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刚才不是已经给咱们出攻略了吗?”谢云书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回头,就看江行止从脸蛋红到脖子根, 头顶上还疑似嘶嘶冒烟,惊异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江行止脸色一僵,语气硬得跟那啥一样:“没有,你看错了!”
谢云书唇角漫不经心一翘:“当然是做点大家都没有做过的事啊。”
江行止“咕咚”咽了口口水,腿都有点软了:“那、那是去做什么?”
谢云书憋住笑坐进出租车里,虽然他是故意使点坏,把话说得意味不明,但江行止的脑子里是不是过分污了?给点暗示就浮想联翩得刹都刹不住,就跟里头揣了本小黄|文似的。
俩人最多的相处时间是在学校里, 接个吻都跟防贼一样, 各种偷亲地点都跟偷|情一样难以描述, 贼……几把刺激。
谢云书拉着江行止的手腕往前走:“让你司机回去吧,既然是咱俩约会,就得有个二人世界的样子。”
连眼睫毛间眨一眨, 都能抖落出满满的多巴胺的气息。
“约会要做点什么呢?”江行止故作好奇, 表面矜持内里亢奋地问。
江行止因为自作多情被识破的尴尬和羞耻, 一度脸臭得像个青冬瓜, 听到“约会”两个字, 又绽放成了个红石榴。
他身上的香水就跟信息素一样, 随着心情往外飞扬。
这口锅主要在谢云书身上,他一面要上学, 一面开公司,实在太忙了, 也幸亏江行止深明大义, 要换了个矫情点的男朋友, 早就跟他掀桌子尥蹶子了。
我来的路上, 已经让人订好房间了……
谢云书没读懂:“你笑什么?”
江行止爱怜地摸了摸谢云书的头,语调柔软,充满了老父亲似的慈爱:“好,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和碰碰车,再给你买个棉花糖。”
出租车将二人载去了位于郊外的海滨公园。
海滨公园才刚兴建不久,很多游乐设施还没上马,但这个年代娱乐项目少,今天是周末天气又好,整个公园里人山人海。
大部分的人都是全家亲子游和男女情侣游,像他们这样两个男的结伴走在一起的非常稀少。
“那边有旋转木马和碰碰车,还有个射击馆,咱们去那里吧。”谢云书指向北面。
江行止眉梢一挑,笑起来。
这些都是小孩儿玩的,他男朋友真是童心未泯。
谢云书哭笑不得地拍开江行止的手,他是怕玩过分激烈的项目江行止的身体吃不消。
“你又瞧扁我,”江行止不高兴了,他往左右看了看,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看来我必须要向你展示一下我的男友力!”
“哦,”谢云书笑着斜瞥他,“那你打算如何展示呢?”
说时迟那时快,江行止猛地前跨一步蹲下,谢云书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头重脚轻,被江行止抱着小腿扛在了肩上。
“哇哦!”周边有女孩子爆|发出尖叫声。
“江行止,快放我下来!”谢云书脑袋朝下,脸红得快要把空气给点燃,一半是缺氧的一半是臊的。
他拍了几下江行止的背笑骂,江行止却扛着他一路朝北走。
沿途收获口哨、喝彩、尖叫、掌声无数。
还有小孩子眼巴巴地仰头:“爸爸,我也要骑大马!”
最后谢云书只能捂住脸,任江行止把他一直扛到了旋转木马前。
“你个人来疯,啊?是不是人来疯?”谢云书双脚一落地就用胳膊环住江行止的肩膀,五根手指绕过来作势掐他的脖子,“皮不死你是不是?百来多斤重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明明江行止才是出力的那个,谢云书却喘得跟才从跑步机上下来似的,心脏跳得要快从嘴里蹦出来,他把这归罪于被江行止颠的。
周围全是人,江行止不能做别的,就看着谢云书得意地笑,眉梢眼角里全是浪。
妈的,谢云书几乎要愤恨了,他发现跟江行止比起来,他那一嘴骚话的段数,真是被毙得满地找牙。
他们真的去玩碰碰车,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孩坐进小小的车厢里。
跟一群大人小孩撞得人仰马翻。
谢云书有生之年第一次玩碰碰车,兴奋得几乎停不下来,可惜每一轮排队只能玩三分钟,再排到下一轮又要等很久。
“你喜欢,以后咱们家里也开一个碰碰车场,我天天陪你撞。”江行止用手指揩拭谢云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
少年漂亮的瞳仁里盛着星星点点的光,每一个承诺都是会兑现的。
俩人倚着旋转木马外面的围栏吃甜筒冰淇淋,就是那种从凝冻机里打出来,添加了很多色素和糖精的廉价冰淇淋,江行止是第一次吃,津津有味的。
谢云书笑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神儿就有些变了。
江行止吃东西慢条斯理,在餐桌上的时候极尽优雅贵气,但这个习惯用到甜筒冰淇淋身上就……谢云书别开视线,脑子里有个小人儿“啪”地扇过来一巴掌:
学什么不好学男朋友满脑子小黄|文!道德呢?节操呢?你对得起冰清玉洁的冰淇淋吗?!
虽然小插曲格外多,但谢云书和江行止都开心得不行。
他们都做了很多从前没有做过的事,和身边的这个人一起。
隔壁有个射击馆,他们进去打了会气球,俩人都没什么天赋,一个气球没打爆。
“这气|枪校准一定有问题。”江行止皱眉。
谢云书耸肩:“做生意的嘛,都让你打下来人家还赚什么钱。”
两个人摇着头,带着一脸“奸商讹人”的唏嘘表情迈步离开。
才走出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接连枪响,“砰砰砰砰砰”!
他们回头一看,某个大哥连发十枪,全中!
江行止还是很淡定:“这人运气不错,那么低的概率都能撞上。”
倒是谢云书“噗嗤”笑出声:“算了,承认咱们不行也没那么难。”
说完觉得这话不对劲,及时改口:“咱们也就是打|枪不行。”
一琢磨,好像意思更不对:“咱们只是打真|枪不行……”
江行止笑得快要站不住,眼睛里明晃晃的,全是秒get的色|气。
两个男生谈恋爱最大的好处就是彼此都没什么包袱,也不羞答答,在很多方面都坦诚得毫无压力。
谢云书靠着江行止的耳朵坏笑着问了一句。
江行止实诚地说:“以前很少,最近频率多点。”
“多点是多多少?”
“……每天。”
怪不得无论自己说个啥江行止都能自驾上呢!
谢云书撇过脸去笑。
不过作为同生理年龄段的男生,谢云书还是挺能理解的。
特别是每天早上刚醒那会,家里天花板要是低点,早就穿了。
江行止胳膊肘挨着他的胳膊肘:“你呢?”
谢云书也没藏:“一个星期一两次吧……你那什么表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优越的?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你解释清楚……江行止你丫是把无知当牛逼了我告诉你,我不是搞不过你,我是比你能克制!你知不知道这么搞多了影响发育……”
有一家三口从旁路过,男人笑着回头看,女人一边捂住小孩的耳朵一边自己也回头看,眼神儿比男人的还亮。
谢云书拄额挡脸,江行止笑得差点撒手人寰。
“笑笑笑,早晚收拾得你哭!”谢云书抬手揉江行止的头发,谁知江行止出门前打过发蜡,经过这么一路连番出汗发蜡的型早就定不住,谢云书抹了满手黏糊,又轮到他笑得站不住。
谈恋爱真的,太他妈降智了。
……
海滨公园现在最热门的项目是高空索道,索道依着山,在公园最东北角的位置,中间要穿过一片大大的人工湿地。
湿地上有一湾湾浅浅的水泊,还有小河蜿蜒而过,可惜现在这个季节植被都枯萎了,光秃秃的芦苇杆和枯黄的荷叶平添了几分萧索。
连接湿地两岸的是一条长长的木吊桥,每两块木板仅仅相距十公分,中间用绳索联系,走在上面晃晃悠悠。
虽然吊桥两边有铁索护着,但人在不稳的地势上会本能地相互寻求支撑,走在桥上的人几乎都是连抓带抱的。
谢云书和江行止终于光明正大地牵到了手。
两人十指紧扣,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块块木板踩过去。
水泊上阳光漫洒,碎金点点,微风吹得两侧芦苇发出细细沙沙的轻响,他们像是被这景色迷住似的不时停下来,半天只踏过了几块浮板,手始终紧紧握着。
直到太阳渐渐往西边落去,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谢云书脚下踩得很稳,但有种不稳叫做江行止觉得不稳。
他们左右都已经没有人,江行止从后面圈住稳当当的谢云书的腰,几乎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煞有介事地提醒:“小心,别掉下去。”
谢云书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这样让我还怎么走?”江行止贴他贴得跟连体婴似的,谢云书连步子都没法迈。
江行止摸着谢云书身上柔软的毛衣,只觉得手感异常舒服,让他心痒难耐,他偏过头,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谢云书的耳畔,唇瓣若有若无刷过谢云书的耳骨:“亲,这边建议您让男朋友抱着走呢!”
……忍无可忍。
谢云书深吸一口气,在江行止的怀里转过身。
他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眼尾慢慢紧压,瞳孔里有沉凝的微光闪烁,严肃的神情竟像是真的生气了。
江行止微微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有点过了,毕竟是大庭广众,撩过了头就是轻薄了,他下意识松手,刚想开口说话,顿感腰身一紧,蓦然低头,呼吸凝滞。
谢云书修长有力的手臂有样学样环过他的腰,手掌搭在他的腹部上。
江行止的风衣敞着怀,谢云书的整个手心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与他相贴,带来的温度和触感足以惊心动魄。
白皙的手指缠绕着黑色的布料,巨大的色差冲击让江行止的血液瞬间滚沸起来,他的眼前几乎产生了雾气。
灵活的手指沿着内里的黑色衬衣,像是描摹一般细致地摩|挲过织料的每一寸纹理,蜿蜒间又像细细的游蛇,钻进扣子与扣子之间的缝隙,冰凉的指腹与暖热的皮肤密切接触的霎那江行止如遭电击……他按住谢云书的手。
吊桥四面水汽环绕,初冬的风清寒料峭,江行止的身体里却蔓延出一片烈烈大火。
他的肺部好像变成了个风箱,每一次急促起伏的呼吸都将胸腔里的火焰煽动得热浪盈天。
谢云书乌黑湛亮的眼睛重新染满笑意,魅惑又天真。
他贴近江行止的耳朵,用跟江行止一模一样轻佻嗳眛又不失温柔的语调说:“亲,这边建议您用‘两’条腿才好走呢!”
……
到了目的地已是太阳西斜,可高空索道前面还排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队,这是震园之宝的项目,而且不额外收费,很多人坐不到缆车都不死心。
谢云书手搭在额前,看向远方高空里,一只只颜色各异的缆车好像小葫芦一样挂在索道上缓缓移动:“今天估计是坐不成了,咱们改天再来吧。”
没人回应,谢云书往周围找了找,见不远处江行止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在说话。
谢云书走过去,江行止告诉他:“这人说他能带我们进去,让我们可以不用排队,最先坐到缆车。”
在华国,有人的地方就有后门,谢云书以为这人是有什么内部关系,便也没多想,两人付给黄牛一百块钱,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走。
走着走着谢云书觉出不对:“大叔,你不该带我们走后门吗?”
怎么这个黄牛直接带他们走排队通道?
黄牛豪气地一拍胸脯:“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我要是不让你们坐到缆车就把钱退你们!”
排队通道两侧有安全栏,本身是该仅容一人通过的,但正常人只要侧个身,让后面的人过去也很容易。
那黄牛脖子上套个黄绳系的证件,他像猴儿一样长得精瘦,动作也像猴儿一样敏捷,他一路往前,伸长手臂拨开前方人群,口中不停喊着:“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旁人看他挂个工作证,又如此振振有词,都当他是工作人员,便都侧过身,谢云书和江行止就在他左冲右突的开路之下一直冲到了排队队伍的最前面。
这时终于有人发下不对劲了:
“哎你们是不是插队啊?”
“这都什么人啊,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黄牛张开双臂,像是护住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把谢云书和江行止牢牢护在身后,叫嚣道:“喊什么喊什么?你们叫什么?不服气,不服气你们也插!”
这一下人群是真的愤怒了:
“卧槽真是插队的!你们三个要不要脸啊?”
“俩小青年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不干人事啊?”
“我他妈见过插队的,也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插队的!”
江行止和谢云书面面相觑,他俩人都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但是面对如此魔幻的剧情还是头一回。
黄牛一夫当关,眼看前面的几个游客开始捋袖子了,他转脸冲着谢云书和江行止英勇大喊:
“等会检票你们只管进去玩,我留在这里挨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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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书屈指算了下, 他跟江行止确定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俩人还没正式约过会。
在公共场合下他们拉手不方便,但是勾肩搭背着走却不会引人侧目。
主干道上一马平川,谢云书买了张地图,跟江行止头凑着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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