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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元宗皇帝从山上回来后,就病倒了,他起了高热,昏睡不醒。
数十个太医日夜守着,丝毫不敢松懈。
太后和皇后都衣不解带,在养心殿里候着。
第三天夜里,皇帝醒了,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却不是问自己的病情,而是强撑着身体,让太监和宫女扶着他要去御花园。
“皇上,外面下着大雪,您是千金之体,现在出去,如果再让风寒入体,伤的可是我天岱国之根本啊!”李公公跪地劝道。
太医院院判卢宗志也跪倒在地,“皇上,保重龙体啊!”
太后也发话问道:“皇上为何要现在去御花园?”
短短三天时间,元宗皇帝消瘦了一圈,眼眶和脸颊都凹陷了,精神也是极其疲惫的,但是没有人发现,他眼神里却透着惊恐。
“走!朕还没死,说话就没人听了?”元宗皇帝见所有人都阻拦他,顿时大怒。
他昏迷了三天,滴水未进,此时声音大一点,眼白就是一翻,直挺挺往后倒去。
“皇上!皇上!”养心殿内,顿时乱成了一团糟。
卢太医诊治后,擦了一把冷汗,“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是龙体虚弱,急怒攻心,才导致的昏厥,臣已为皇上施了针,皇上很快就能醒来!”
一直沉默着的皇后问道:“皇上为何一醒来就要去御花园?”
卢太医等人谨慎回道:“臣不知!”
其实卢太医这三天和其他几位太医都是在养心殿打地铺的,一刻都没敢离开,他们也都听见了元宗皇帝起高热时说的胡话。
但几人都默契地当自己没听见,伴君如伴虎,如果皇帝醒来后,知道他们泄露了他的秘密,那么他们这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皇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太后则是淡淡看了皇后一眼。
不多时,皇帝悠悠转醒。
太后和皇后都围了过去,询问道:“皇儿可好些了?”
元宗皇帝看着太后,却问道:“母后,御花园里的花还开着吗?”
太后说道:“没开了,下了几天大雪,都冻死了!”
元宗皇帝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闻言似乎有些恍惚,又有些欲言又止。
太后见状,觉得奇怪,便问道:“皇儿是不是也觉得那些花开的诡异?”
元宗皇帝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太医端来了药,太后接过来,亲自递给皇帝,“皇儿,先喝药吧,你定是在山上染了风寒,要多休息才能好!”
皇后抬头看着元宗皇帝,却见他在恍惚,而且眼里明显有着恐惧,她不由眯了眯眼睛,心底生出疑虑。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包括夏侯风等人在内,还有那些侍卫,所有从山上回来的人都缄口不言。
是被皇帝下了封口令,不敢说,还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让他们不知道怎么说?
皇帝回来后就高热不退,夏侯风和夏侯楚霈闭门不出,这几天夏侯楚煜也没上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朕没事了,母后与皇后都回去吧!”元宗皇帝喝完了药,身上出了一层汗。
李公公吩咐下去,准备热汤要伺候皇帝沐浴。
皇后和太后正要离开,就听见皇帝对李公公说道:“传丽姘过来伺候!”
丽姘就是林赛尔,那天玉泉宫的宴会结束后,皇帝就宠幸了林赛尔,随后便封为丽姘,赐住丽芳宫。
皇帝还赏赐了十多箱的珠宝首饰,以及绸缎丝锦。
林赛尔才入宫就被封为嫔位,让久已经没有生气的元宗皇帝的后宫嫔妃们都震惊不已。
太后却是很不喜欢那个异族女子,不高兴说道:“皇帝这时候难道还要宣丽姘侍寝?龙体为重啊!”
元宗皇帝只道:“朕有分寸!”
皇后自从唯一的儿子,太子丧命后,便深居简出,后宫的事务都很少插手,对于皇帝宠幸新妃,她亦是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这不代表皇后不关心朝堂的变化。
太后和皇后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就看到仍然还穿着西圣国服饰的丽姘走了过来。
丽姘见到太后和皇后,行的也是西圣国的礼节。
太后冷冷睇了丽姘一眼,扭头走了。
皇后倒是叮嘱了丽姘几句,不过丽姘不大听得懂天岱语言,只是似懂非懂地应下了。
丽姘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皇帝正站在窗口。
皇帝让丽姘进内室,他则是在问李公公,“那天开的花,是什么时候谢的?”
李默海回答道:“回皇上的话,那些花开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都谢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又问:“刚刚太后说这几天下大雪,御花园的花都冻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很是奇怪,皇帝一醒就在问花的事,但他只以为皇帝是被那天百花齐放的奇景震撼到,并没有作他想,但还是如实说道:“是的,三天前的夜里开始下大雪,连下了三天了,御花园里的,包括温房里的花草,全都冻僵枯萎了。”
犹豫了下,李公公还是没敢说全帝都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的事。
元宗皇帝听闻,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皇上,热汤准备好了,奴才伺候您沐浴吧!”李默海小心说道。
他随即就发现元宗皇帝满头的冷汗,顿时担心道:“皇上是否感觉不舒适,奴才让太医过来。”
元宗皇帝却摆手,“不必了!朕无事!”
丽姘在寝宫里等了半天,也没见元宗皇帝进来,便寻了出来,她见皇帝坐在窗口,便走过来,用着蹩脚的天岱话说道:“皇上,臣妾伺候您沐浴!”
皇帝抬头看着丽姘,但他脸色奇差,丽姘甚至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心神不由一震,但她面上并没有表露,而是关心地拉住皇帝的胳膊,“皇上!”
皇帝虽然在看着丽姘,但眼神却空洞,半晌,他突然说道:“今晚你不用伺候了,送丽姘回宫!”
丽姘见李默海朝外面指,猜到皇帝要她走,她倒是没有纠缠,非常听话地行了礼,跟着李公公出去了。
丽姘一走,皇帝立刻下旨传钦天监的监正过来。
李默海送丽姘出养心殿的时候,则是被皇后拦下。
李默海连忙跪倒,“这大雪天的,娘娘怎的不回宫,却在这站着?小心伤着凤体啊!”
皇后定定看着李默海,“本宫就是为了等李公公你来,本宫想问你,那天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回来会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