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张皇后突然站了起来,一扫平日里的端庄形象,忽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礼堂里骤然响起的狂放笑声,让在场的人都懵掉了。
“皇后,你笑什么?”德妃脸色铁青,又由青变白,由白变红,她认为张皇后是在嘲笑她。
“我笑你痴心妄想!”张皇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指着德妃,蓦地神情一冷,“你的儿子,休想做皇帝!本宫不允许!”
德妃腾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回吼:“皇后,你说谁痴心妄想?!你才是痴心妄想!太祖遗诏已经宣读,我儿就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不允许?你只是皇后,你没资格!”
“当之无愧?哈哈,真是笑话!”张皇后又笑了起来,只是这回,那笑容极冷。
“你的儿子,永远都不可能是当之无愧的皇帝!”
德妃气得都要爆炸了,夏侯景这时一拉她,“母妃不要上当!”
上当?对,德妃回过神来,皇后一定是自己没儿子,所以嫉妒她,她不能上当!
夏侯景安抚下德妃,又望向神色既冷,又透着疯狂的张皇后,沉声道:“皇后娘娘,我朝,后宫不得干政!您虽然贵为皇后,但您并没有权力干涉朝堂政事!”
“本王是太祖遗诏亲选的储君!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张皇后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毋庸置疑?好一个毋庸置疑!哈!”
“不过,本宫觉得,在决定庆王到底是不是储君之前,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究竟这份假的遗诏是如何做到能以假乱真,且还能在落星塔受我朝供奉的,你们觉得如何?”
张皇后此言一出,躁动不安的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皇后娘娘,这件事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且等本王回禀了皇兄,再来查证!”礼亲王立刻说道。
梁太傅也道:“委实如此!事关太祖遗诏,非同小可,定要仔细查证,以防有什么隐情!”
礼亲王和梁太傅都这么说了,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还听不出来事情的严重,当下一个个都警觉起来。
夏侯风悄悄跟夏侯楚霈说道:“不好!要出事了!”
夏侯越脸色阴沉,他在盯着浅墨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些人就算没礼亲王和梁太傅们想得深,但他们也知道能让礼亲王和梁太傅这么紧张的,肯定不是小事。
张皇后眼神很冷,脸色更冷,就好像挟着冰雪一般,她看人时都像是有冷气冒出,让下面本来想讲话的一些人都瑟缩了。
“回禀皇上?哈哈!可笑!”
张皇后不等礼亲王开口,便厉声道:“礼亲王,你明知道伪造遗诏的人,就是皇上,还要去禀报皇上?这跟将将鸡送给黄鼠狼有什么区别?”
浅墨眨眨眼,又眨眨眼,张皇后还真敢说,这是将太祖遗诏比**,将元宗皇帝比做黄鼠狼了?
一下子贬低了天岱两代皇帝。
果然,在座的人都不能忍了。
“皇后娘娘,您怎能对太祖和当今皇上如此出言不敬!这是大罪!”古大人和张大学士同时说道。
“皇后娘娘,请您慎言!”礼亲王也道。
张皇后再次笑了起来,“慎言?你们一个个都来要求本宫慎言,是因为你们也知道,那个假造太祖遗诏的人,就是你们那个最敬爱的圣上了吗?哈哈哈……”
四下里,鸦雀无声。
如果说刚刚即使有人猜到,只有皇帝能自由进出落星塔,并神不知鬼不觉调换太祖遗诏,但他们只敢在心里隐隐猜测,并不敢真的说出来。
因为假造太祖遗诏,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他们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一派胡言!”张大学士厉声叱道,“皇后娘娘,您可知诬蔑皇上,是何罪行?皇上是我天岱之尊,他有什么理由干这样的事?”
“你想知道理由?”张皇后似乎早料到没有人会信她。
“本宫刚知道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为什么我们天岱的皇帝会干出伪造太祖遗诏这样有辱先祖的事呢?”
“可是,这确确实实就是你们的圣上干的呢!”
张皇后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皇后,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诬蔑!”秦太后幽幽开口。
张皇后一抬手,从她的袖子里忽然掉出了好几个卷轴。
“证据就在这里!”
礼亲王和梁太傅等人一愣,交换了个眼神,立刻就蹲下,去捡那些卷轴,一打开,几人脸色同时变了。
“这,这是——”
张皇后再次狂笑,“是呢,这些都是太祖遗诏!古大人,你不是最擅长辨别笔迹吗?你来瞧瞧,这几个遗诏上的字迹是不是很熟悉?”
古大人手上也拿着一道卷轴,他眯起眼睛,凑近了看,越看越心惊。
“怎样?古大人?这笔迹,是谁的?”旁边的人都急切问道。
古大人却不敢说。
不止是古大人,礼亲王和梁太傅等人都一脸严肃,紧抿着嘴角。
张皇后昂起下巴,居高临下,“怎么?一个个都不敢说了?”
无论是礼亲王还是梁太傅,抑或是古大人等人,都面色复杂地抬头看向张皇后。
礼亲王道:“皇后娘娘,适可而止吧!”
张皇后冷笑,“适可而止?礼亲王这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当初我张家被诬陷早造反,被抄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这适可而止四个字?!”
礼亲王眉头皱了皱,“皇后娘娘,当年的情况不一样!张国锋确实被查到有通敌卖国,勾结南疆反贼的证据!”
张皇后根本就不想听这些话,“什么不一样?!那些证据都是假的!都是伪造的!你们没一个人去查证,就这样定了他们的罪!哈哈哈……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
礼亲王神情紧张,“皇后娘娘,你到底想怎样?”
张皇后却不理礼亲王,突然抬起头看向了门外,阴测测说道:“陛下,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躲躲藏藏,您可是天子呢!总是这样躲躲藏藏不见人,还怎么做天岱最尊贵的帝王!”
“轰!”
礼堂里的众人在听到张皇后的话后,先是震惊,接着便朝门外看去,礼堂里霎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