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这一下子惊得喝汤都呛住了:“咳咳,女儿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
谢婉凝慢悠悠喝了口蛋花汤。这是她出的主意,出了事肯定会来找她。因此她这几日也留意过市场:
“我大概还知道你们的问题出在哪。”
秦苍惊的瞪起了眼睛,这她都能知道?
“太好了!临振郡现在是各处都缺钱,那女儿你现在随干爹我走一趟,事不宜迟,咱赶紧把这事解决了?”
这话说完,谢爹立刻不满,瞪眼看向秦苍:
“人家都是爹护女儿,就你遇事就想着让我女儿给你解决?我看你干脆让我女儿给你当干爹好了!”
秦苍尴尬的咳了两声面子上有些臊,谢婉凝却无所谓地起了身。
干爹如衣服,就像当初那些品牌赞助商爸爸们,她最快的时候一天换过三个。
塑料爸爸而已。
“爹,没事儿我不会计较的。
毕竟我要不满意,干爹一天换三个都行。”
这一下,秦苍差点在门槛上摔了个大马趴。
谢爹却彻底舒畅了,端起碗来就大口干饭,对秦老狗幸灾乐祸的很。
该!
治不了这心机老狗,让自家女儿治他!
“女儿啊,你听干爹讲这真的是误会!临振郡府衙财政亏空的厉害,我是日也忙夜也忙,今日才空下来见你,真不是不想…”
秦苍觉得他还能自我拯救一下,谢婉凝却是干脆利落打断:
“别废话,干爹你回衙门召集人员,开会。”
衙门有人手能生产,她来包装售卖。这一次,她不仅要推出玻璃,还要给自己套来源源不绝的免费玻璃包装瓶。
…
一炷香后,崖城县衙的正堂上,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围着桌子坐着,都瞪着那末坐上唯一的女子。
有的不满,有的直接怒目而视。
“郡守,虽然她是您的干女儿,可一个女子有什么资格坐在朝廷的县衙大堂里?”
崖城的李县令小声抱怨,林通判却完全不给面子,直接拍着桌子大声道:
“哼,仗着几分资历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胡来?也不知道是谁,老糊涂了吧?”
对这指桑骂槐,谢婉凝却是理也不理。
她往椅子上一坐,身子微微后靠,一腿翘起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腿前。虽然坐在末席,却是一副当初开公司时的姿态口吻:
“说说吧,你们椰子出了什么问题?”
林通判直接冷哼了一声,其他人也是静默不言,还有人摇头叹息。
“都不说是吧?那就我来说。”
谢婉凝起身向前,手指轻敲桌案,直扣主题:
“首先出问题的应当是你们卖的椰子汁。椰子汁放久了不能保鲜,味道自然不好。而码头上已经有了成片卖新鲜椰子汁的,所以衙门的自然都卖不出去。
其次便是椰子酒和椰子油,这两个东西能保鲜,然而你们却还卖不出去。
我猜你们和其他酒家一样,装在大罐子里一竹筒一竹筒的打,想要便宜多销,当然也卖出去了些。
可是却还是亏本,连人工费都没赚回来。
我说的可对?”
这下,众人一下都瞪大了眼睛,李县令直接惊呼出声:
“全中了,你怎么知道!”
“那婉凝啊,”
扫视了一圈一派震惊的众官员,秦苍心中得意,笑眯眯出声:
“那你说这症结在哪里,又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我再问一次,你们的椰子酒和椰子油分别卖价几何?”
这次,李县令对上谢婉凝的视线时,莫名生出一股平日里给上官汇报的压力来,老老实实开了口:
“椰子油打一桶卖三文,椰子酒打一桶卖五文。”
“呵,五文?
就你们这样卖,怪不得收不回成本。”
谢婉凝唇角一勾,开口道:
“解决方法很简单,椰子酒,一瓶卖十两。”
“十、十两?”
“我没听错吧?卖十两,这不是疯了吗?”
县衙一个书吏的月份也就二十两,琼州这地方,几个人能买的起这么贵的酒?
一众官员皆是窃窃私语十分不满,林通判更是大声呵斥:
“我看从一开始就不该卖什么椰子,没钱就去找朝廷要,要不到就再加重税!衙门不去收税反而带头经商,成什么规矩!
再说你一个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我们一众朝廷命官,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我能变废为宝、点石成金。
别说是十两一瓶,就是五十两,我照样能卖得出去。而你?”
谢婉凝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放下后斜睨一眼林通判,似笑非笑:“没这本事。”
“你!”
林通判气的脸色涨红,拔高声音:
“不就前不久卖了个椰子,巧合而已!什么变废为宝,有本事你就把那遍地的沙子卖出去!”
“林通判还真说对了,我这次便是打算沙子和椰子一起卖。”
“胡闹!”
“荒谬!太荒谬了!”
“秦郡守,某请您让她勿要踏足我朝廷议事之所!”
秦苍在一旁喝茶望天,装着“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模样时,谢婉凝已经拿出了塞着软木塞的玻璃酒瓶。
玻璃瓶晶莹剔透,里面还装着透明液体,此物出现,一下吸引了众人目光。
谢婉凝晃了晃那玻璃酒瓶,又轻轻敲了几下,说道:
“众位不如说说,我这里面的一瓶酒,单这一看,价值几何能卖多少?”
见到这完全透明的容器,轻轻敲击还有动人回响,众人皆是好奇,拿过来看了又看,啧啧称奇。
这神秘的玻璃容器敲击声清脆响动,竟比敲击玉石还要好听。
李县令小心翼翼将酒瓶接过,观察半晌。
“这装酒的容器极好,看样子如此晶莹,这酒定然价值不菲啊。这酒至少得卖五十两吧?”
“我看不止。”另一个接过去,捻捻胡须颇为老道地回答:
“里面是清澈透明的酒液,完全不带一丝浑浊杂质,定然是极品的美酒!
我看至少得卖八十两。指不定数量稀少,成为御贡,那就更贵了。”
“是啊是啊,我都闻到酒香味了!肯定是好酒!一百两!”
谢婉凝听完最后一人这话,挑挑眉,再开口时语调忽然有些恶劣的欢快:
“我这里面装的是今天下午刚打的井水哦,真没想到在大人们眼里值这么多钱呢。”
“咳咳咳”
“伤风了伤风了,鼻子错了错了咳咳”
众官员,尤其是说闻到香味的那个,面上一阵害臊尴尬,谢婉凝也不管,继续说道:
“所以说,把这椰子酒装到这样的容器里,卖十两还觉得贵吗?
这玻璃防腐防烂,只要不摔碎,就可存放几十年上百年。
而这东西成本之低,就是沙子做的。而我,恰巧有做这东西的工艺图纸。”
“什么!居然是沙子?”
“完全想不到啊!那可是省大钱了!”
几位县官一时啧啧称叹,皆是心里彻底服了气。
“就算是沙子又如何?” 林通判依旧黑着脸不赞成道:
“现在谁也没卖过这东西,万一到时候你卖不出去,钱越亏越多,这无底洞你能填得上?”
“所以,我也可以立个军令状。
衙门只要建立玻璃作坊,把玻璃做出来,椰子酒我可以给你们全卖出去,一百瓶总价一千两。”
说到这里,谢婉凝撇过面带喜色的众人,勾勾唇:
“可总不能只有你们有好处我却冒风险,那我不干。
除非,琼州玻璃作坊日后生产的所有玻璃,都免费给我三成成品。”
这么一说,众官员自然是乐呵呵喜滋滋,完全不觉得这三成玻璃值多少钱。
出了事风险不需要他们担,卖了钱衙门还有的分,于是这送玻璃的契约,便签的格外爽快。
林通判眼见没人再理会他的,直接黑着脸,半途直接起身告辞。
一个买嘴皮子的小丫头而已,他到要看看,到时候秦苍怎么下的来台!
...
“爹,谢婉凝真的去衙门议事厅了?”
林韶丽一直守在林家门口,见着爹爹这番脸色,她咬牙跺脚,狠狠说道:
“谢家一家得罪了陆首府,这个秦苍!他怎么敢!”
就为了一个会赚点钱的谢婉凝得罪京城权贵,真是蠢死了!
可秦苍如此看重谢婉凝,她不好动手。
“秦苍真是疯了!就为了几瓶椰子酒,还让女子公然上了衙门议事!”
林立真进了屋,脸色十分不好,林韶丽在后面眼珠一转,立刻上前给他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爹,您别生气,我看秦苍也嚣张不了几天。这玻璃虽然只是沙子做的,但您想,建个作坊又要花出去多少?
这样下去下个月衙门钱袋一空,怕是底下衙役都要闹事了。”
“不错。”
林通判想想也是:
“到时我定要联合众人好好参上秦苍一本,非要让他摘了乌纱帽不可!只是可惜了女儿你这婚事——”
“爹,家族欣荣近在眼前,女儿还愁未来没有更好的婚事?
何况,等女儿完成了那位的嘱托,咱们就不用在这鸟不拉屎的琼州继续呆了!”
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这破地方,林韶丽不禁面露喜色,眼中一狠。
只要秦苍倒了,她就能毫不费力地让这谢婉凝尸骨无存!
…
林通判的不满离席,却没有让谢婉凝这对塑料父女心中起任何波澜。
散会之后,谢婉凝一路跟着秦苍进了府衙后院的书房内。秦苍把人遣退关上房门,转过头来立刻眉头紧锁,严肃开口:
“你有多大把握就敢立军令状!你知不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过于托大自负,真会闹出人命的!”
军令状一立,就算他保得住她人头,但有林通判和一众官员看着,至少七八十大棍下去。
就谢婉凝这身板,还不如直接提头来见痛快些。
塑料干爹这神情让谢婉凝不禁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闲适坐下:
“做不到还说大话才叫做自负,我只是基于实力的自信。”
秦苍看着谢婉凝这悠然自得的神态,不禁顿了顿。随后,他眉头也放松舒展:
“也罢,算是干爹说了句废话。
来来来女儿,你今日解决了一件大事,干爹我也就不藏私了。干爹刚弄来个好宝贝,今天大方一次,分给你了!
就连秦嘉志这小子都不知道我把东西藏到这儿了,我都不舍得给他多看一眼。”
秦苍一脸神秘又肉疼的模样,让谢婉凝好奇起来。她看着这里一屋子的书,正以为是什么珍藏古籍,就看着自家干爹从大匣子里打开个小匣子。
一连开了三把锁,秦苍才神秘兮兮的拿出来一个宝贝盒子。
一打开,里面是一盒子红绿相间的...荔枝?
没看到自家干女儿眼角一抽,秦苍又宝贝又得意地炫耀他的荔枝:
“十几年的长安人,那有几个吃过这等好货?干爹我告诉你啊,就算是皇帝,那吃到的也是冰冻荔枝,可没吃过这般新鲜的好荔枝!
快快快,趁着嘉志没回来,咱们赶紧把这东西解决了。
我分女儿你一半,啊不,女儿你胃口小,二十个就够了。”
谢婉凝:……
行吧,别人送的,不吃才傻。
谢婉凝正拿起一颗来剥壳,秦苍已经飞速地接连吃了两三颗,此时他满手汁水毫无形象,却也完全不顾面子,香的摇头晃脑。
皮薄肉厚胡小,一口下去,满满的全是甘甜带着汁水的荔枝肉!
“香啊,真香!又香又甜汁水丰富!这琼州的荔枝,和岭南的一样好啊!
唉,可惜这东西摘下来两天就坏了,想给家人托过去点都不行了,更别提能卖出琼州境,可惜啊可惜。”
此时,谢婉凝正吃了一颗荔枝,甘甜水美,胡小肉厚,一口下去清甜无比。
听到了秦苍这话,她忽然恍惚一下。
五月,正是荔枝上市的季节!
在华国,海南妃子笑那可是畅销到全国各地,一斤十几二十块啊。
谢婉凝眼睛微眯,说道:
“干爹,帮你们卖椰子酒的时候,我能借你们场子,一起卖我的饮品吗?”
“可以是可以,”
秦苍此时吃荔枝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头都不抬随意答道:“可那么多酒水摆着,你的货难道不会不好卖吗?你到时候又能赚得了几个钱?”
谢婉凝勾勾唇,比了两根手指:
“至少,二百两。”
没田没地,连处房产都不能有的贱籍日子她可不想再多过了。这一次,她要一次性替她们一家赎身。
“咳咳咳”
秦苍一下子都被荔枝汁液呛到,他猛咳一阵,惊得荔枝都顾不上吃:
“二百两?除了给衙门卖出一千两的椰子酒,你还要当场再靠卖饮品卖出二百两?”
难得这吃货干爹满荔枝在前却忘了吃,谢婉凝摇头一笑,也不废话,告辞便走。
“诶女儿,你要去哪?干爹让人送你?”
“摘荔枝!”
作者有话要说:秦苍:干饭面前无父子。
荔枝马上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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