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主意萧垣不知道,只是许柏的这些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梁承帝知道了,梁承帝有一次不经意的就跟萧垣提出来,萧垣不是很在意的说:“柏哥儿还是小孩子心性呢,想一出是一出,您要真信了他的话,还不知道要多操多少的心呢,父皇,您看,这个地方如果修改一下,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萧垣手里拿着一本奏折,是户部对大梁境内修复河道的银子的发放情况的统计。
梁承帝看萧垣不愿意继续说方才自己提的事情,就知道他这是没有往心里去,其实孩子之间的谈话就是为了凑个趣,有些时候真不必将孩子的话当真的。
梁承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但是作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他不仅仅是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君王,更是要维护好皇族的体面,皇宫,那是国家权力的象征,怎么能够让普通人随意的进出呢?
萧垣看梁承帝不是很在意的盯着自己拿给他的那本奏折看,笑着说:“父皇,儿臣跟柏哥儿在一起待了十多年,儿臣刚到甘州的时候他才两三岁,那个时候儿臣不适应,他就跟儿臣说话,陪着儿臣,儿臣这才慢慢的适应了那边的生活,后来儿臣跟柏哥儿两个一起跟着先生读书,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现在儿臣的身份发生变化了,儿臣想,他应该是适应一些时候才能适应过来吧。”
梁承帝点了点头,说:“阿垣,朕跟你说这件事情,不是想要让你跟柏哥儿走远了,而是皇族的尊严不容践踏,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给你带来麻烦。”
萧垣赶紧道谢,并保证日后不会再范。
萧垣跟梁承帝之间的这次谈话,辗转几次之后传到了永宁侯府,永宁侯听了,心里有几分的叹息,萧垣虽然是许家帮着养大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回归了自己原来的人生轨道,许家陈家原来跟他的相处模式就应该有所改变,但是许柏,他却不想太拘着了,谁都是从年少的时候过来的,年少时候的小伙伴,才是最让自己信任的人,许柏跟萧垣有了这个关系,以后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不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萧垣总会给他一份富足的日子。
侯爷跟许荛细细的交谈过之后,许荛就去了后院,正好许柏正在跟陈兆慈准备晚饭呢,看到许荛回来,许柏笑着说:“爹,您回来的正好,看,我帮着娘都把饭摆好了。”
许荛看着笑嘻嘻的小儿子,有几分的怜惜,这个儿子,认真算起来,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其实不是很多,就算是他在家中,自己也是成日里忙于政务,父子两个坐下来认真说话的时候还真不多。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许荛状似不经意的说:“你前儿个去东宫找太子了?”
许柏点了点头,吃了两口饭,咽下去之后才说:“是啊,太子不是要准备娶太子妃了嘛,我想着帮他做些东西,就过去找他了,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许荛想了想,这才道:“许柏啊,你跟萧垣,打小一起长大,你们俩的感情,我们都知道很好,但是萧垣现在已经是太子了,所以,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有一定的距离感才好啊。”
许柏对于尊卑一直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他跟萧垣就是好兄弟,既然实好兄弟,那么,一些繁文缛节就可以不在意的,听到许荛这样跟自己说,许柏有些奇怪的说:“爹,可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许荛点了点头,说:“我回来的时候,你祖父让我过去,跟我说了一件事情,说你跟太子讲,可以讲皇宫划出一块对外展览,让民众买票进去参观,你这个想法是个好想法,但是你也得考虑一下咱们的圣上是不是能够接受得了的啊,是,如果皇宫开放,一定会有很多人不管话多少钱都要进去看一看,甚至很多外地的也会专门过来花钱进去看看,挣钱那是一定的,但是,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皇室,皇宫那是容不得一丝玷污的存在啊,别说是让一些无干之人花钱进去看看了,就是我们这些大臣,甚至是那些王公贵族,非诏不得入内,你说,你的想法咱们的圣上能不反感吗?”
许柏松了一口气,说:“嗐,我就是跟太子这么一说,谁多嘴多舌的去跟圣上讲了啊。”
许荛耐心的解释道:“萧垣是太子,太子时储君,是未来这个国家的继承者,他的一言一行都要被记录在册的,别说是你跟他的几句闲话,就是他日常什么时候睡下什么时候起床都会有专门的人记录的。”
许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说:“天呢,活得这么没有**的吗?”
许荛瞪了他一眼,说:“你几岁了啊,怎么嘴上还是没有个把门的?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这样口随心的就讲出来了啊,这次圣上专门派人讲给你祖父听,你祖父又让我说给你,为的就是全了咱们家的脸面,日后你要继续这样不管不顾的,咱们跟萧垣天大的情分也有用完的那一天,明白没有?”
许柏一下子明白,心里却是有些可怜萧垣,但是想到自己的爹这会心里正气闷呢,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是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过后,许柏却跟陈兆慈说了,说萧垣可怜,陈兆慈看着自己这个善良的小儿子,劝道:“好了,你爹说的很对的,你就应该管住了你自己的嘴才是,人家都说话出口得在脑子里过三遍,你三遍过不了,最起码得过一遍吧?柏哥儿,咱们其实就是小老百姓,只是因缘际会的跟太子有了这么第一段人生同行的机会,日后你跟萧垣的人生的交集会越来越少,因为你们两个为之奋斗的人生目标已经不同了,所以,你要从现在就开始适应这个改变,不能让你的言行成为别人攻击你,攻击你爹甚至是咱们这个侯府的靶子。”
许柏情绪很是低落的点了点头,他甚至觉得,这个京城真不是个好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走着走着就变了样,有些人看着看着就变了心,许柏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觉得非常的忧伤。
陈兆慈有些不忍的说:“柏哥儿啊,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赶紧去泰安吧,有句诗是怎么说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是不是这样讲的?”
许柏有气无力的说:“娘,难为您还能记起来这样两句诗,只是这句诗现在不能表达我的心情啊。”
陈兆慈不是很在意的说:“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去泰安之后就在你姑父家的书院里面待着,平日里也不要出来了,明年的县试你可得一定要通过的,要不然你大哥那里就不好交代的。”
许柏撅着嘴巴说:“我还想着等到阿垣成亲之后再走呢,去泰安之前我先去淼州看看我的小侄儿们,再去吕州看看我的小外甥,这下好了,我就跟那丧家之犬一样,赶紧收拾了行礼去泰安。”
陈兆慈笑着说:“想见面的话在哪里见不是见?过些日子你大哥他们要回京的,我给他写一封信,让他带着你嫂子还有侄儿们先去泰安看看你怎么样?”
许柏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侄儿年纪小,还是不要折腾他了,等我明年县试过了,我再去好好的看看他们就是,娘,我去看看老祖母去。”
太老夫人这几年精神愈发的不济,陈兆慈每日里都会过去看看她,为了太老夫人,陈兆慈现在哪里都不敢去了,要不然也会大老远的让许棣带着孩子们回来,她真的是想念这几个孙子了。
许柏去太老夫人院子的时候,太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呢,看到许柏过来了,招手让他过去陪着自己坐下,又让伺候的给许柏上了许柏爱吃的东西。
许柏看着苍老了很多的太老夫人,心里更加难过了,老人家这么大的岁数了,跟她同龄的也没有几个还活在这个世上,或许是为了家中的孩子们,太老夫人一直很听陈兆慈这个大夫的话,如果她现在仙去,家中的孩子们都要回到家中守孝三年,不仅仅会耽搁了孩子们的前程,更会让刚刚进了东宫的萧垣失去很多的助力,这么些年,许家为了萧垣,付出了那么多,太老夫人可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那些努力付之东流。
太老夫人看许柏的样子,笑呵呵的说:“我看咱们七爷这是有心事呀,来,跟老祖母讲一讲,是有什么心事啊?”
许柏也不愿意扰了太老夫人的清净,但是现在他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就从自己跟萧垣在东宫的谈话开始讲起来,一直讲到方才陈兆慈跟自己的谈话。
末了,许柏说:“老祖母,我也不是有怨言,就是心里有些难过的,难过阿垣会越来越孤单,难过我跟阿垣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纯粹,其实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的。”
太老夫人看着一脸忐忑的小重孙,笑呵呵的说:“老祖母懂,老祖母懂咱们小七现在的心情,不就是不能随意的说话了吗,咱们不说不就是了,日子呀,怎么样都是往前过的,小七,你随着你的舅爷走过那么多的地方,见到过那么多的人,体察过那么多的地方的风土人情,这样的心情呀,随着时间会慢慢的消散的,因为不管是你还是阿垣,都会用心的经营你们后面的人生,用心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