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把从沈明婉那里听来的关于梧州的事情跟许荛学了一遍之后,拉着许荛的衣袖,说:“爹,我也不是怕伯源哥哥去那里吃苦,我就是觉得,那些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在雁门关的时候,明明很快伯源哥哥就能升到更高的位置,一下子把人给弄到了南边,倒是在南边做好了,又给弄到登州去,在登州立了功,这就要给别人腾位子了,欺负人也不能就摁着这一个人欺负的吧?”
许荛笑呵呵的说:“梧州那边其实还挺不错的,我看伯源去那边挺好。”
许栀难得的撅着嘴巴,许荛看到许栀的小儿女态,笑着对在外面忙着的陈兆慈喊道:“孩子她娘啊,你快来看看,咱们闺女嘴巴撅得呀,都能够挂香油瓶子了。”
陈兆慈听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阵风的进到屋里,笑呵呵的说:“我可得好好的看看我闺女撅嘴巴是个什么样子。”
许栀被这一对乐观的父母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叹了口气,说:“爹,您跟我娘的心呀,真是大。”
陈兆慈笑着说:“不是我们的心大,事情已经这样了,很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如何改变这一件事情上面,而是要好好的想一想,为了日后把事情做的更好,现在需要做些什么样的准备。”
许荛也在一旁凑趣,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现在要想的可不是如何推翻这一道基本上已经达成的圣意,而是要帮着伯源想一想,去了梧州之后,那边需要什么东西,从兵部甚至是户部要什么东西,现在的大梁,北狄跟金人的威胁已经很小了,西南那边呢,那些土司基本上都是大梁的附属,最重要的就是大燕,如果大燕有什么想法,梧州首当其冲。”
许栀听了,一个劲的点头,说:“行,我都听你们的,我这就去帮着打听一下,你们经历的事情多,多听一下你们的意见,我们保证会少走很多弯路的。”
看着蹦蹦跳跳的往外走的许栀,许荛叹了口气,对陈兆慈说:“怪不得人家说女生外向呢,看看,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有道理啊。”
陈兆慈笑着说:“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酸呢?女孩子,揯自己的夫婿相处的好了还能有坏处吗?咱们又不能陪她一辈子,她找到一个能够倾心相交的人,走完为来的人生路,不是更好吗?”
许荛没有说什么,陈兆慈拿过医药箱,给许荛换了药,说:“你这伤口啊,再过个两三天就能好了,你是打算马上去上班吗?”
许荛听了,嗤笑一声,说:“我傻呢,我这十年基本上没什么休假的时候,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带薪假期,我不好好的享受享受,我对得起我自己吗?”
陈兆慈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说:“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你迟迟不去上班,你的权力会不会被人给收走了呢?”
许荛靠着一个很大的靠枕,觉得很舒服,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眼红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是让他们先把持一会,还能一直把持吗?”
陈兆慈笑着说:“你在家养伤又不能去别的地方,我还想着,过些日子去京郊的庄子上看看呢,快到秋天了,庄子上的景色肯定不错。”、
许荛有些懊恼的说:“你说我回来怎么就没有直接就去庄子上呢,庄子上待着多自在啊。”
陈兆慈说:“你现在还不自在吗?你看看你,成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我这个主治大夫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就这样你要再觉得不自在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两口子说说笑笑的,就听到院子里有人急匆匆的往房间里走的脚步声,陈兆慈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外面看看呢,就看到许栀跑的额前的头发都打绺了,更不用说小脸红扑扑的。
陈兆慈赶紧扶着她,说:“你这是做什么?好好走路不行的吗,非得这么跑。”
许栀很是兴奋的说:“哎呀,娘,大姑带着慎表弟过来了,方才我正好从祖母那边的院子经过,就听到大姑站在院子里骂永平侯府的人呢。”
陈兆慈不是很在意的说:“骂就骂呗,你大姑自大儿媳妇进了门,跟永平侯府的人可是已经大战了好几回合了呢。”
许栀赶紧说:“娘,这次不一样,我听大姑带回来的人说,大姑要跟大姑父和离呢,这次回来就是准备让祖父祖母帮着出面去跟永平侯谈的。”
陈兆慈这下子有些惊讶了,看了看同样是有些惊讶的许荛,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大姑都是准备要抱孙子的人了,怎么又打算和离呢?”
许栀那手扇了扇耳后,陈兆慈见了,赶紧从炕桌上给她拿了一把芭蕉扇,许栀拿着扇子呼哧呼哧的扇了几下子,看陈兆慈给自己倒了茶,端起来一口喝干了,这才坐在炕沿上,很是i兴奋的说:“我跟四姐五姐她们打过赌的,就赌大姑能不能继续忍受永平侯府的人,她们俩都觉得行表哥现在都成亲了,大姑日后带着行表哥行表嫂还有慎表弟在府中好好的过日子,息行表哥马上就要再次参加科举了,只要他考中了进士,大姑的日子就会过好了。”
陈兆慈倒是有些感兴趣,问她:“那你呢?你觉得你大姑会如何?”
许栀笑了笑说:“我觉得大姑迟早要跟大姑父和离啊。”
陈兆慈倒是有些不理解许栀了,说:“你大姑明明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怎么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闹着要和离呢?”
许栀很认真的说:“人看到希望的时候,就会希望自己获得的更多,大姑嫁过去之后,这么多年其实很不容易的,现在行表哥算是能够看得到为来,慎表弟虽然才十来岁,但是他又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最重要的是,言表姐虽然是高嫁,但是我们姐妹都知道,言表姐日子过的不是很好,他们永平侯府根本就不给言表姐撑腰,还总想着从大姑这边要好处,大姑的脾气又不是那么温柔和顺,既然有祖父给她撑腰,现在还有爹爹这个大有前途的娘家兄弟,大姑怎么会继续忍下去呢?”
陈兆慈跟许荛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真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多事情,竟然能够把事情的层次分的这么分明。
许栀有些骄傲的说:“看,我现在也能考虑这么多事情了,再不是躲在你们身后那个小姑娘了。”
陈兆慈有些无奈的说:“是是是,你现在都是大人了嘛,不过你就是年岁再大,思想再成熟,也是我跟你爹的孩子,在我们面前啊,依旧是孩子呢。”
许栀摆了摆手,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接着跟你们讲啊,我躲在祖母的院子外面,听到祖母让大姑进房间里去说,大姑气呼呼的说房间里太闷了,还是院子里待着舒服,这么多年,左右家中人已经看够了自己的笑话了,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呢?”
陈兆慈叹了口气,说:“你大姑要早些年就能把这些事情想通透了就好了。”
许栀摇了摇头,说:“娘,除非那个时候大姑还没有生孩子呢,大姑如果没有孩子,知道永平侯府不是什么好去处,和离也就和离了,但是她有了孩子,自然是为了孩子多考虑啊,您看我大姑现在,三个孩子两个已经成亲了,剩下这个小的吧,现在永平侯府其实有些没落了,就是她跟大姑父和离了,带着慎表弟大归,慎表弟还能找不到一门好亲事吗?”
许荛想了想,说:“那你祖母是个什么意思?”
许栀有些惋惜的说:“我倒是想再多听一会呢,结果祖母院子里的嬷嬷出来关院门,正好看到我了,我没法,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
陈兆慈笑着说:“原来你这是做坏事被抓了包啊,你现在可得i好好的想一想,待会要遇到你大姑,你拿个什么表情去见她。”
许栀吐了吐舌头,说:“到时候我就给她行个礼,她自来是不让我们姐妹到她跟前去的,原来言表姐还没嫁人的时候,跟着大姑过来,我们也不愿意跟着言表姐玩,我那个大姑呀,总是觉得咱们家这么多姑娘,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她的姑娘呢。”
陈兆慈听了,笑着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家的庄稼自己的孩儿,不管是多少孩子在一处,还是自己家的孩子最好,最得自己的心呢。”
许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们都挺心疼言表姐的,言表姐这个人吧,是个性格很柔顺的人,大姑说什么她就是什么,我们都说言表姐长到这么大,估计做的最坚决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给了杨嗣英,而且当时如果杨嗣英不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子,估计大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只可惜,言表姐所托非人,嫁过去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听说杨嗣英性格还挺暴躁,也不知道言表姐是怎么跟他过日子的。”
陈兆慈看着说的兴致勃勃的闺女,说:“你们姊妹在一处都说些什么呀?怎么人家的闺中之事你们也要品评一番呢?”
许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都出嫁了呀,这样的事情说说不也挺正常的吗?我还挺过大伯娘跟几位伯娘婶娘她们闲聊的话呢,她们说的更不堪。”
陈兆慈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许荛,牵扯到开车的问题,而且当着自己的闺女,饶是许荛这个接受过先进的思想教育的人,也抹不开脸。
陈兆慈看许荛脸上有几分不自在,对许栀说:“日后可不敢随意的这样胡说八道了啊,让人家知道你们被说,不是不自在吗?”
许栀点了点头,说:“那我们日后再说的时候注意些就是。娘,待会说不定祖母会请你跟五婶娘过去呢,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大伯娘,祖母派人去请大伯娘过去,大伯娘还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看大伯娘的眼神,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
陈兆慈不是很在意的说:“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你祖母觉得你大姑要真的和离归家了,会影响家中女孩子的名声吗?你大姑是你们姊妹的长辈,家中如果有这样一个和离的长辈,总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许栀认真的想了想,问陈兆慈道:“娘,那要依着您的意思,祖母如果让您表态大姑和离这件事情,您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陈兆慈想都没想的说:“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那是你大姑的日子,她觉得怎么样过是她的事情,我只是她娘家的兄弟媳妇,我无权去干涉她,还有一点很重要啊,如果日后给家中的女孩子找婆家,人家拿着你大姑和离的事情来说事,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
许栀对着陈兆慈竖了竖大拇指,陈兆慈笑着说:“不过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你那几位伯娘婶娘谁家都有姑娘,万一她们会认为你大姑和离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她们的姑娘在婆家的日子呢?”
许栀叹了口气,说:“人家都说咱们永宁侯府的人团结呢,我倒是希望我大姑能够跟大姑父和离,然后带着慎表弟好好的过日子。”
陈兆慈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大姑应该也是一时气氛而已,真让她和离,她会好好的考虑你言表姐。你言表姐在婆家过的艰难,如果再多一对和离的父母,估计日子会过的更加艰难吧。”
许栀说:“那如果言表姐也和离呢?”
陈兆慈想到赵思言,那个话不多,每次见了面都会抿着嘴笑着行礼的姑娘,叹了口气,说:“你言表姐毕竟是姓赵的,她如果想和离,估计永平侯府的人会阻拦,那个姑娘呀,也着实是让人心疼啊。”
许栀摇着头叹了口气,说:“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孩子找婆家,就跟再去投一次胎一般呢,这句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