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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估计没想到浅墨会怼他，都愣住了。
这时他们已经从祠堂出来了，正走在村子里。
秦承书给浅墨使眼色，但浅墨像是没看见，还是在那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这是赤果果的受害者有罪论！就因为她漂亮，那么被男人纠缠，肯定是她的错！因为她死了男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辈，所以男人们都轻视她，玩弄她，因为男人们知道，她反抗不了！她就算是为了生活委屈自己，那也是她的错！”
老村长听到浅墨这话，顿时惊呆了，“你这女子，这是什么谬论？”
一旁也有村子里的人出来反驳。
“你这个姑娘，跟陈寡妇什么关系？你又知道些什么？陈寡妇水性杨花，她男人还没死的时候，她就操起皮肉生意，这四里八乡都是清楚的！她委屈？那被她勾搭的男人家里的老婆委屈不委屈？”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脸黑身子胖，看着就敦厚，想来平日里生活很辛苦。
不过浅墨听着这说话语气，也太尖酸刻薄了。
“我不认识陈寡妇，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世上对女子太不公平了！陈寡妇为人具体如何，我不评价，我只觉得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浅墨说道。
那黑胖妇女忽然就激动起来，“那陈寡妇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勾搭别人丈夫，还让这些男人给她银子，简直就个骚狐狸，搅得这附近村子多少人家不安宁？这种女人，死的好！”
老村长见黑胖妇女这么激动，担心她冲撞了贵人，急忙说道：“二娃他妈，还不把大牛嫂拉走！”
老村长见秦承书和那位冷漠公子都沉着脸，便解释道：“这大牛嫂的丈夫去年因为跟陈寡妇的其他姘头争风吃醋，被打死了，所以大牛嫂才这么讨厌陈寡妇！”
浅墨眉头皱了皱，故意落下和老村长的距离。
夏侯楚煜就看着她突然往旁边一个巷子里一闪，他急忙跟过去。
浅墨毫不意外夏侯楚煜会跟过来，她只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看看，见没人，才说道：“我总觉得陈寡妇并不是老村长说的那么不堪！”
夏侯楚煜：“从哪里发现的？”
浅墨拧了拧眉，“就是直觉！”
夏侯楚煜颔首，“那我们就去调查！”
浅墨叹气，“上哪调查？你没发现吗，老村长一直带我们在村子里转，但这村子里的人似乎都在躲着我们！刚刚那大牛嫂说几句，也被老村长给轰走了。”
夏侯楚煜眯眸，“刚刚老村长不是说陈寡妇还有个女儿吗？我们去找找她！”
浅墨一拍脑门，“对啊！她女儿七岁了，应该记事了！快走！”
但是浅墨随即就顿住脚步，问夏侯楚煜，“你知道陈寡妇家住哪里的吗？”
夏侯楚煜：“不知！”
浅墨眉头又开始跳，“那我们上哪去找她？”
夏侯楚煜还没说话，巷子那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要去陈姨家吗？我认识路，我带你们去！”
浅墨和夏侯楚煜同时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只见她浓眉大眼，皮肤很黑，衣服虽然打着补丁，却干净整洁。
“你愿意带我们去？”浅墨一挑眉，有些意外，“你不讨厌我们？”
“走吧！”姑娘招招手，见浅墨和夏侯楚煜都过来了，才说道：“我刚刚听见你为陈姨说话了，你是好人！我不讨厌你们！”
浅墨好奇，“你叫她陈姨，你们是亲戚？”
姑娘摇头，“不是的！我们只是邻居！”
浅墨发现这姑娘带他们走的是小路，又问：“你们村子的人是不是都不想我们来查陈寡妇死亡的案子？”
姑娘沉默了下，突然说道：“陈姨叫陈莲洁，她说她爹给她起名，意思是希望她像莲花一般洁净！对了，她爹是秀才，她认得字，还教我和油菜花写字呢！”
浅墨和夏侯楚煜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断这姑娘的话。
“叔还没死的时候，那些男人就欺负她，那些男人却说她嫁了个痨病鬼，肯定没享受过夫妻之间的乐趣！说他们睡她，其实是在帮她，他们会给她钱！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
“陈姨她不愿意的，她说那是婊子干的事，她有手有脚，可以养活她和油菜花！但是那些男人还是——我看到她经常哭，她去找那些欺负她的男人的婆娘，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浅墨抿紧了唇，虽然她在摇头，但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姑娘冷笑一声，“那些男人的婆娘不但不道歉，不管自家男人，反倒骂陈姨是骚狐狸，还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就将她浸猪笼！李叔也是被那些人活活气死的！”
元宝大人刚刚睡了个午觉，才醒，就听到有人骂骚狐狸，当时就气的大人它撸起袖子就要蹦出来踹人。
但这边元宝大人刚冒出头，就被浅墨一巴掌给按回去了。
“吱吱吱吱！”元宝大人很生气，在荷包里动来动去。
浅墨正听那姑娘说陈寡妇的事，嫌元宝大人烦，便将荷包塞到夏侯楚煜手里，很自然地说道：“帮忙带一下傻小子！”
元宝大人吱吱叫着又要跳起来，谁是傻小子？你说清楚，谁傻——啊。
元宝大人的声音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然后在某人冰冷的目光里，大脑袋缩啊缩的，恨不得将自己给缩没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大人它每次看见他，都觉得小心肝突突直跳。
再说浅墨听那姑娘说到陈寡妇死了男人，这李家村全村的男人顿时跟过年了一样，每天都有十几个男人在陈寡妇门前排队。
姑娘看了眼浅墨手里的荷包，并没有多问，而是接着说道：“对了，姐姐，我叫李大妞，就住在陈姨家隔壁，我家里还有五个弟弟妹妹，我娘去的早，就我爹一个人拉扯我们，我们姐弟几个年纪还小的时候，衣服破了，都是陈姨给我们缝补，她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给我们吃。”
“我爹说陈姨是好人，可是就像姐姐你说的，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了！因为陈姨漂亮，那些男人就——是他们强迫陈姨，然后却到处散布陈姨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害陈姨名声尽毁！那些男人的婆娘还去打陈姨，还有他们的孩子，也去欺负油菜花！”
李大妞愤怒地擦着眼泪，“姐姐，那个陈二也不是好东西，他也欺负过陈姨！陈姨死了，这村子里每个人都有嫌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