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陈竹伸手掀开睡袋,里面凉的冰手,显然夏河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陈竹顿时慌了,自己昨天后半夜守夜,虽然没太当回事,但是自己也全程没有睡觉。
但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夏河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
陈竹惊慌的声音引起了石屋内大家的注意力,邱一诺和米乔换好了作训服出来,和陈竹来了个面面相觑。
“老大失踪了。”陈竹讷讷说道。
“什么?”米乔一把推开陈竹,掀开帐篷一看,夏河确实不在睡袋里,那小小的帐篷被米乔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夏河的踪迹。
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慌了神,一点动静没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
三人只要一细想,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一个正常男性的体重在65-80公斤之间,想要无声无息地带走一个人是非常费劲的。
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更何况夏河还是一个警惕性极高的武者,是小队的队长。
他自己也没有一点察觉嘛?但凡有,只要弄出一点响动,发出一下呼救,都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三人的眼皮子底下。
“是,是谁做的?”邱一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再一联想自己等人此行的任务,也是为了调查失踪晶兽,都是失踪,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小队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米乔攥紧了拳头,对着陈竹说道:“不管怎样,都要找到小河。”
邱一诺吓得音调都有些变了:“可,可是怎么找啊?”
陈竹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这里已经接近荒郊边缘了,危险性也很高,只凭我们三个一星武者,怕是不好找吧。”
“咕咕,咕咕……”
三人警惕地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密林,还有间或传来的晶兽嘶吼和咆哮声,一股不寒而栗地感觉浮上心头。
仿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会冒出危险来。
“我们别分开,选定一个方向,去找找看……”米乔紧张地手心全是汗,她下意识地在裤缝上蹭了蹭。
“好!”
当下,邱一诺和陈竹也没了注意,二人只好同意米乔的建议,沿着石屋外围的小路,小心翼翼地试探。
…………
“唔!”
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地树叶,洒落在夏河的身上,将他从睡梦之中晃醒。
但是很快,夏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一个翻身坐起,战刀直接落在掌心。
环顾四周,没有石屋,没有帐篷,包括自己的队友,都没有。
周围空空荡荡一片,除了树,和风。
此刻,夏河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米乔陈竹他们是不是和我一起被带走了?”
“大家有没有危险?”
一时间,各种思绪纷至杳来,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谁做的这一切?
夏河拧眉,在确认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之后,缓缓拄着手里的战刀起身。
“你醒啦?”
蓦地,从夏河的头顶上空,传来一道宛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夏河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却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正游荡者双腿,坐在枝杈上。
“谁?”夏河眯着眼,看不真切。
树上那人一个纵跃,从树上跳了下来,夏河见状,急忙后撤,与对方拉开距离。
“警惕心不错,下次不要睡得那么死了。”
人影落地,拍拍手笑道。
夏河定睛一看,手里的战刀旋即一松,心神也卸下防备:“吴伶姐,怎么是你?”
是的,出现在夏河面前的就是那个当初神秘出现,救下夏河之后又神秘失踪的吴伶。
见到熟人,夏河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不再提着,他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一颗断了的树墩子上。
“看见我很惊讶?”吴伶反问道。
“那倒不是,是您的话我就放心了。”夏河摇摇头,随后又问道:“我那些同伴们呢?”
吴伶撇撇嘴,一脸无趣:“他们没事,只是不方便在场,我待会和你说完了之后,你就可以回去见他们了。”
“您找我?不是吧,您一个三星武者,什么事还用得着我一个小小的一星武者去做啊?”
“找你做?你还真高看自己了。”吴伶一脸鄙夷地瞥了夏河一眼:“找你来是告诉你,放弃那个二星调查任务,救你命的。”
夏河一脸懵逼:“什么跟什么啊,你突然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吴伶屈起指头弹了夏河一个脑瓜崩:“这次的任务是佣兵公会的错判,定级定低了,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密教组织。”
夏河捂着脑门,哎呦了一声,不过听到吴伶的话,顿时疑惑道:“密教组织是什么?”
“一种邪教,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太大关系,你只要知道,并不是所有武者都是一心抵御晶兽侵袭的就对了。”吴伶似乎不愿意给夏河解释太多。
“这个组织自从灾变之后不就就成立,延续到如今,一直在和人类武者做对抗,作斗争。他们的核心教义就是:灾变是一个沙汰的过程,是人类自我觉醒与进化的必要程序。”
夏河咋舌:“真可怕!”
吴伶挥挥手:“总之这个密教里全是疯子,根本就不是你们这样的一星武者可以接受的,听我的,赶紧离开这里。”
顿了顿,吴伶又问道:“听说,我哥哥手臂断了?”
夏河满口答应,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一怔,猛地抬头:“什么?”
吴伶白了他一眼:“我哥哥,手断了,是吗?”
夏河脱口而出:“你哥哥是谁啊?”
不过很快,他就回忆起来了,自己认识的人中,手臂断了的,只有一个人。
自己的武馆教练:吴宏老师。
吴宏,吴伶……
“吴宏老师说,他有一个弟弟,得了病,需要钱,那个弟弟,弟弟……”
夏河猛地指着吴伶,大声问道:“你是男的?”
吴伶额头青筋微微一跳,秀丽的拳头捏紧,冲着夏河一拳暴力砸下。
夏河见状急忙闪身躲过,却发现怎么也躲不开,直接被吴伶一拳砸中眼眶。
很快,一对熊猫眼就镶嵌在了夏河的脸上,看起来凄惨无比。
吴伶这才拍拍手,哼了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生了?”
“不是,那你……”
夏河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吴伶,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垂在腰间,发尾简单地系了一个发髻。
身上的作训马甲十分简单,露出不太明显,但是匀称的马甲线。
“你你你……”夏河手上下指着吴伶,激动的话都说不流利了。
忽然,夏河一拍脑袋,自己也是轴了,是不是女孩子,只需要看那里不就行了么?
夏河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吴伶脖子下方的一片平坦,随后眨了眨眼。
“嗯……”
“你在看哪里啊,混蛋!”吴伶柳眉倒竖,一个箭步上前,卡住夏河的脖子顺势一个背摔,将他直接砸在地上。
“错了,我错了!”
夏河高高地举起手,痛快地投降认输。
“你哪里错了?”吴伶咬牙切齿地问道。
夏河眼珠子转了转:“我不该乱盯着吴伶姐的胸乱……呃!”
吴伶虽然看起来手臂纤细,但是爆发地力量让夏河根本无法抵御。
“吴伶哥,吴伶哥行了吧。”夏河嘻嘻哈哈地改口。
吴伶这才把他松开,随后一脚揣在他屁股上,把夏河踹了一个马趴。
夏河浑不在意,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问道:‘所以,吴宏老师说的那个病,就是,嗯,就是……’
“异装癖,学名叫做性别认知障碍。”吴伶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我从小的成长环境就不太友好,因为有了一个哥哥,所以我爸我妈他们其实是想要一个女儿的。”
夏河默默地提了提裤子,坐在吴伶的身边。
“后来在我5岁的时候,我妈就特别喜欢给我买小裙子穿,有时候还喜欢用口红给我的眉心点个点。”
“渐渐地,我也开始喜欢这种感觉,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有发育,我觉得我穿上小裙子,和班上的女生没什么两样。”
“上学的时候也只喜欢跟女生一起玩,不敢和那些男生讲话,因为这个,我哥从小没少替我打架。”
说到这,吴伶抿嘴一笑:“就是他自己也很内向罢了,打又打不过,又不懂得叫人,每次都是我们俩鼻青脸肿地回家。”
“在家门口,他还知道给我擦擦脸上的鼻血,跟我讲没事,他以后会站桩,学武,好好保护我。”
“结果这个笨蛋大哥,学武的天赋还没我的好。”
“他什么都没我好,不如我聪明,不如我厉害,不如我会打交道,哄爸爸妈妈开心,甚至连锅铲都拿不稳……”
“可是爸爸妈妈去世那天,是我哥哥背着我,把爸爸妈妈推进了火化室,然后背着我回到学校办理的退学。”
“那天我记得雨下得特别大,好多同学堵在教室门口,骂我,骂我哥哥,说我是个变态,他们朝我啐吐沫。”
“我哥什么都没说,就拿校服蒙着我的脸,堵着我的耳朵,带着我离开了学校。”
吴伶吸了吸鼻子,眼角闪烁着晶莹。
“我享受的太多了,现在他手断了,该我保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