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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承书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却还要在手下面前保持镇定,“先处理这边的事!”
丹青去协助官差处理尸体,一边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跟秦承书说了,秦承书听着,脸色就变的更差了。
“这些是活人,但心智全无,痴痴傻傻,秦大人将他们一并带去义庄看守,明日再去城里张榜,让他们的亲人过来认领!”
秦承书一一吩咐下去,他亦是发现人群里的林采薇,眉心皱了皱。
待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王爷,最近丽州不太平,是属下失职了!”秦承书一撩衣袍,跪下请罪。
夏侯楚煜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吧,先回去!”
和尚关心浅墨的身体,“丫头,你还能走得动吗?哎,这秦大人也没带辆马车出来!”
秦承书看向浅墨,发现她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也不由担心道:“我不知道苏姑娘也在,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只带了几匹马,苏姑娘,你还能骑马吗?”
浅墨摸着自己比冰块还要冷的胳膊,苦笑着摇头,“恐怕不行!”
和尚眼珠子一转,“不如,让谁骑马带丫头回去吧?”
夏侯楚煜犹豫了下,才开口说道:“我带你回去!”
然而浅墨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漠,“不用了,我怕脏了王爷!”
说完,她又对秦承书说道:“大人,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秦承书看看被拒绝后,面色复杂的夏侯楚煜,又看看浅墨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挣扎了一下,还是应道:“好!不过这男女授受不亲,我怕传出去会有损姑娘名声。”
浅墨轻笑一声,“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从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大人,走吧!”
秦承书对上浅墨的眼睛,才发现她的这双眼睛其实很漂亮,黑白分明,黑眼球部分很大。
当她盯着他看的时候,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颇有灵气。
秦承书心弦都跟着一颤,暗忖为什么之前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苏姑娘的眼睛这么好看。
“大人?”浅墨见秦承书不动,便催促了一声。
秦承书这才回神,他让随从牵来马,可是浅墨虚弱无力,无法上马。
“又要麻烦大人了!”浅墨回头看着秦承书。
秦承书上前托了她一把,浅墨才上马,秦承书又去看夏侯楚煜,“王爷,可以走了吗?”
这位爷最大,他不走,秦承书当然也不敢先走。
夏侯楚煜默不作声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霎时绝尘而去。
秦承书也上了马,虽然他极力想和浅墨保持距离,但浅墨就坐在他前面,他要抓缰绳,就必然双臂环过她,这就让人感觉浅墨好像靠在了他怀里。
“苏姑娘,得罪了!”
“没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是我麻烦大人了1”浅墨说道。
“丫头,和尚我还有点事,白天再去城主府看你!”和尚没跟着一起回城,而是挥挥手,跟浅墨打了声招呼,就朝城外西南方向去了。
路上,秦承书还是忍不住问道:“苏姑娘,你和王爷究竟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浅墨在马上颠得想吐,头也晕得厉害,闻言只道:“我也不清楚,可能王爷是嫌我脏吧!”
这是秦承书第二次听她提到脏这个字了,刚刚夏侯楚煜说可以骑马带她,她就说怕脏了他。
秦承书目中闪过深思。
夏侯楚煜骑马狂奔回城,他想让冷风吹醒他,可是冷风吹得他头都疼了,他却依然无法将那抹身影从眼前赶走。
“王爷,苏姑娘好像晕过去了!”丹青落后一步,等他回到府里,见自家王爷又在冲冷水的时候,没忍住将看到的说了出来。
“闭嘴!她晕不晕,关本王什么事?”夏侯楚煜头发上脸上全是水珠,冷水浸过,让他稍稍清醒了些许。
丹青突然跪下,沉声道:“王爷,其实您不必自责,您若是喜欢苏姑娘,就与她好就是,小世子和您都喜欢她,她和王妃又那么像,您大可以就当她是王妃的!”
“本王叫你闭嘴!”夏侯楚煜突然发怒,摔了水桶,一把抓住丹青衣领,满面都是厉色,“什么叫当她是她?她明明不是她!”
丹青面上露出痛色,“可是王爷,您有没有想过,您这么大动干戈地满天下寻王妃,都那么久了,她不会不知道你在找她,可是结果呢?她无动于衷!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回来,难道王爷就为了王妃守一辈子吗?”
夏侯楚煜面对这个自己最信任的下属,第一次有想要打死他的冲动,“你在胡说什么?丹青,是不是连你也要来教本王怎么做了?”
丹青沉痛道:“不,王爷,属下只是心疼王爷,心疼王爷痴情一片,可从前到现在,王妃都不理解王爷的苦心!”
“王妃只为了她和王爷的爱情,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皇家,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就是个笑话!试想,万一王爷日后登临帝位,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属下认为王妃很不懂事,王爷对她已是极好,可她却不肯为了王爷让步!”
“属下一直认为,王妃和王爷会走到后来的那一步,王妃的责任也很大,执拗于王爷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她不能理解王爷,王爷是要成大事的人,怎么能拘于儿女情长?”
“就是后来王爷要娶秦莲馨,念及旧情是一方面,但更多也是审时度势——”
夏侯楚煜听不下去了,抽出鞭子就打在了丹青身上,“住口!本王不准你说她!”
白露和紫琴闻声出来,见夏侯楚煜暴怒,顿时吓得全都跪下了,“王爷息怒!”
门外,秦承书骑着马,他是应浅墨要求,带她过来,她说想看看阿念,可是他们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秦承书很尴尬,勒了缰绳要走。
浅墨却按住他的手,她本就很虚弱了,在路上就靠在秦承书怀里昏昏欲睡,这时,她嘴角却绽开一抹奇怪的笑。
“大人觉得呢?”
秦承书问:“觉得什么?”
浅墨目光很深,“大人也觉得,女子希望和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