈天要求他调过来李云鹤,这里的郎中太差劲了,这么下去这些烧伤的士兵一定会痛苦不堪,最起码要让他们伤口不感染不至于造成生命危险啊。
炎烈天听从了季瑾筠的建议,这件事有她着手,自己和宁达还在忙活战术策略,所以顾不上这些。
季瑾筠一刻也没有耽搁,直接一封信送去了京城,直接叫来了李云鹤,俩人一起在营地中重新找了一个比较干净不受尘土污染的地方扎起了帐篷。
将士兵们安排在了这里,季瑾筠和李云鹤相互配合,忙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才终于把那些受伤的士兵们安置妥当。
“你快去稍微休息一会儿吧,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这样真的扛得住吗?”李云鹤看季瑾筠面色有些蜡黄,可能是来到这里风沙天气有些大,她有一些轻微的水土不服。
“没有关系的,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我可以在这里看着他们。”季瑾筠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及李云鹤,所以其实最大的主力还是李云鹤,自己只是做一些打杂的事情,李云鹤可千万不能累倒了,他要是累倒了这些受伤的士兵就没人管了。
一次次的攻近让炎烈天的部队很不占上风,完全处于劣势状态,再加上对方有火攻对应这里的地势,马上就要打破城墙双方陷入近身混战。
“看来这次我必须要亲自冲锋陷阵了,不想去也不行了。”炎烈天这几日明显的水土不服,他的嘴唇已经干裂生疮,李云鹤本来说是要给他用一些药的,可是这个时候正是药物短缺的关键时期,炎烈天任由自己的伤口就这么破着,把那些可以用的药全部都留给了自己的士兵们。
季瑾筠本来一开始以为炎烈天这个国主就是当着玩儿一玩儿,每天有那么多搞定不了的事情还要丢给卫渊凝或者其他的那些大臣,再加上平日里炎烈天也是那种爱玩儿的性子,季瑾筠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才真正看到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君王对整个国家乃至自己将士们的关爱。
现在夜已经深了,明天就是决战时刻,然而今天晚上并不能睡觉,他们害怕敌军会突然在晚上偷袭,所以就围着篝火旁一边喝酒一边等待,来打发这虚无漫长的时光。
“我给你擦擦。”季瑾筠那些淋了水的布子帮炎烈天擦拭着脸上的灰土,这里的人吃了多少苦国主也就受了多少罪,原来在战场上没有一个人是例外的,所有的人都平等地去均摊这些痛苦。
“怎么?你这是心疼我了?”炎烈天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乐观,他一笑就扯得嘴角疼,可是却依旧笑嘻嘻的感染大家调动大家的情绪。
“别想屁吃了。”季瑾筠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她见过的那些受伤的士兵也知道了刀剑无情,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让炎烈天骗一骗卫渊凝的,也没有想到这上阵带兵成了真事。
“我们如果战败了你可一定要跑,一定要疯狂的朝着京城跑,到时候让你们家卫渊凝护你周全。”炎烈天说着,语气里多了一丝温柔,那双明亮的眼睛映衬出的篝火的橘黄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泛起了泪花才会那样的亮晶晶。
季瑾筠微微低下了头,听到这些话的她就像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她害怕这就是炎烈天最后一次和她推心置腹,也害怕她真的就那样落荒而逃回了京城,更害怕看都看不到炎烈天最后一眼却看见了这个国家的灭亡。
“不要怕没事的,只要有我在,天塌了都不会压倒你。”炎烈天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他其实也害怕,他想起来了卫渊凝,那个每次都在为自己卖命的常胜将军。
这是炎烈天为数不多的亲临战场,也是他为数不多亲临战场却又少见的艰难战役,然而卫渊凝替自己打了那么多场仗,为自己杀了那么多的敌,置身于这样的危难之中一定就像是家常便饭,可是他从未有过任何的抱怨,也从来没有向自己展示过他的任何一个伤痕。
都说这臣子为君王卖命是应该的,炎烈天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能够为身为国主的自己出生入死不是每一个将军都能做出来的,只有卫渊凝,从小陪他一起长大,把炎烈天的事情视为己出,如此这般的一个人炎烈天怎么能够和他说断就断呢?
“你在想什么啊?”季瑾筠看着炎烈天,他的目光放空看向远方,很明显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我在想你们家夫君遇到这样的夜晚时会怎么样……”炎烈天叹了口气。
一句话直扎心窝,季瑾筠第一次感受到战场无情,她迟疑了她迷惘了,她第一次如此想念卫渊凝,那个得知了战乱还马不停蹄奔赴的男人,那是一个肩负责任安全可靠的男人。
卫府。
白墨匆匆回来,他这几日一直来回奔赴金陵和京城两地,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在马上奔波。
“怎么回事?有什么最新情况么?”卫渊凝看着天上的圆月,这么美丽的月亮他无心欣赏,这是一直挂念着金陵战况。
“情况不容乐观,敌军气势凶猛,明天可能就要近身战了,国主亲自上阵,夫人在营中给士兵们疗伤。”白墨打听的很全面。
卫渊凝的眉头更加紧锁,手掌死死的握在了一起,这样的情况怎么能放心?都怪炎烈天的一时置气,自己算是整个朝廷之中实战经验最多的一个,不夸不卖的说自己也算是战事策略这一块儿最可靠最优秀的,如果自己去的话肯定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四面楚歌。
“将军......”白墨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卫渊凝直接挥手叫停,自己径直走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