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雅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全身无力,动了动手指,试图慢慢唤醒身体。
记忆停留在被掳走前,见到的那个妇科圣手。
萧清雅意识到不妙,咬紧牙关,想要爬起身逃跑。
突然,门开了。
一个婢女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见床榻上的女人醒来,婢女恭敬上前。
“姑娘,用膳了。”
“这是哪儿!”萧清雅撑着胳膊坐起身,声音无力。
“此处是上官家的别院,公子养病的地方。平日里绝不会有外人过来打扰。”
“你家公子?”
绑走她的,不是那个妇人吗!
萧清雅越发糊涂了。
婢女抬眸看了眼萧清雅,“姑娘,先用膳吧。”
萧清雅稍稍恢复了一丝气力,冲着那婢女怒斥。
“大胆!你知道本公主是谁吗,让你们当家掌事的过来!”
简直反了天了!
婢女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不言不语。
萧清雅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继续解释自己的身份。
“当今圣上是本公主的皇兄,你们……”
不管她怎么说,婢女都没有什么反应。
终于,她的动静引来了上官雨兰。
“公主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上官雨兰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桌上的饭菜。
看得出,一口都没动过。
萧清雅站起身,步子还有些趔趄,只能手扶着床柱。
她紧盯着上官雨兰,怒声质问。
“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本公主!”
上官雨兰径自坐在一方凳子上,上下打量着萧清雅。
“公主与我儿有婚约,本是天赐良缘,却一声不响地退了婚。
“这口气,我们上官家可咽不下。”
婚约?
上官家?
萧清雅恍然大悟。
眼前这个夫人,竟然是上官珏的母亲!!
萧清雅立马调整情绪,冷静下来后,有商有量地开口道。
“上官夫人,退婚一事,是上官公子主动提的……”
上官雨兰对她的解释不感兴趣。
她一眼就看到萧清雅腰上别着的玉名牌。
那玉佩的色泽格外晶莹剔透。
“公主千金之躯,我上官家不敢怠慢。
“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公主安分,上官家必以礼相待。”
萧清雅直觉,这位上官夫人不简单。
她提高声音质问。
“你们都把本公主绑来这儿了,还说什么以礼相待?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上官雨兰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萧清雅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绷紧了脊背,毫不露怯。
出人意外的是,对方只是取走了她腰上的玉牌。
萧清雅瞳孔皱缩。
那是凤珏留给她的!
“你还给我!”她立即出手去抢,却被上官雨兰轻松推开,摔在床上。
上官雨兰冷漠十足地扫了她一眼,手指轻抚玉牌,讳莫如深地说了句。
“我的儿子,给公主添麻烦了。”
萧清雅怒了,“要退婚的是上官珏!与本公主何干!!”
上官雨兰并未理会她,拿走了玉牌后,她便没有多留。
萧清雅迅速爬起身,冲着她的背影高喊。
“你站住!快放了本公主,否则皇兄不会放过你们上官家!!”
一旁的婢女好言相劝。
“姑娘,既来之则安之。夫人言而有信,她不会伤害您的。”
“可恶!你们上官家是土匪吗!”丢了玉牌,萧清雅格外气愤。
……
另一边。
上官雨兰紧攥着玉牌,命令护卫。
“继续找。找不到人,就不用回来复命。”
“是,夫人!”
护卫领命离开后,长廊后方,一道纤弱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上官雨兰转身看到那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忧心。
“阿珏?天气寒凉,你怎么出来了。”
她的语气稍微有了起伏,但大体上还是平淡的。
上官珏苍白的脸上,担心之色不比她少。
“还是没有大哥的下落吗。”他皱着眉头,虚弱地问。
上官雨兰眉心一拧,“管他作甚。死在外面也不关我们的事。”
“娘,大哥他……咳咳咳……”上官珏说不到一句话,又止不住咳嗽。
他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刮来,都能把他吹跑了。
上官雨兰摆了摆手。
“别说了,赶紧回去养着。你大哥的命可比你硬多了,关心他,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是…咳咳……”上官珏将帕子放在嘴边,一咳嗽,帕子就见了血。
即便是见怪不怪的场面,上官雨兰还是一阵揪心。
“怎么又咳血了?药喝过没?”
上官珏身边的小厮赶忙回道,“一早就喝过药了。可能是天气寒冷,公子这几日总是咳血。”
上官珏稍微缓过来,便安慰母亲。
“老样子了,您无需担心……咳咳……”
上官雨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说这么多作甚,赶紧回屋。”
目送着上官珏离开,她平静的眸中浮现一丝恨意。
要不是她当年怀着阿珏时,被那毒妇算计,阿珏也不会天生恶疾,常年受病痛折磨。
后宅的尔虞我诈,她早就厌烦了。
如今,她只希望儿子能够好好地活着。
两个儿子都能活着。
……
皇宫。
坤宁殿。
夜已深,太后还在秉烛缝衣。
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的皮肉虽已苍老,但一举一动,端庄秀雅,仍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美。
“太后,都这么晚了,您还不安置吗?”宫女困乏得不行,还得在一旁陪侍。
“快了。等我把这袖子缝好。”
宫女看她手都冻红了,忍不住问。
“太后,缝制冬衣自有尚衣局,您其实根本就不用……”
太后慈祥地笑了笑,眼神都变得温柔许多。
“皇上小的时候,我每年都会亲手给他做一套冬衣。做着做着,就成了习惯。”
“还是太后关心皇上。皇后娘娘从未给皇上缝制过冬衣呢。”
宫女伺候太后这些日子,不知不觉间养成了心直口快的习惯。
因为,她不管说什么,太后都不会生气。
果然,这次也没有。
太后只是温温和和的笑笑,“明日你去趟尚衣局,把皇后的尺寸记下来,哀家也给她做一套冬衣。”
“还有太子的尺寸。”太后一脸慈爱地补充。
“是,奴婢知道了。”宫女垂眸,感慨太后的不辞辛苦。
过了一会儿,太后冷不防地提了句。
“哀家听说,梁国使臣明日就要启程返梁了。”
宫女摇了摇头,“回太后,宫外的事,奴婢不知。”
太后不动声色地放下阵线,看向窗外的夜色,眸色也被染得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