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侍卫闯进来,柳如媚差点掐死那妇人。
元日还不知道柳如媚突然失明,让她赶紧出去。
甬道里堵着的那些人,有被迫绑来的,也有主动上门的买主。
见官府来人,买主们不敢暴露。
他们假装成受害者,可怜兮兮地博取同情。
一时间,就连沈瑜也分不出真假。
于是,包括那些贼人在内,所有人都被带回了大理寺。
……
陈府。
自从陈令山无故失踪后,白霜霜和陈巧儿就没睡过安稳觉。
陈令山被那些侍卫送回来时,早已过了子时。
他本以为府中的人都歇下了,便没有惊扰她们。
一个人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还想自己打水清洗。
白霜霜就在隔壁耳房。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结果,竟看到陈令山活生生地站在房间里。
四目相对,陈令山一时语塞。
他讪讪地举了举手里的毛巾,“我擦个脸,一会儿就睡了。”
白霜霜:??
“你还活着?”意识到这话不合适,她话锋一转,“不是!你怎么回来的?”
他这蓬头垢面、像被人从泥巴堆里挖出来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弄的!
白霜霜又气又急,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她都要被吓坏了。
方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真的是你吧?不是你在跟我托梦吧?”她颤抖着声音,一脸难以置信。
陈令山点点头,语气甚是确信,“当然是我。”
爹爹回来后,陈巧儿也有了精神。
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直奔主屋。
“爹!爹!你到底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她直接扑到陈令山怀里。
陈令山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是以,他并不打算和她们说实话。
尤其是年纪尚小的巧儿,估计会被吓得睡不着觉。
谁能想到,皇城里竟然有那么一群丧心病狂之人。
他们做的那买卖,简直令人发指。
大理寺已经正式接管此案,这意味着,沈瑜接下来会很忙。
这案子和珀泱江浮尸案并到了一块儿,影响甚大。
街头巷尾无一不在议论此事。
“昨晚那些人想要毁灭证据,还制造了一场大火,吓死个人,我娘家就在那隔壁呢。”
“不少人都被抓去了,我那远方嫂子都死里面了,丧尽天良啊。”
“我听说,官府抓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不少坏人在外头逃窜,这弄得谁还敢出门?”
“就连大理寺卿都差点糟了他们的毒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更加要小心了。”
……
大理寺昨晚连夜审理此案,从上至下,没有一刻停歇。
想到之前那孩子当场自爆,谨慎起见,沈瑜特意入宫请旨,让医术高明的太医为那些人检查。
他不确定那炸药藏在了哪儿。
如果是被绑在那孩子身上,倒还没什么。
可若是被藏在身体里面,那才是防不胜防。
元日同样对孩子自爆一事耿耿于怀。
得知要让太医去检查,他向萧熠琰提议鬼医江鹤。
江鹤喝了点酒。
一听这差事,连连摆手。
“不去不去!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再不济,也得留个全尸吧。”
但是,一听说那炸药被藏在人的身体里,江鹤两眼直放光。
不用别人催,他就跟着大理寺的少卿走了。
琉璃殿。
柳如媚的眼睛暂时性失明,不想让太医看,只好找上了沐芷兮。
“师妹,我这是中毒了?”
她看不见,只能伸手去抓沐芷兮的胳膊。
沐芷兮安抚性地宽慰她。
“不是什么剧毒,服了药就没事了。”
“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柳如媚非常急切。
“不好说。”
沐芷兮将药方交给宫人,命其去太医院抓药。
之后,她才询问柳如媚这些日子的经历。
得知昨晚那些惊险后,沐芷兮的神情甚是沉重。
“也就是说,还没有抓到封怀霖吗。”
柳如媚愤愤不已。
“一定要抓住他,我肯定,他跟那个封四郎肯定是一伙的,我就是被他弄晕带走的。”
“你潜伏了几日,没有见过他吗?”沐芷兮好奇这人藏匿在何处。
柳如媚认真回忆了一遍。
“一次都没见过。反倒是他身边那个马车夫,我还见过几回。”
封怀霖和沈瑜同日失踪。
他突然间销声匿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在大理寺一番审讯下,无人透露出封怀霖的下落。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未曾接触过封怀霖。
他那个马车夫更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试图咬舌自尽。
……
叶府。
李宝娘好几次想要见叶谨之,都被乔怜儿无情地赶走。
“我就想见见相公,上次我没有把他交出去,是我救了他啊,乔怜儿,你怎么这样狠心,那是我的相公啊!”
她哭哭啼啼,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乔怜儿冷着脸,语气不耐。
“他早已不是你的相公,给我滚!”
李宝娘不肯走。
她几乎要给乔怜儿跪下,抓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
“让我见相公一面吧,我只想看他过得好不好,我知道不该强求,我也不奢求什么了,让我和他道个别也好啊……”
叶谨之的身体很虚弱,每天都需要喝药。
乔怜儿处理好李宝娘的事,还要来征询他的意思。
“她打算回乡了,说是要临走前跟你告个别。我没同意。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叶谨之默默将药喝完。
“你决定就好。我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乔怜儿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
“谨之,大理寺那件案子,我听说了。我没想到封神医竟然是那种人。
“好在当日李宝娘没有得手,否则我真的很担心……”
“生死有命。”叶谨之冲着她淡淡一笑。
他早已看淡一切。
若不是乔怜儿苦苦相求,他根本不愿喝这些药。
乔怜儿有些犯愁。
“姓封的不会再次找上你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坐立难安。
“不会。”叶谨之抬眼看向外面,神情淡若止水。
至少这几天不会。
官府正在满城搜人。
他这府邸内外,都藏着不少暗卫。
封怀霖不是傻子,不会蠢到自投罗网。
江鹤检查了所有人,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体里没有异常。
可即便如此,沈瑜依旧不放心。
以防万一,他将那些人单独关押在了别处。
若真的有人爆炸,就能减少一些伤亡。
沈瑜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待在大理寺审讯犯人。
他坐在案桌前,将自己所掌握的线索一一写了下来。
其中一张素白的宣纸上写着。
封怀霖、封四郎,师父、师母。
他脑海中一条线迅速闪过。
封。
这个姓氏。
他曾在‘百鬼窟’海盗的花名册上见到过。
那海盗头目手底下的大夫,就姓封,而且,当年那人并未受海盗案牵连,被无罪释放了。
“来人!把十几年前的海盗案卷宗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