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到自己的祖国,双脚踏在生自己养自己的这片土地上,那种安心的感觉其他地方无法带给许昂。
他深吸一口气,凉爽的夜风从鼻腔进入肺部,让人感到一丝清凉,也让长途跋涉后的轻微昏沉感被驱逐殆尽。
北平,我许昂又回来啦。
舒展几下身体,伸着懒腰,感受着体内气血在轰轰流动,许昂舒服的叹着气。
这次暹罗之行有惊无险,虽然遭到了某些势力的算计,但许昂终究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他既平安归来,心惊胆战的便该是想要对付他的人。
许昂可不是圣母,要知道他学的可是金融,而干金融的都是些什么人?
就连他们自己都得承认,干他们这一行的没一个好人。
就比如某某商学院的总裁,这人在讲课时就在强调这一点,并且还毫不避讳的说自己也是学金融的。
然后,他就真的没当好人——卷了那些相信他的老总们的钱跑路了。
诚实至此,也是世间少有。
那些老总也是,人都说了自己不是好人,你们非要相信他,非要把自己的钱交给他来帮忙打理,这不是睁着眼睛往坑里跳么。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许昂会在规矩内办事,他以前也确实如此。
但若你以为他只会按照规矩办事,不会有逾越之举,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遵守规则,是因为这样能让我得利,是因为在规则内我有信心比自己的对手更强。要是破坏规则,逾越红线能让我得到更多,我也不介意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尤其是在对手先踏出那一步的时候。”
许昂如是说。
他抹了把脸,掌心处传来的摩擦胡茬时的粗糙感让他忍不住用力又擦了两下。
“老板,车已经准备好了。”
何兴正要引路,一辆汽车悄悄的驶了过来。
在夜色的掩护下,它几乎无人察觉,就连许昂他们也是在这汽车开近之后才发现它的存在。
胡一几人赶忙挡在许昂身前。
“什么人?”
之前在暹罗有人两次想要算计许昂,尽管这两次计划都失败了,但这依旧让胡一他们紧张不已。
虽说此刻他们已回到国内,然那绷紧的神经并不会因此松懈。
汽车内有人探出头来,冲许昂挥了挥手。
那人乃是唐谦。
见来人是他,许昂示意胡一他们退开,他自己走上前。
“大哥,你怎么来了?”
唐谦打开车门,对许昂说:“上车再说。”
没有犹豫,许昂直接坐了上去。
车门一关,车内就是一个私密空间。
唐谦对许昂说道:“我这次来得隐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时间并不多。”
许昂了解:“那就长话短说。”
“你在暹罗遇到的事固然有暹罗人的保密能力不足的原因,也有国内某些人保密意识不强的缘故,否则你的行踪没那么容易泄露。关于这件事,我们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没有人可以让我的家人置身险地后还能安然脱身,索性你无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如何与小妹交代。”
唐谦这话说得许昂心中一动,他问道:“国内还有人参与?”
外敌也还罢了,内奸是最不能容忍的,他们除非不露头,一旦被知道了,任何一个势力都会将其往死里打。
“算不上内奸,但保密意识薄弱是肯定的。别人编个理由,再给他们点好处就能打探出你的行程,责任在他们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没有人能例外。”
唐谦说着又给许昂透了点风。
“你向姓柳的发难,他背后的人想要保他,本来上面的意思是点到为止,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但他们自己作死,发生了这种事爷爷很生气,老爷子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果然,柳家背后有人,不然就他们那一家子罪行累累的过往,又如何会让他们走到重要位置。
万婴堂什么的,那累累罪行端的是罄竹难书。
许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半眯着眼,唐谦将后背靠在座位上,惬意的道:“我早看那几个家伙不顺眼了,要不是老爷子说要顾全大局,维持局势的稳定,早想法子恁死他们了。这次托你的福,老爷子都点头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许昂没有搭茬,唐谦说的是谁他都不知道,胡乱搭话只会闹出笑话。
那种权力场的争斗,许昂可不会随便沾。
他只是道了句谢:“有劳大哥多费心,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本来只是一句寻常的客套话,奈何说的人无意,听的人有心。
唐谦一骨碌坐直:“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出力。”
许昂看他那反应立马察觉到让自己在某件事上出力才是唐谦这一次找自己谈话的真正目的。
“大舅哥,你心眼很多啊。”
无奈的叹口气,许昂说道:“有事你直说就是,玩这些就没意思了。”
唐谦嘿嘿一笑:“怎么就没意思了,我觉得很有意思。你是不知道,你这次撞大运了。”
“我就去一趟暹罗,竟然遭到了两次针对,你居然说我撞大运,没这么挖苦人的。”
“我不是说暹罗的破事,你的人两次都在对方发动前把事情解决了,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这里可没奶给你吃。我说的是你在南海的那个岛,就在半小时南海发生了海底地震,结果很惊人呐。我猜你绝对想不到这场海底地震为你带来了什么。”
许昂心中一动:难道是签到奖励弄出来的动静?
难怪会说兑现奖励时动静很大,原来是一场海底地震。
话说,一座岛礁变成了一座五十平方公里的岛屿,还真得弄出些动静来才行,要不然它无声无息的凭空出现,玩一出大变活岛,想不叫人深究都不行。
当然,心里清楚原因,许昂面上可不会表现出来。
他以不确定的语气道:“海底地震?!!我记得我那小岛附近有海底油田,不会是震到漏油了吧。那可不得了,这岛岂不是废了。”
“错了,不是坏事,是好事。你那小岛因为海底地壳运动的缘故,变大了。现在具体的情况还在观察中,不过小岛的面积有五十平方公里左右已是板上钉钉。至于环境如何,人上去有没有危险,还得等消息。”
许昂面露惊容,讶然道:“小岛礁变小岛,还有这好事?大舅哥,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
“我拿你寻开心有好处吗?”唐谦白他一眼,“我这么做了你回去给小妹告状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安宁了我?她都不用找老爷子,直接去我爹那告我黑状,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许昂眨巴眨巴眼,他就嘿嘿笑,他不接茬。
唐谦在他们那一辈算得上青年俊才,他自己有能力,家里也给力,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想要投在他门下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只要他自己走得稳,不中途翻车,未来的大佬必有他一席之地。
如这样的人,他可以调侃他自己,但别人就得悠着点了。他们四兄弟虽然对许昂亲近,却也大多看在唐璐的份上,他们可以随意,许昂可不会逾越。
毕竟,唐璐与许昂的名分还没正式定下,分寸还是要讲究的。
“那座小岛变成现在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唐谦问许昂。
许昂反问他:“我该有什么打算?”
“你的岛你还来问我?”
道了一声滑头,见许昂做出一副我听你们的的做派,唐谦知他不会主动说出自己的意图,他只得把自己一方的意思带给许昂:“岛是你的,自然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之前那只是一个小岛礁,这才能平安无事。现在它变成这样,安南人肯定会来挑事,说不得还会想着把它霸占。海军是只吞金兽,国库现在又没余粮,难呐。”
许昂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会受点委屈?”
“屁!”
唐谦怒道:“他敢!”
然后,他话锋一转:“委屈不至于,但会感觉到憋气。”
自家人的利益必须要维护,所以委屈不会让许昂受,但也不可能在此时与安南人大打出手,是以在对方不过分的情况下己方会保持克制。
看着想搞事的某些人时不时的来恶心自己一下,自己却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换谁谁憋气。
“我们现在要全力发展经济,以追赶发达国家,要发展经济稳定是前提,冲突自然是能免则免。”
未来二十年华夏的发展许昂在原时空亲身经历过,他比唐谦更清楚国内对外的态度。
那段埋头发育的年月,别说那些得志便猖狂的小国,就是国人不也是时常抱怨说上面只会抗议,什么时候能真正硬气。这种情况要一直持续到国内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体量大到想苟也苟不住的时候。
到了那一刻,别说那些撮尔小国,便是大米国也只能劝我们大家一起坐下来有事商量着办。
只是,那毕竟还有十来二十年之久。
中间的这段时间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安南人放肆。
许昂试探着问唐谦:“要不然我拉大旗扯虎皮?”
“怎么说?”
“我曾经在米国遇到点事,那一次要不是我机灵,还不确定能逃过一劫。那时候我就考虑到自己在异国他乡需要足够的安防力量,所以我就找机会投资了一位老米的退役军官的事业,这个叫埃里克的米国人也没让我失望,成功的创办了一家叫黑水的安全公司。”
“这个公司招收的都是习惯于用自己在军队中服役学到的军事技能来谋生的人,就专业程度而言,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也正是通过这家公司,我在米国多交了不少所谓的朋友。”
“如果上面觉得行,我可以利用我在黑水的影响力让他们开办华夏或是南亚分公司,而分公司招收的人可以用国内的同胞。这样的好处是可以拉米国的虎皮扯大旗,然后让这些同胞去负责开发和守护我的那座小岛。”
顿了一下,许昂接着道:“黑水公司的雇员与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的渠道很广,能量也很大,外界弄不到的东西他们未必弄不到,或许这个分公司可以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居然利诱惑我,你这小子胆子很大啊。”唐谦沉吟着,“这样做的风险很大,而且会不会给老米插手的借口也需要考虑。”
摸着鹰酱过河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爽,熟练到让白头鹰心疼。
许昂撇了撇嘴:“你不给他们借口他就不来了?”
古语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想找借口总能找得到,以老米的作风,没有借口他也能创造借口。
唐谦一想,也是这个理。
“这事我一个人没法拿主意,等上面讨论后才能决定。”
早知道会如此的许昂答道:“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许昂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在何兴的领路下离去。
唐谦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直到许昂一行人都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说了句:“开车。”
车辆启动,很快又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
返程路上,当车辆驶离机场的时候,许昂已拨通了埃里克的电话。
“埃里克,我需要黑水在亚洲开设分部,任何对我安全有威胁的可能都要在第一时间得到阻止。”
一上来许昂就开门见山,对面的埃里克并没有反驳。
这次暹罗的事他得到消息晚了一步,差点酿成大错,金主爸爸有意见很正常。好在许昂是让他在亚洲开分部,说明许昂依旧信任他,这对于埃里克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
“关于分部的地址,您有中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我建议选在十一区或是高丽。”
“十一区和高丽你看着办,另外,我在亚洲曾买下过一个小岛,虽然很小,但我不想荒废,你懂?”
埃里克沉默了片刻,这才答道:“是的,我明白。”
看来还是有影响的。
埃里克郁闷不已。
不过他也想得明白,没有任何一位亿万富豪会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到一个安全公司手里,特别是那个安全公司还有过失误。
丢掉的分也只能在以后通过能力来慢慢弥补了。
埃里克也只能作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