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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楚煜又急又怒,他像是被伤到了,眼底弥漫着血色,“什么叫我们没有以后?只要你不离开,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浅墨想要挣开他,“你先放开我!楚王殿下,请你自重!”
夏侯楚煜却怒吼出声,“除非你答应我留下,否则我不会放!”
浅墨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道:“夏侯楚煜,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我快要死了!你就算留下我,也没用的!”
夏侯楚煜却以为这是浅墨说的气话,他更加生气,“温浅墨,你为什么就不能识大体一点?为什么你偏要执拗那一个名分?我不可能永远只围着你转的!为什么别的女人能忍受,偏你就不能忍?”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浅墨忽然一把推开夏侯楚煜,猛地扬手甩去。
“啪!”
夏侯楚煜脸一偏,他未罩面具的半边俊脸立即隆起五指印。
浅墨紧抿着唇,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眸中满是愤怒,“是!我不识大体!我执拗于名分!你的世界里也永远不可能只有我!所以我退出了!我退出!”
夏侯楚煜怒道:“我不准!”
浅墨垂眸,冷笑道:“楚王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又何必执拗于我这样不忠不洁的女人?你囚禁我,又有什么意义?”
夏侯楚煜满脸怒意,“我要你留下!”
浅墨摇头,笑的凄凉,“不可能了!我有皇帝盖了玉玺印章的和离书!”
浅墨从袖子里拿出和离书,展开。
“之前你说皇榜赐婚是皇帝的旨意,赐死我孩儿的也是皇帝的旨意,你无法违抗皇权!那么现在,你能吗?”
夏侯楚煜死死捏紧了拳头,他看着那和离书,有想将它撕碎的冲动,可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温浅墨,你当真如此绝情?!”夏侯楚煜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
浅墨只是笑,“绝情也罢,多情也好,随你怎么说吧!我没有时间了,珍重!”
说完,浅墨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她深深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脸刻进心底里,旋即转身。
如果爱一个人要那么痛苦,那么委曲求全,她宁可不要!
夏侯楚煜大手在身侧握地死紧,薄唇抿就了刀锋一般的弧度,利眸中布满痛苦。
“不!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走!”他眼眸血红,厉吼出声,又要伸手去抓浅墨。
浅墨道:“难道楚王殿下要藐视皇上?我们已经和离了,于律法来看,已再无瓜葛,还请楚王不要再纠缠,民女告退!”
浅墨擦去唇上血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可是刚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再次转身。
夏侯楚煜眼眸陡然一亮,“墨儿!”
他朝浅墨伸出手,想要抱她,就好像从前那样,他朝她伸手,她便扑进他怀里。
浅墨却是平静地看着他。
然后,夏侯楚煜便见浅墨抬手取下发上缀的金步摇,没有了金钗固定,她一头墨发流水般倾泻而下,日光下,泛着潋滟的光。
浅墨也在看着夏侯楚煜,她将金钗放到他手心里,“还给你!”
这是他送她的,他的东西,她一件也不会再要!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夏侯楚煜眼眶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他下意识握紧了手心里的金钗,那上面似乎还留有她的发香。
“不!我不讨厌你!我也不恨你!但是,我也不可能再爱你了!”浅墨仰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像是梦呓一般说道:“你听,雷声来了!我真的要走了!”
同时,浅墨在心里与他道别:永别了!
夏侯楚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浅墨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心中的某一角轰然倒塌,胸臆间被惊慌填满。
真的要失去她了吗?不!不会的!
他想要追上去,可是那一瞬间,他却见迪艾尔皇子出现在浅墨身侧。
浅墨没想到迪艾尔王子竟然也会追了出来,看着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吻她的手,浅墨眸中划过讶异。
迪艾尔绿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眸熠熠发光,他操着生硬的天岱语言,深情凝望着浅墨,一字一顿说道:“美丽的姑娘,你已经恢复了自由,那么,请你嫁给我好吗?让我来许你一生一世的诺言!”
在听到迪艾尔王子这样的表白后,浅墨说不震撼那是假的,可是短暂的惊愕过后,浅墨心中却更加悲凉。
没想到她拼了命也要追求的东西,如今却是由一个陌生男人口中说出,
她拉起迪艾尔王子,疑惑问道:“你与我并不熟悉,为何执意要娶我?”
迪艾尔王子眸光真诚,“我听卢克说过你的事,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画像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
他抓住浅墨玉手,放在唇边亲吻,“嫁给我好吗?”
浅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摇摇头,说道:“不!我不想再嫁人,因为,我活不久了!”
“怎么会这样?”迪艾尔王子眸中划过震惊,“你生病了?”
“不是!比生病还要严重!”浅墨无意多说,她笑了笑,“对不起!我要走了!”
后面的话,浅墨都是用西圣国语言说的,因为她不想再被夏侯楚煜听见。
她在他面前,也不止一次说过她活不了了,然而他根本就无动于衷,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甚至还认为她是故意这么说,想要用这个来威胁他。
浅墨觉得,真是讽刺!
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何上天不让他知晓她是为历劫而来,因为,只有不知晓实情,他所做的事,才会完全是发自心底。
就如他,即使他们已经相爱,他也知道她的身份,但他还是会为了别的女人,不惜伤害她!
伤害完了,还要怪她不懂事,不理解他的苦衷!
师父说的没错,情劫,是所有劫难中,最苦,也是最伤人的那一种。
一方有情,另一方却无情,无情的不断伤害有情那一方。
偏偏她还有口难言!
呵,果然是情之一物伤人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