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将李天应的打算告诉了她爹。林满堂得知后, 思忖良久,“他想得也太简单了。战场上瞬息万变, 哪里是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林晓细细一想, 战场上那就是杀红了眼,要不怎么会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这句话呢。想想连君主的话都不管用, 就更不用说一个道士了。
她试探道, “要不然咱们暂时不把地1雷方子献上去?他说他现在是三缺五弊,要是这方子献上去, 提前让他送了命, 咱们可就是罪人了。”
林满堂摇头, 他侧头打量女儿, “李天应说你脸上有什么阴德纹, 可你分明制作了火球。我觉得他现在有点杯弓蛇影。可能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林晓细细思量, “他说的也不一定是错的。我除了制作火球,还发明了打谷机、玻璃和水泥,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政策, 能让许多百姓赚到钱。功过相抵, 功多一些, 所以……”
林满堂摆手, “不是你这么算的。工具只能是工具, 只要咱们的心是好的, 用对了地方, 就能结善果。”他叹了口气,“而且他都那把年纪了,能活几年。如果这方子真能帮助咱们良国不受别国欺辱, 也算是功德无量。至于他所担忧的情况, 可能会发生,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
国库连年亏空,良国现在以唯稳为主,皇上暂时应该不会开疆辟土。至于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呢。
林晓便将方子给了他,“那您呈上去吧。您这边能快一些,我这边会晚一点。”
林满堂也没拒绝,不过碍于之前土水泥搞出来的事儿,他暂时留在手里,等到了京城,他直接呈给光禄寺,也不用再担心别人截胡。
只林满堂还不满意,“有了地1雷还不行,你们也得发明扫雷针。要不然地1雷埋在地下哑火,回头又有百姓踩到,怎么办?”
他以前看过的战争片,可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晓想了想,“等我回京城,我就来研究扫雷针。”
林满堂点头,“成。等你做好后,我一块呈上去。”
林晓答应。
这个年,林家人过得很充实。
相比六年前,云南府经过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外面人提起云南府,不再只是药材之乡,还有普洱茶和牧草。
这三样东西给云南府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而云南府的参加乡试人数也首次突破三千大关。今年选中的举人水平较往年高了两个档次。
这些举子当中有不少人都是因为林满堂免费开办学堂和书院,才得以重拾书本,他们对林满堂充满感激。
得知林满堂明年开春就要离开,趁着过年,便前来拜见。
他们囊中羞涩,便争着给林满堂写诗,赞美他的功绩,甚至编成歌谣传诵。
等林满堂带着家人离开时,云南府的百姓们背着土特产前来相送,争着将带来的东西往他们车上塞。
林满堂与百姓们挥手告辞,嘱咐曾经的属官好好爱护百姓。
眼瞅着越来越多,林满堂不敢再耽搁,骑上毛驴,示意前面的车夫赶紧离开。
林晓坐在前面车里,掀开车窗,看着舍不得他爹离开的百姓,心下五味杂陈,这些百姓多么质朴啊。
宝柱和七七趴在车窗,看着这乌泱泱的百姓,听着姐姐骄傲地冲他们说,“瞧瞧咱爹是个好官,百姓都知道呢。你们将来长大也要当个好人,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宝柱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我将来也要当个像爹爹一样的好官。”
林晓揉了揉他的脑袋,听七七也在边上重复,“我也是。”
林晓忍俊不禁,也没说打击她的话。
林家一行人出了云南府就直奔京城,走了一个多月,在京城郊外遇到了正要进城的周木生、张瑞和、萧定安以及萧定安身后的几百名亲兵。
几年未见,三人皆有明显的变化,但瞧着还是很亲切。
张瑞和上前跟林满堂打招呼,“林知府,可认得小姥儿啦?”
林满堂下了毛驴,上前与他寒暄,“你们在边城待得好好的怎么回京城了?”
张瑞和笑道,“上个月,大荣那边老皇帝死了,新皇登基,大荣兵退了一半,估计一时半会也没仗可打,皇上招世子回京。我们便跟着一块回来了。”
萧定安视线落到牛车上,担心露了马脚又飞快收回,他热情邀请,“林叔此次回京述职,恐怕会留京任职。正好我有别院,您可以到我那边歇脚。”
林满堂跟六年前不一样,在云南府这几年,他靠商队赚了不少钱,当下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写信给我女婿让他帮忙找了个宅子。就等着我回来签契书呢。可不能失信于人。”
听到女婿一词,萧定安下意识咯噔一下,随即明白他口中的女婿说的是刘青文。
萧定安心里失落,面上却不显,“那我护送您回去吧。”
林满堂哪敢让他护送自己,回头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当下摆手,“不必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快些进城吧。世子先请。”
他这个知府再怎么能耐也比不上未来的萧国公,人家那是超品的国公,可以世袭的。
萧定安牵着马正要离开,却见车帘掀开,他梦寐以求的姑娘正笑盈盈看了过来。
她冲他招手,萧定安心砰砰乱跳,下意识想抬胳膊回应,却见她嘴里喊着,“爹,我饿了,咱们快进城吧。”
林满堂听到女儿喊饿,当下就催促其他人赶走。
萧定安恋恋不舍收回视线,翻身上马,示意属下给他们让路。
林满堂还要推辞,“世子,这不合规矩。”
萧定安却指指牛车,“林叔,在下只是世子,还不是国公,后面是郡主,礼不可废。”
林满堂微怔,咦,好像是这个理儿。
他要是推辞岂不是不给闺女面子。想通后,林满堂也不再推辞,上了毛驴,领着家人往城门方向驶去。
他却没看到他的宝贵闺女此时正趴在车窗边上与萧定安遥遥相望。
四年未见,一直靠着鸿雁传书的两人,此人再见,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对方诉说,奈何时机不对,就只能记下对方的眉眼以解相思之渴。
等再也看不到,林晓放下帘子,双手捂住羞得通红的脸,心里像有一万只小鹿在奔跑,太帅了,比四年前帅多了,眉宇间的稚气全部褪去,反而添了几分禁欲气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勾得她直想犯罪。
她却不知道,此时有一个比他更心潮澎湃。
在萧定安记忆里,林晓一直都是个小姑娘,初见面的灵动活泼,之后的狡黠聪慧,无时无刻不散发青春的气息,他有时候忍不住唾弃自己竟会对一个孩子动心。
现在她完全变成一个大姑娘,就好像成熟的水蜜桃,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吞进肚子好好疼爱。
入了城,李天应趁萧定安没注意到他,与下人说了一声,溜之大吉。
进了城,林满堂便看到葛有福站在城门口等候。
行完礼,葛有福便在前面领路,“刘姑爷有位同僚放了外任,走前想把宅子出售。已经谈妥了价格,就等着您过来签字呢。”
京城人口有近百万,地方拥挤,宅子难得。有钱都无处买,只能靠关系。
之前收到皇上的诏书,林满堂便写信给刘青文请他帮忙找宅子。
两年前,刘青文中了探花,在翰林院当侍讲,听说皇上很喜欢他讲课。
刘青文收到林满堂的信,把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按照林满堂的要求寻了一处宅子。
这宅子的主人是刘青文的上峰,还是个世家出身,可自打入了翰林这清水衙门,那就只有吃老本的份儿,京城居不易,他媳妇又不善经营,当了六年官,家产陆续被花光,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于年前请旨外任。
皇上让他到金陵府当知府,他便打算将京城的宅子卖了。
林满堂听葛有福如此说,有些好奇,“那青文如何度日?”
“他还租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买房。”
林满堂心里一叹,青文住在城郊,那他每天岂不是要两点就得起床?可真够早的。
想想以后五更(5点至7点)就要起床,他就忍不住打寒颤。
“那宅子离皇宫近吗?”
葛有福点头,“近着呢,骑毛驴只需一刻钟。”
林满堂暗暗松了一口气,那还成。
到了宅子,桂香挺着大肚子,带着两个丫鬟婆子正在等候。
下人们将行李搬下来,李秀琴与桂香寒暄,“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桂香有些不好意思,“干娘,我这身子不方便,没能到城门口迎接您,您请见谅。”
李秀琴摆手,“可不能。孩子重要。你挺这么大的肚子,我哪能放心呀。”
说着,与她一块进了堂屋。
之前房主年前就走了,只留了个忠仆办手续,桂香每隔几日就遣家里的仆人过来打扫,屋里干干净净,也没什么灰尘,属于拎包入住。
林满堂与那忠仆去办手续,过来支银子。
李秀琴拿银票的手都是抖的。虽然这几年他们挣得不少,可这套四进的宅子竟然花了三万两,把家当全掏空了,只剩下些零散银子。
林满堂拍拍她的手,“没事,咱们还有个铺面,月月都有进项,不会让你吃苦的。”
李秀琴嗔了她一眼,“竟胡说。那铺面再怎么赚钱,也供不起这么多下人的月钱啊。”
怪不得连世家子都待不起这京城呢。果真是居不易。
李秀琴从里屋出来,桂香便将账目拿给李秀琴,“干娘,我这肚子也大了,这铺子就由您来管吧。”
李秀琴也没推辞,随意翻看两眼,随即怔住,“你这每个月怎么只拿了一成利?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给你五成吗?”
桂香摇头,“干娘,我知道您想贴补我和夫君,只是这铺面到底是你们的产业,一成利已是难得,再多拿就是贪得无厌。”
李秀琴看着她无奈叹气,“你们这俩孩子脾气一个比一个犟。”
六年了,她竟是一丁点都没发现。
桂香笑盈盈看着她,“我们现在挺好的。得您照顾,每月领了钱,我在东市开了一家绣坊,每月也能有三贯进账,再加上夫君的俸禄倒也过得去。你们养这一大家子才是辛苦。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李秀琴见她不似以前那么拘谨,眉眼间溢满幸福,也替她高兴,赞叹道,“你们这日子到底是过起来了。”
桂香摸摸肚子,嘴边勾出一抹浅笑。那是母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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