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林雪晴浑身僵硬,根本就挣脱不开沐芷兮的桎梏。
翠柳看向林雪晴的眼神,也充满了诧异和质疑。
“娘娘,难道她……”
“我没有!”林雪晴矢口否认,两眼含泪,“皇后表姐,我们是亲人,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皇上要我杀人,我不敢,我真的很害怕,我想娘,想外祖父和外祖母,我想回家……”
“我问你,是你刺伤的他么。”沐芷兮冷声质问。
“是,是我,可我不是故意的,是皇上……”
沐芷兮冷冷地追问,“刺了哪儿,怎么刺的。”
“我,我就是这么刺过去,就是这样……”林雪晴边说边比划动作,“大概是这个位置,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太害怕了。”
“这个距离刺伤的他么。”沐芷兮冷漠地看着她的演示,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重新回忆每一个细节,遇到乔怜儿前后,以及画舫上的谈话。
画舫上,除了她和乔怜儿,似乎还有一个人。
乔怜儿说话时,不止一次地无意识看向那个人。
……
“表姐……”看着沐芷兮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林雪晴哽咽了。
“表姐,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娘他们会担心我的……”
翠柳看了看林雪晴,又看向自家娘娘,神情十分纠结。
“娘娘,此事,或许可以交给官府审理。”
一听要见官,林雪晴更加害怕了。
她颤抖着声音,怯怯地央求沐芷兮。
“不要啊皇后表姐,别把我送官,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都是皇上让我做的,我一个弱女子,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沐芷兮神色漠然地松开了林雪晴。
“来人。”
林雪晴全身都在发抖,“表姐,不,我不要见官,求求你,别……”
沐芷兮没有理会林雪晴,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吩咐侍卫。
“立即将人送回安远侯府。”
翠柳微微一愣,无法理解,“娘娘,您怎么……”
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毕竟,她只是个婢女,不该左右主子的决定。
林雪晴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地朝沐芷兮道谢。
“皇后表姐,娘果然没有骗我,我们是一家人,你会护我的,谢谢表姐派人护送我回府……”
她情绪紧张又激动,说了很多,却没有一句入沐芷兮的心。
侍卫们将她带走后,湖畔又恢复了寂静。
沐芷兮蹲下身,亲自查看那些尸体。
翠柳赶忙递上干净的帕子,“娘娘,这种事还是让奴婢来吧,别脏了您的手。”
沐芷兮摆了摆手,神色冷凝,“退下。”
“可是娘娘……”
“把本宫的话当耳边风么!退远点!”沐芷兮冷着脸呵斥。
翠柳立即退立一侧,福身行礼,“娘娘息怒。”
她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沐芷兮已经扒开了尸体的上衣。
纤纤玉手,在月色中尽显莹白。
她一只手握着随身携带的匕首,另一只手则覆在尸体的胸膛上,探明他的骨头纵横处。
最终,她选定了绝佳的位置,二话不说,直接用匕首将尸体开膛破肚。
翠柳和侍卫们见状,或多或少流露出震惊之色。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女人身上,将她衬得如同月宫仙子,清冷疏离,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她所做的事,更像是地狱的修罗。
她双手沾着血,甚至,脸上也沾了几滴,却依旧面不改色。
剖开那具尸体的肚腹后,她直接取出其中一块。
这种事,用匕首不太方便,但她的动作十分娴熟,无视其他人的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四周一片死寂,偶尔能够听到鸟雀飞过的声响。
有些承受力弱的,悄悄退到暗处吐了一地。
剖开一具尸体后,沐芷兮又接连剖了五具。
地上散着各种脏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味,鲜少有人能够忍受。
侍卫们面面相觑,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沐芷兮结束了这一切。
她起身后,翠柳立马上前伺候。
“娘娘,您发现什么了吗?”她拿出准备好的帕子,给沐芷兮擦手。
“一模一样。”沐芷兮低声呢喃,眸色深沉。
翠柳心中有很多疑惑,却十分耐心的,没有多问。
沐芷兮双眸低垂,神情难辨。
“这些人,和之前在宫中抓获的那批刺客一样,提前在身体里藏了毒。”
翠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竟然有这种事!那岂不是证明,他们是……”
沐芷兮紧攥着双手,低声道,“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混入宫中的那些人,并非受萧懿宸指使。”
突然,她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似的,瞳孔一缩。
“不好!马上回宫,煊儿有危险!”
侍卫们立即上马,跟上了沐芷兮,一行人原路返回。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驾!”沐芷兮手握缰绳,目光犀利冷冽。
她担心煊儿,策马的速度甚快。
不过一会儿,翠柳和侍卫们就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驾!”翠柳夹紧马腹,由于速度太快,差点在过弯时摔下马背。
马蹄声哒哒,急促又凌乱。
月亮高悬天际,像极了那些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主子,您还不打算出手吗?”宁溪看着自家太子殿下,担心有余。
花九阙手指白扇,黑发随风摆动,轻扫他的前额,遮挡了他的部分视线。
他和宁溪站在暗处,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是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内力散了大半,果然不同往日了。”花九阙打开扇子,在鼻翼前轻轻扇动。
宁溪恭敬地附和,“如主子所言,若是换作以前,她早就察觉出我们的存在了。”
花九阙嘴角一撇,“没意思。本殿打赌居然输给了叶谨之。”
宁溪有些懵,“主子,您赌了什么?”
“本殿赌她会义无反顾地跑去救叶谨之,没想到,人居然半路折回了。”
“主子,那叶谨之他……”
“他啊……”花九阙刻意停顿,拖长了尾音,看向天上那轮圆月,接着道,“他说,他赢定了。”
宁溪甚是费解。
“也就是说,他和主子您的猜测是相反的?他猜到,沐芷兮不会救他吗?”
花九阙不置可否地轻笑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故弄玄虚罢了。”
“主子,如果他真是这样想的,那意思岂不是,他一开始就笃定对方不会救他?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设局试探?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宁溪。”
“属下在。”
“你今天……话很多啊。”
宁溪立即抱拳行礼,“属下知罪!”
花九阙合上扇子,用扇头敲了敲宁溪的脑袋,意味深长地喟叹了声。
“不懂,也是一种福气。”
宁溪抬头看着自家主子,暗自腹诽:难道您懂?
……
“嘶——”
夜色中,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一道惊呼,划破寂静的林子。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