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夜风吹拂。
庭院中间有一口半大不大的陶锅,咕咚咕咚的冒着红色的番茄汤汁了,很快就有红红白白的蟹柳棒浮了上来。
“好香啊,真是太香了!”
围坐在这叫古董汤、也叫火锅的番茄汤锅前,秦嘉志狠狠吸了一口那浓浓的番茄香味,随后眼疾手快的从汤里捞起了一根蟹棒。
虽是北方人,但秦嘉志在南方待的多,因此更喜欢蘸着这油辣辣的油碟蘸酱。
随着一口下去的蟹肉海鲜鲜香,还带着那油滋滋烫辣辣的滋味,还有那外面裹上了一层浓郁番茄的甜咸香味,极为馋人。
嘴中留下的是辣味,鼻尖留下的是海鲜香味,吃到肚子里又是那甜甜的番茄味道,三种味道合而为一,只让秦嘉志吃的都快觉得飘飘欲仙起来。
这个火锅,真是天上神仙之物啊!
“吸溜吸溜,哎陆一鸣你干嘛呢?
没看见凝姐说陆家与狗不得入内吗?”
瞧着眼前这打了烊还留在饭馆院子里抢食的陆一鸣,刚才吃瓜都没吃过瘾的秦嘉志,此刻对他更加不满起来:
“你小子好啊,瞒了我们这么久,合着是和那陆子安居然是一家人!
滚滚滚,这神仙火锅不给你吃!”
“我、我和他那不是嫡庶有别吗?你以为我想和他一家人啊。”
拿着个筷子蹲在一旁,又香又怂却又不敢接近的陆一鸣,看了一眼谢婉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陡然一个机灵:
“大师姐,大师姐,真不是我瞒着你啊!我和那陆子安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就算一家人,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切,那你倒是说说,你难道没有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占陆家的光和二皇子去救灾赈灾,然后又用陆家的名头拜在了国师名下做神棍?
吸溜吸溜,好吃!
凝姐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咱不给他吃哈!”
谢婉凝此时顺手夹了一片金针菇蘸芝麻酱吃。
她是北方人,一向更喜欢吃麻酱。
等到这沾染了番茄味道和油乎乎麻酱的金针菇入了口后,那一股子带着些芝麻鲜香,口感无比之好的金针菇和着番茄味道入了口,她才看向那一旁馋巴巴的陆一鸣:
“说清楚,不然你和陆子安一个待遇。”
吃瓜还不给剧透完全,就连谢婉凝心里不大爽了。
刚刚这姓陆的二人在门口争执,大致说的,便是这陆一鸣叛逃离家的事。
陆一鸣作为庶子,虽然待遇上差了些,但是陆家还是给他谋了个小官吏的职位。
本来,陆家前些年是想让他和二皇子一起去西南赈灾,好给他回来后邀功,就能更上一次。
结果没想到这一趟回来,陆一鸣却立刻辞了官,转头做起了神棍,还做到了国师名下。
然而又没过了一年,混的风生水起的陆神棍,却又颠颠的跑来了琼州,离的长安天南海北之远。
虽说陆家庶子待遇肯定不如嫡子,但是破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陆家这样的大家族。
如他这般的行径,不得不说着实奇怪。
“咕咚”
看着那金黄色的玉米片、沉沉浮浮的浮在那红滚滚的汤锅上,那味道那色泽,陆一鸣馋巴巴的吞了好几口口水。
他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心痛说道:
“哎呀,大师姐您就真的别问了,这事情说出来呀,对谁都不好。
我跟你们讲,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过得最好的要不就是糊涂人,要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活得太明白,指不定容易惹上什么杀身之祸啊。”
这话说完,陆一鸣又看了看那已经浮上来的黄色玉米片,想了想后赶紧拿出账本递给谢婉凝,笑嘻嘻讨好说道:
“大师姐,您看我这海蜇练的可有成效了,不仅日日都能产出一百斤,而且香客们自己吃完还要带好些回去。
这个月练海蜇的所有钱款也算好了,我干脆都孝敬师姐您行不?”
“别,和以前说的一样,我就要五成的分销费,剩下的五成你们留做香火钱吧。”
“哎哎!就知道大师姐您最新人美心善了。
您看您这面相,一看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心肠,肯定最见不得师弟我忍饥挨饿了。”
这好一顿夸夸到一旁的秦嘉志都听不下去时,陆一鸣这才得到了吃火锅的许可。
他立刻颠颠儿的去拿了个碗,立刻夹了一个玉米,蘸了这麻将后就一口吃到了嘴里。
爽啊!真是太爽了!
这玉米本身就有那玉米的香味,此时加上这番茄香味一口咬下去,在嘴里都爆出些玉米和番茄汁来,热乎乎的一路化到了心里去。
那油碟和麻酱碟味道吃起来也各不相同,油碟吃进嘴里油辣辣的咸香的狠。
而麻酱碟吃进嘴里又是口感绵软软,在玉米上带了些浓郁的芝麻清香。
“妙啊,真是太棒了!大师姐,您手艺真是绝了!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在入赘的时候报个名呢?
像我和大师姐这么脑袋瓜子灵活口才还好的,那简直是天生一对啊一对!”
此时,已经涮上了那一口油碟里脆生生、带着浓郁番茄香味的生菜后,陆一鸣越说越停不下来。
正热热乎乎吃着,他却忽然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冷,仿佛如刀子一般嗖嗖的。
陆一鸣顿时一僵,回头看到面前那不知什么时候可是盯着他后背、此时还给他倒了一杯水的云逸昭,顿时一抖。
而云逸昭确实面色温和:
“天生一对?
呵,看来你当初没报名,是觉得很后悔很可惜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随便说说啊!噗——”
这个阿意,怎么好像比原来气势还吓人了?
陆一鸣正战战兢兢头皮发麻,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顿时被那几十倍榨柠檬汁的滋味酸到一口喷出,随后五官都皱了起来。
差点被柠檬精坑死的心理阴影,让他端起碗来立马便冲了出去:
“啊啊啊再见,不,再也不见了您勒!”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可算是知道了,二皇子能惹,国师能得罪,但是可不能惹这个心机柠檬精!
尤其还是柠檬汁随便喝而面不改色的柠檬精!
陆一鸣一路上酸的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流起了眼泪,而人类的悲欢却完全不相通,谢家一家子,吃的越发欢快。
因为少了个人,秦嘉志和谢小小反而吃的更香了。
就连谢婉凝看着那跑出一阵残影的陆一鸣,也是好笑地夹了一大块鱼丸,裹上油碟将就一口喂到了自家阿意口中:
“怎么样?我今天新做的这个鱼丸好吃吧?”
这鱼丸的口感很劲道,吃到嘴里后就连鱼丸里面都浸润了那番茄的香味。
而且在这滚烫烫的火锅中一滚,那一股带着热气,还有那油辣辣的味道一起吃到嘴中,味道确实很好。
“嗯,凝凝做的饭当然最好来。
来,你这一天辛苦多吃几个,我给你夹。”
“不要不要,我要这个。两种蘸料都要,还有那个,也给我夹一个!”
谢婉凝也不矫情,此时仿佛没手一般,指挥着自家小狼狗服侍着自己吃火锅。
等到这一口番茄味的火锅鱼豆腐吃到嘴中时,谢婉凝也享受的闭了闭眼睛。
果然啊,做了富婆有了小狼狗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自己只要等着饭来张口就好了。
“大庭广众的,婉凝你注意点!
哪有你这样的,吃饭都懒成这样让人喂,小小还在这儿呢。”
这甜甜蜜蜜的腻乎劲,谢爹谢母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谢母刚说完这话,一旁瞪大眼睛的谢小小立马放下筷子捂住自己眼睛,还露出一大条缝来说道:
“小小不看,小小现在就是个盲人。”
“谢伯母,您不用担心。别说是这一次,以后天天喂饭都不成问题。
毕竟我还要吃凝凝的一辈子软饭呢。”
“嗯嗯嗯,我家阿意说的对。”
听完这上道又乖巧的话,谢婉凝笑眯眯地揽住阿意的胳膊,指挥他指挥的更来劲了。
“啧啧啧,哎哟哟,酸死,凝姐你们酸死算了。”
还没吃饱的单身狗秦嘉志看到这里酸都快酸饱了,一旁正嘿嘿嘿嘿的谢小小却对着他把眼缝一撇,露出大半只眼睛说道:
“胡说,我家阿姐最多是撑死的。
只有没条件吃不上软饭的,才会酸死。”
秦嘉志:……
……
“哼,太过分了,真是山穷水饿出刁民。
这群悍匪刁民!陆大人,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回了驿站已经洗了好几遍,确定身上没有了那被人吃过的海鲜味道后,陆子安出来才见到这几个下官。
听着他们也都已得知了此事,更是让陆子安脸上一阵红一阵黑,最终无奈叹气:
“一群刁民而已,我们不必去招惹。
只是我却没想到,这秦苍还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此时,他也已经从刺史府回来的下属口中,了解了这事情的经过。
看似是秦苍抓的人,可是幕后主使,其实却是谢婉凝一力煽动。然而却还抓不到她半点罪证。
他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可现在秦苍咬紧了不放人,实在难办。
“大人,下官今天下午路过那市井,是听到了一出好戏啊,想来倒是有些办法。”
“你说。”
王宣是内阁末席,本来这次以为到琼州是来吃苦的,可没想到现在竟然在首辅面前说上了话,他心中一阵兴奋,越发卖力:
“大人不妨看看这个水浒传。这便是从谢娘子的食铺里最先传出来的。
她煽动民众与官府为敌,竟然放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故事。
只要以此理由捉了那谢婉凝,这秦苍投鼠忌器,也自然会任由大人拿捏了。”
陆子安看了看手中的这,神色越来越沉。
他紧皱眉头,忽然又想到了下午那对着一众百姓言笑晏晏的貌美女子,眼中闪过片刻犹豫。
可随即,他便立刻紧紧的捏住了那书页。
就算谢婉凝变了不少,可她也不应该针对双双。如今双双还在狱里,他绝对不能此刻心软:
“好,就按你说的办!”
…
“哎我们这吃的好好的,你们这些官差凭什么赶人啊!”
“我的书我的书!我可是刚刚花了一两银子买的水浒传啊,你怎么就抢了?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这个秀才!
不许踩!还给我还给我!”
“查封?凭什么查封!
谢娘子的铺子这么香,我们小老百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便宜又好吃的自助餐馆,你们官府的就是见不惯我们百姓吃饱饭是吧!”
“刚走了一个刺史,现在又来了一个黑心官儿啊!”
还没太平了两日,正吃到高高兴兴的众百姓就被那官员粗暴的全都赶出了谢记食铺。
看着那一条街三个谢记的大门口又贴上了封条,众百姓们一下都想起了半个月前街道一派萧索,全都被贴着封条的景象。
顿时一个个都骂骂咧咧,不满的到了极致。
“啪啪啪!
陆大人,真是厉害!
昨日得罪了你,今天就封铺子啊。”
不同于其他人的忧虑畏惧,谢婉凝鼓掌上前,甚至还面带微笑。
好日子这些人不过,非要来惹她。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大家都自损一千,谁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见到陆子安后,谢婉凝唇角勾起,语气掩饰不住的嘲讽:
“我还以为陆大人是真的清高君子呢,没想到不过也是个小人。”
“谢姑娘,你莫要如此偏激,我查封你的铺子是因为你私下传播水浒传。”
“水浒传怎么了?俺们全家人都爱听着呢!”
“谁相信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啊,反正俺们爱啥他就要封啥!
切,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就是谢娘子得罪他了呗!”
“真不愧和那白双双是一对啊,恶心透顶了,猪狗不如小人啊呸!”
一旁的百姓都被官差拦在身后,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却是窃窃私语,还夹杂着一片肮脏骂声。
陆子安听到这些话,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他扫过一旁那些敢怒不敢言、却是如刀剐一般盯着他的眼神,心中如同扎了一根刺。
他一向为官清正,此刻也不是不想顾及这些百姓,可是家族利益和名声,总要比这些蝼蚁更重要些。
想到白双双,他便立刻沉声说道:
“谢婉凝传播**,来人把她拿下!”
“陆大人,你可要讲点道理!”
刚刚得知了消息,一路穿着官服跑来的秦苍此时赶忙上前,将自家干女儿挡在身后,黑着脸看向陆子安说道:
“因为一本不是我干女儿写的书,你就要把普通百姓打下大狱?
陆大人,不知这书里写了什么犯了您的忌讳?下官是看不出来,但您这官威倒是看的清楚啊!”
“秦苍,你也别在这装糊涂。
这水浒传一事可大可小,同样,本官夫人的事情也可大可小。端看大人您想怎么办?”
“陆子安,你这是威胁!”
“噗嗤——
该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呗!
干爹您就别拦着了人家陆大人逞官威了。”
谢婉凝笑笑,推开自家干爹走上前,对着陆子安眼睛轻眯,说道:
“在场的是不是还有没听懂的?
我翻译翻译啊。这位陆大人的意思,就是他要假公济私。寻个由头把我抓起来,然后好把自家夫人一命换一命。
就和绑匪互换人质一样,这下你们懂了呗?”
听到这里,一旁的百姓全都炸了锅。
他们彻底无视了眼前那些怒瞪他们的官差们,纷纷怒骂出声。
那些愤怒不满,全都让在场内阁的官员听的一清二楚。
见此,谢婉凝这才满意回头看向陆子安,笑眯眯说道:
“只可惜我这个人一向遵纪守法,既然大人你们说我犯了错,那我肯定要坐牢啊,才不会搞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威胁捞人呢。
对了,干爹,记得把我和白夫人安排在一间牢房里啊,我和她好好叙叙旧。”
“谢婉凝,你现在又何必跟我置气?”
陆子安皱了皱眉,不禁劝说道:
“我们两方各有错处,如今正适合海阔天空,各退一步。”
“对不住,我这个人爱恨分明,一贯就喜欢刚正面。
而且啊,还是拜大人所赐,我又不是没做过牢。
反正我觉得这牢做的挺好的,还有您夫人在一起陪着,人多才热闹啊。”
看着到了这时候还言笑晏晏,半点儿没有不畏惧的谢婉凝,陆子安忽就对着她那张扬的笑容出了神。
直到一旁的王宣咳几声,他这才陡然回神,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来人带走!”
“我看谁敢!”
一片嘈杂声中,众人忽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长相却颇为俊美的男子此时沉着脸上前。
云逸昭站到那两个上前拿人的官差面前,将谢婉凝护在身后,道:
“内阁的诸位大人真是好威风啊!说出去,怕是百姓只知内阁,不知皇家了。”
“你谁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来人,拿下!”
王宣见这人身着一身粗布麻衣,正上前大声呵斥,却忽然见着周围的几位内阁官员皆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他正奇怪转头,却见着眼前他的几位上官,纷纷扑通扑通跪了地。
就连此时的内阁首辅,此时也竟然是静了许久,随后声音都有些颤抖:
“太子殿下,您...您居然没死?”
“太子殿下,您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忽然在此现身?”
几只内阁臣子眼睛都直了,刚刚那老爷的威风劲儿瞬间就变成了对着太子的毕恭毕敬。
云逸昭只淡淡扫了他们几眼,问道:
“怎么,孤没死你们很失望吗?”
“臣不敢,臣不敢。”
“太太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无礼,臣无礼,见过太子殿下!”
王宣听着这话,不可置信地腿一软。
随后他脑中一片空白,和刚才那几个差点就要拔刀上前的护卫一样,一下子都跪倒在地,颤抖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太子殿下?真的假的呀?我们琼州什么时候来了这号大人物?”
“那几个耍威风的大官都跪了,这还能有假的?”
“这这这,这也不一定吧?
谢娘子这人精套路深,你忘了之前怎么坑咱们花钱的?说不定啊,这次是找个人搭戏班子唱戏呢?”
“别说了,咱待会问问谢娘子不就知道了。
我就太子究竟是真是假,反正谢婉凝不可能不知道的呀。”
此时,头脑之中还一片茫然空白的谢婉凝:……
不,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想问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在线等回答,挺急的谢谢!
因为云逸昭这一出现,刚才还闹闹纷纷的气氛一下都静了半天。
刚才还十万火急的谢母,此时也呆呆愣愣。
谢母狠狠掐了一把谢爹的软肉,直到听着谢爹嗷的一嗓子叫出来,才呆呆说道:
“我的个祖宗姑奶奶的个女儿啊!原来我真的没有做梦啊!”
“可我咋觉得还在做梦呢?”
“呜呜呜呜呜呜”
谢家一众人是惊呆了,而此时,正围在人群之中暗中观察的汤田,则是直接感动的出痛哭流涕。
太好了,太好了,殿下!您可千万别再想着吃软饭了啊喂!
昨日,脱了太子常服又跑去巴巴吃软饭的太子,他是半天没劝住。
正觉得自己要滚回家种红薯,结果好在今日这一出转折,可总算是把太子殿下逼出来了!
太子殿下如今既然恢复身份,总得要点脸了吧?
这下看太子殿下日后还怎么吃得了软饭!
有人惊喜,有人感动,而太子对面的那一众内阁官员皆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心虚腿软的瑟瑟发抖。
他们内阁官员,上可谏言陛,下可纠察文武百官,可是此时被太子殿下捉到了这么大的把柄,只怕今日…
果然,他们还未心虚完,便听着太子殿下发难:
“陆大人,你无缘无故急拿我大盛朝平民百姓,以谋一己之私威胁当地官员,该当何罪!”
“太子殿下明察。”
陆子安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很快说道:
“传播水浒传这种**,于理于法都当抓捕问案,并非威胁当地官员。”
“**?这书是孤许可的,你要抓不如先来抓孤。
何况此书何时成了**?凭你陆大人一堂之言吗?”
云逸昭说完这话,便立刻又从袖中拿出了一份盖着官印的官文:
“孤倒是要问问,这带着陆大人内阁首辅官印,要断绝全郡百姓生计,究竟是陆大人您的主意,还是您夫人擅自行事?
当然,孤相信以陆大人的才智,不至于做出如此之事。
所以,如果是您夫人一人所为,私盗官印,并为害欺凌一方百姓,理因问斩!”
听到这话,内阁一众官员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前,他们没太将这位年轻而又谦逊温润的太子放在眼里,可却没想到,这位太子原来真是好深的心机!
这一招釜底抽薪,正是蛇打七寸,致命一击!
不过,眼下只要陆大人去卒保车,说他什么都不知情,那这一切就还能…
“不,太子殿下!这事情,下官...下官知情。”
陆子安此时闭上了眼,紧紧握拳。
双双是有错,他也对白双双有些失望,可是双双毕竟救过他一命,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他认下来,最多这次就是降级查办。可如果他不承认,双双这次至少也要丢了半条命去。
“陆大人,您可要想好了。
孤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再来回答。”
太子手中拿着铁证,那一众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内阁官员,此时如拔了毛又淋了雨的鸡一样,顿时都哑然熄火,很快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百姓们看到这结局,一个个都拍手称快,简直比听水浒传里戏本子里写的还要舒爽。
“这还真是老天有眼,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就是就是,咱谢娘子一向心善,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可能没有福报呢。”
“唉,先别说这个了,谢娘子谢娘子,你旁边这位,我怎么看着这么像阿意呢?
究竟是不是啊?你给个准话?”
“对呀,你刚才不说我都不敢想,这太子殿下,不就是那个谢娘子的赘婿吗?”
一众乡下汉子婶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也和阿意都认识惯了,此刻却也半点不怕,还很是惊奇的议论纷纷。
然而听到这里,一旁的汤田却忍不住了。
为了帮着瞒下太子殿下入赘这段黑历史,他立马一瞪眼说道:
“你们胡说些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给人做赘婿!你们一个个的,不许污蔑——”
“不错。”
云逸昭此时含笑的打断了汤田的话,也不管汤田此时内心如何崩溃,云逸昭勾起唇角,和往日一样看向谢婉凝,目光温柔,说道:
“我是凝凝的赘婿。”
汤田:……
陛下您听到了啊,是您儿子自己要入赘的,属下是劝过了的,这和属下完全无关!
这话一说,众人哗然。
有人惊诧,也有人兴奋,唯独当事人谢家一家则是齐齐瞪大眼睛,下巴都快惊得脱臼了也合不上。
谢母又掐了一把谢爹,听着谢爹嗷嗷乱叫,还觉得不真实。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想起这个阿意以前是如何通过选拔才入赘的,惊叹说道:
“太、太子殿下给咱女儿提过鞋?”
谢爹疼的呲牙咧嘴,却也顾不上了,神色仍旧一片恍恍惚惚:
“太太太,太子殿下还给咱家女儿卖过笑?”
谢爹谢母对视一眼,仍旧觉得自己晕晕乎乎。
唯独一旁的谢小小眼睛一亮,哇的一声叫出声来,十分兴奋且崇拜的看向自家阿姐:
“太子殿下是阿姐用一匹马买回来的赘婿!
阿姐太厉害了!小小也要和阿姐一样买男人!”
这时,在一旁本来还高兴不已的秦嘉志正想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今天早上他还抢了太子的红薯吃...
秦嘉志立刻就软了腿,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哭出声来。
不是啊,凝姐,你要嫁太子你早说呀!
有你这么坑弟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