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心事却面色如常的许桂跟许棉相携去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才发现,已经出嫁的许桃竟然也带着夫君回来了。
许桂看着小腹微凸面色红润的许桃,就知道自己这位二姐姐现在过的很是舒心。
老夫人坐在偏厅的主位上,笑呵呵的看着相互见礼问好的几位姐妹,旁边的位子上坐着儿媳妇祝氏跟朱氏,几位孙媳妇则是在帮着宁氏招呼家里的奴仆整理偏厅的桌椅,上茶水果盘。
许桐轻轻的摸了许桃的肚子一把,那边许桐的母亲姚氏看到了,斥责道:“桐儿,别闹你的姐姐。”
许桐偷偷的对着许桃做了个鬼脸,扬声道:“娘亲,我知道了。”
那边周氏问宁氏:“大嫂,咱们大姑娘跟四姑娘有没有写信回来啊?”
宁氏笑着说:“前两天刚寄过来的信,她们在辽东一切都好,让咱们不要记挂她们呢。”
周氏笑着说:“这就好,大姑娘的孩子也得两岁了吧?咱们这都做了外祖母了呢。”
姚氏说:“谁说不是呢,我这还觉得我挺年轻的,这就做了外祖母了。”
陈氏也过来凑趣,说:“咱们大少爷也成亲有些时日了,待到咱们大少奶奶生了孩子,咱们呀,可就是做祖母的人了呢。”
宁氏看几个妯娌笑得开心,说:“谁说不是呢,不知不觉的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老了。”
姚氏笑着说:“大嫂呀,你当着祖母的面说自己老,可是不合适呢。”
妯娌几个笑作一团,老夫人自然是听到几个孙媳妇的话了,笑着对祝氏朱氏说:“我呀,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这么大一家人,看看孩子们开心,我也觉得心里高兴。”
祝氏笑着点了点头,二夫人朱氏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两个儿媳妇,都不是活泼的性子,幸好她们自己性子不活泼,却不拘束自己的儿媳妇,宁氏这几个孙媳妇倒是能够经常过来跟老夫人凑凑趣,让老夫人不至于觉得太寂寞了。
祝氏对于老夫人这样兴师动众的带着一家子人给许栀接风,是有些不屑的,一个庶出的孩子,值得一家子这样吗?
不过祝氏始终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陪着老夫人坐着,这府中诸事,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媳妇宁氏在掌管,但是祝氏心里很清楚,宁氏只是管着那些小事情,府中真正的大事,都是侯爷跟老夫人拿主意,自己只是担着一个侯夫人的名头而已。
这么多年,祝氏也是习惯了,她例来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别人汲汲营营所求的东西,她一直都不在乎,有的说她清高,有的说她傻,祝氏都不在意,这么多年,她在意的唯有侯爷对她的感情而已。
老夫人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两个儿媳妇,哪里不知道这两个儿媳妇的性子呢?
老夫人盘算的好好的,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袭爵,日后就要掌管这侯府,就要找一个精明能干心地还要厚道的大儿媳妇,毕竟,自己还有个小儿子,日后小儿子也要跟着一起在这侯府过日子,小儿子呢,就要找一个性子安稳,不争不抢的才行,这样两方人家日后才能够和睦相处。
老夫人打算的好,没奈侯爷自己有主意,把祝氏娶进门之后,老夫人也不能死拦着,给小儿子娶亲的时候,就找了朱氏这样一个性子有些沉闷的小儿媳妇。
也幸好小儿子性格也有些沉闷,两口子就这么沉闷的过了几十年,生了一帮孩子。
想到这些往事,老夫人就觉得好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自己着实难受。
老夫人正觉得意兴阑珊之际,下人跑着进来,说:“好教老夫人知道,咱们九姑娘这会已经进了二门了,正带着郑家的姑娘往老夫人这边来呢。”
老夫人听了,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说:“小九来了呀,哎哟,赶紧的,咱们去门口接着去。”
祝氏跟朱氏只得在老夫人身后跟着,祝氏看到自己身前的老夫人带着急切的背影,不由得撇了撇嘴,觉得老夫人对许栀好的实在是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上许栀没有回来呢。
许栀脚步也是很急切,看到老夫人笑着几步跑到跟前,喊了一声老祖母,老夫人拉着许栀的手,笑着端详良久,这才让许栀去给祖母,伯娘婶娘以及家中的姐姐们见礼。
在老夫人房中说了几句话,沈嬷嬷从外面进来,笑着说:“老夫人,侯爷派了人过来,请九姑娘去前面书房说话。”
老夫人对挨着自己坐着的许栀说:“你且去跟你祖父说话,说完了回来咱们就吃饭,你那几位兄弟待会就能从学里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许栀答应一声,起身跟着沈嬷嬷就往外走。
不光是宁氏觉得奇怪,就是祝氏甚至是许桃她们也是觉得奇怪,家里的姑娘们从娘家回来,从来没有被侯爷请到前院书房去的,前院的书房,是侯爷处理公事的地方,家中的孩子没有吩咐都不能靠近。
许桂惊疑的看着许栀的背影,看了看许桐,许桐也是一脸的疑惑,许桂越发的觉得三伯父一家子不简单。
侯爷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许栀到了之后,给侯爷行了一个福礼,侯爷摆了摆手,说:“九丫头,你过来,我有几件事情要交代给你。”
许栀在侯爷下首坐好之后,侯爷拿起几张纸,对许栀说:“九丫头,你明日就要启程,祖母这边有几件事情交代与你。”
许栀听到侯爷的话,不由得微微的挺直了腰杆。
侯爷说:“做事情不能没有帮手,既然想要跟着张家的三爷学做买卖,手底下就得有信得过的掌柜,这是祖父给你准备的几位掌柜,祖父已经交代过了,他们随你一起前往越州。”
许栀听了,愣一下之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论哪个时代,最珍贵的就是人才,而在工业还不是很发达的时代,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讲,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培养出来的这才掌柜。
许栀曾经听哥哥许棣讲过,家中的这些掌柜,都是从小精心培养的,他们往往是从一个小小的伙计做起来,不光是要将自己将来所要从事的这一行业精通,还要学好跟各类人打交道的本事,既能够跟贩夫走卒说到一起去,还能够跟达官贵人搭上话。
而这些掌柜的学好了这一身的本事还不够,还需要对自己的主家有足够的忠心,这个才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侯府为了培养自己的掌柜,真的是付出了很多。
现在呢?就为了自己的理想,侯爷竟然要送几个掌柜的随着自己一起前往越州,千里迢迢的,许栀甚至都不知道日后自己会做到一个什么地步,现在却被祖父送了几个很多人求而不得的掌柜。
许栀声音有些发抖,说:“祖父,孙女不用,真的不用。”
侯爷摆了摆手,说:“九丫头,你先坐下来,听祖父跟你细细的讲一下。”
许栀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这才坐下来。
侯爷说:“祖父给你这几个人,也是存了私心的,你也知道,培养一个掌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做掌柜的仅仅是把铺子里面的事情做好了其实做不好一个大掌柜,想要培养好一个大掌柜,还是得给掌柜一个历练的机会,九丫头,正好你这里就有一个县城的机会,祖父也是占了你的便宜了。”
许栀听到侯爷这样说更是有些坐立不安,说:“祖父,话不当这样讲,总是我用了您的人。”
侯爷笑了笑,说:“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九丫头啊,这是结果掌柜的借本情况,你把这些带回去好好的看一看,至于以后要如何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祖父离你千里之遥,万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许栀接过侯爷给的几张纸,深深的福了一礼。
侯爷说:“九丫头,祖父跟你讲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去郑家族地之事。”
侯爷说:“郑家族地在冀州,你此去越州正好能够经过,去了了之后,对待郑氏族人客客气气的,他们总不会为难于你。”
许栀一边听一边点头,侯爷犹豫一下,说:“祖父此次跟你讲的这件事情,你记在心里即可,万不可对外人言。”
许栀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侯爷,侯爷说:“郑家虽然现在破落了,可当年郑家的两位将军手底下曾经有一支能征善战的人马,不光是平西侯府,很多人家家中都有这样的队伍,毕竟,自己的子弟征战沙场,有这样的一队人马随身护卫,总是能够安全一些,后来,也像一些人家一般,卸甲归田之后这些人就隐没于这些人家。”
许栀想到了去河西暗杀自己的那些出身明国公府的杀手,问道:“祖父,这些人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护卫自己的主子的安全吗?”
侯爷说:“前朝后期世道,朝堂倾轧,民不聊生,很多世家养私兵,本朝立国之初,很多世家靠着自己养的私兵随着太祖皇帝创下这份基业,后来太宗皇帝费了很大的事情才把哥哥世家家中的私兵清理干净,至于现在,是不是谁家还养了私兵,养的这些人做什么,真的不好说。”
许栀点了点头,侯爷说:“明国公府为三皇子在京郊的一个庄子上训练人手,祖父已经着人打探清楚,此事还得找个机会细细禀明了圣上,由圣上裁决,九丫头,你放心,祖父终是不能让你被人这样白白的欺负了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