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墨也在朝门外看,不过她眉心蹙起,脸色虽冷静,但眼神却不平静。
张皇后的话说完,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门外。
不过他们心里很疑惑,皇后都没出去,怎么知道皇上来了?
而且皇上真的会来吗?他不是患了病,不见任何人的?
然而众人等了许久,都做好了下跪的准备,却并没有见到元宗皇帝圣驾。
礼堂里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大多是在说皇后唬人。
同时,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皇上,最好还是不要来了!
“温姐姐,你怎么了?”安宁郡主看到浅墨双手也紧紧揪在一起,不由也跟着紧张了。
“琅琊!”浅墨只道了一声,“出去看看!”
“是!”琅琊迅速离开。
夏侯楚霈走到浅墨旁边,也是一脸紧张,“你发现什么了?”
浅墨摇摇头,“等会说!”
“王爷,这里,被,被包围了!”
琅琊前脚刚出去,后脚庆王的人就突然冲了进来,难以掩饰地紧张,“是,是金吾卫,金吾卫包围了宗祠!”
“轰!”
此话一出,礼堂里登时就跟沸水炸开了一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和刚刚听说皇帝来了一样,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金吾卫?金吾卫为什么要包围皇家宗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金吾卫只听从皇上命令,皇上怎么会派金吾卫包围宗祠?这里一定有误会!”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然而虽然都说有误会,但每个人的表情都不轻松。
有人望向礼亲王,希望他能拿主意,“礼亲王,您快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礼亲王脸色难看。
他没有立刻就出去,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安宁郡主扑了过去,“父王!”
礼亲王却推开安宁郡主,“安宁,自己当心!”
这句话,礼亲王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并没有旁人听见。
安宁郡主虽然表面惊慌,但她其实在来之前就被礼亲王告知过,此行有危险,会出事,所以她还算是有心理准备。
“父王,温浅墨说,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太后安全!不能让太后死!”
安宁郡主同样也用只有礼亲王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礼亲王眼神猛然一凛,他下意识想看温浅墨,但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但他的手,却在身侧捏的很紧。
礼堂里乱哄哄的,但众人虽然有点慌,却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恐惧。
金吾卫?
金吾卫又怎样?
当今皇上自己都不管朝政了,且身患恶疾,今天这一场,原本皇帝应该要参加的,但任凭是谁都知道,皇帝是绝对不会来的!
“礼亲王,梁太傅,金吾卫应该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的。今日宣读太祖遗诏,立储君,皇上不能亲自来,是不是就派了金吾卫过来代表皇上?”一直混在人群里,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的镇国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夏侯越当即啐道:“蠢货!如果皇上要派人,那也是派那些个阉人!金吾卫主杀伐,只负责保护皇帝安危,他们来这里,说明皇帝要清算这里!”
“九王,你休要瞎说!”镇国公不敢回怼夏侯越,但还是想要面子,便叱了一声。
“皇上,皇上为何要清算这里?”有人问:“九王你说这话有何凭据?”
夏侯越冷笑,“凭据?凭据就是尔等越过皇帝,私自在这立储君,哼!尔等还将皇权,将皇上放在眼里吗?”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怯怯地说道:“这,这立储一事,难道不是皇上下旨的吗?”
夏侯越嗤道:“你们这些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下旨?旨在那里?”
众人都沉默了。
其实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立储的事,并没有经过皇帝。
但是那又怎样呢?
朝代更迭,有时候就是要手段狠。
像元宗皇帝这样无能又多疑的,能在皇位上坐这么多年,果真是他养了几个好儿子,还有先帝为他肃清了障碍。
他的那些兄弟,被夺权的被夺权,被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兵权也全部集中在皇帝手里。
否则,就凭他的碌碌无为和昏招频出,但凡皇子或者亲王中有谁野心大的,早就篡位了。
当然,夏侯吉这样的天生反骨,不走寻常路的人除外。
不过,这样的想法,大臣们只敢在心里想想,断是不敢说出来的。
“九王此言差矣!就算今天立储之事,我们没请皇上的旨,但太祖遗诏有说明,娶得神女的皇子,便是既定的储君!”张达年开口。
“太祖遗诏?呵呵,张尚书,如果你看到太祖遗诏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大概就不会说这样的蠢话了!”张皇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张达年眼神变了变,他明白,被礼亲王和梁太傅等人折起来的太祖遗诏的后半段,绝对有秘密,而且还是这储君之印的关键所在。
“那就请皇后娘娘赐微臣亲自查看真正太祖遗诏的后半段!”
张达年对张皇后说道。
张皇后笑的恶意满满,“太祖遗诏就在那,张尚书想看就去看啊!”
张达年望着桌子上的那道卷轴,却迟疑起来,他生性多疑,皇后这行为,让他感觉其中有诈。
“礼亲王,梁太傅,古大人,你们都已经看过了真正的太祖遗诏,那能都请你们明言,太祖遗诏里究竟有没有关于娶了神女的皇子便继承储君之位这样的话?”张达年迟疑一瞬,转身去看礼亲王几人。
礼亲王几人都肯定地点头,“有!”
张达年一挑眉,“那不就成了!今日庆王已与神女大婚,那么,这储君之位应该还是庆王来继任!”
礼亲王此时却摇头,“不!不行!”
张达年,德妃,以及夏侯景等人刚刚因为礼亲王承认真太祖遗诏上也有趣神女便是储君这一条,而松了口气,就听见礼亲王又来了句不行。
当时几人就怒了。
“礼亲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会说有那句话,一会又说不行,岂不是自相矛盾?!”夏侯景都忍不住质问礼亲王。
礼亲王却不恼,他看了眼门外,声音里都有了一丝异样,“娶神女的皇子,能继任储君之位,但庆王你不行!”
“为什么?”德妃和夏侯景同时尖声道。
礼亲王眯眸,扫了眼秦莲馨,缓缓说道;“因为,秦莲馨,并不是真正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