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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流光感情日渐深厚,她不再提及洛音,将过去的那一段感情深深埋藏在心底。
然而,正因为之前争夺碧筠花时,她摄了魔王元吉一魂,令魔王生恨,趁她不在时,魔王元吉在碧落山大开杀戒。
当她看到衰败的碧落山时,便去找魔王元吉报仇。
魔王的脸在那一次摄魂爆出的天火中毁掉,满面狰狞的肉结,恐怖异常,但他不知从哪习练了至邪的魔功,夺魄力量大增,她不得已动用摄魂最高神力才勉强将魔王打败。
回到碧落山,她耗尽了灵力,才勉强救回那些因她而衍生的草木精灵们。
却也因此,她命中的劫难也提前了。
天帝召见她,却说他也看不透她这一次的劫难,只让她准备好了,就去轮回台,下凡历劫。
可就在那段时间,魔王屡次挑衅神族仙家,率魔族横行六界犯下杀孽无数,流光奉天帝之命围剿魔族。
她将摄魂借于他,流光得了摄魂,却不知为何凶性大发,血洗魔族,并夺走魔王的神器夺魄,致魔族全族覆灭,魔王下落不明。
流光犯下天条,被判上剐龙台,剐去龙鳞,受轮回转世之苦。
天帝再次召见她,称流光灭魔族是因她而起,她要受这份因果,还说她这一世的大劫是情劫。
她要得到转世为人的流光最纯粹的爱,以及一生一世的承诺,与他心意相通,方能成功度劫。
否则,她将遭受天雷轰顶之刑,若是扛不住,必将灰飞烟灭。
她当时还很乐观,“这么容易的吗?”
天帝却神色凝重,“容易?黛,你想的太天真了!情劫是所有劫难里最难也是最苦的!”
她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舅舅,您就放心吧!月老都给我们绑了红线,说我们有宿世情缘,他会爱上我的!”
天帝提醒她,“不可大意!”
她还安慰天帝,“就算他不爱我,以我的神力,受几次天雷劫,还是能撑过去的!”
天帝当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然而,世事多变。
随后,她下到人界,找到了投胎为人的流光,因为他们有命定的情缘,所以他见到她,当然会爱上她。
但她却不开心,因为,已经成为夏侯玄的流光为了统一疆土,为了皇权巩固,最终还是负了她。
她不是他的唯一,他后宫里嫔妃众多,他没有遵守许下的承诺,她无法忍受,想要离开,可他却也不放她走。
他囚禁她,想拔掉她的羽翼,让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他应该还是爱她的,可是他的爱不再纯粹,他想要的太多。
她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心意相通,只有争吵和隔膜,甚至,为了别的女人,深深伤了她的心。
最后,他还是让魔王有机可趁,令她中毒。
她历劫失败,又因为身中魔王的毒,神力散尽,天雷来时,她根本无法抵挡。
只是一道天雷,就将她打到魂飞魄散。
她之所以还能再次转世,却是因为她眉心那一点水光。
那是流光在她魂飞魄散前流下的一滴眼泪,锁入了他的一缕神魂,才能护得她元神不散。
后来,是洛音求天帝开恩,再予她一次机会度劫,并祭出青丘一族的神器聚魂灯,经历无数个日夜,方才将她飞散在天地之间的魂魄聚齐,可是在最后的关头,魔王再次出现,破坏她投胎转世。
她不愿意再去经历情劫,所以,当她的魂魄分散之时,其中一魂二魄落在天岱,投生在首富温家。
因为元神不在,所以,温浅墨从出生起就是傻女。
她另外的二魂五魄,则带着她的元神投生在另一个时空,成为夏浅墨。
她自己都不曾想到,她竟然还会回到这里,成为温浅墨,一切又将她带回了原点,兜兜转转,她终是还是逃不脱。
……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刚到这里时,明明那么恨他,却又无法离开他。
因为,她的劫,还是应在他身上。
然而,她再一次失败了!
如果没有洛音和青鸾,这一回,她断是无法扛过天雷,可是,这一次扛过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是注定要灰飞烟灭了!
浅墨坐在落霞峰顶,飞舞的青丝缭乱,遮住了她的视线,泪水将墨发湮湿,丝丝缕缕粘在苍白的玉脸上。
她仰着头,胸臆间像是有股气在流窜,直欲破胸而出,五脏六腑都如同正被烈火烧灼,喉咙干涩难耐。
在悬崖上放手的那一刻,她便已决定,无论生死,这一生,都不再与他纠缠。
她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因为情而屡受伤害的痛苦,若是要她选择,她是宁愿从此灰飞烟灭,也不愿再去承受再一次全心全意付出之后的背叛和伤害。
就让她和他所有的爱恨情仇,随着她坠崖那一刻起,永远一笔勾销吧。
浅墨站起,转身看着阳光下,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洛音从不踏出绯城一步,是因为聚魂灯在绯城,而他必须以他的精气养护,才能令聚魂灯不灭。
因为,万一魂灯灭,她被强自聚拢的三魂七魄将再次散去,她滑胎时再次中了魔王元吉的血莲毒,也是洛音以魂灯灯芯为药治愈。
浅墨忽而勾唇,冲洛音嫣然一笑,“洛音,我都想起来了!”
那一笑真真是绝美,若芙蓉初绽,若新月初升,接着,她娇弱的身子却软软倒下,那一抹绝美的笑凝结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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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又是秋日,丹桂飘香的季节,可是整个天岱,如今正在遭受战火的洗礼。
从丽王起兵谋反至今,已经过去大半年,元宗皇帝当初以为没有夏侯楚煜领兵,他也一样能指挥平定战乱。
可陈家军虽然刚开始大胜了几场,但陈老将军好大喜功,且急功近利,不顾副将劝阻,派大军追击丽王军队,不曾想,中了诱敌之计。
陈家军损失惨重,再之后,便一直攻不下秦承德的军队,还失了几座城池。
元宗皇帝大怒,问了陈老将军的罪,陈老将军气急攻心,中了风,被送回了帝都。
如今在前方坐镇的是陈老将军的儿子陈恪淳,陈将军倒是颇有将才,虽然依旧没能打败秦承德,但至少没再打败仗。
如今,天岱的军队和秦承德军队胶着住了,暂时处于休战状态。
而这一场战争,受灾最大的则是百姓,流离失所,逃避战乱,有很多人在战乱逃亡中丧生。
有驻兵的重城,往往也是城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出入。
这一日,乾州城最大的酒馆内,一名貌美的白衣女子满面愁绪坐在角落,看着桌上几盘菜发呆,在她身旁,是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