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离疯也不远了
一月底的金城滴水成冰，外面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不是大雪覆盖的白，是冰霜凝结那种晶莹的白，看一眼便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顶楼围墙的边缘都有一层冰，人站不上去，不过边上有一块突出去的天台，霍家明就站在那天台上，一只脚踩在边沿护栏上，脸上是一片万念俱灰的颓败。
分公司的这栋大楼并不是很高，只有十多层，下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嗡嗡的说话声都能传上来。
司空墐赶到顶楼时，只有几个部门负责人和其他一些大大小小职位的人在那里，策划部的负责人肖经理一脑门的汗在那儿紧张的劝着霍家明让他先下来，要升职要加薪怎样都好说。
霍家明不买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声音全是哭腔，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却能让所有人听到，“我不要你升职不要你加薪，我今天就是要站在这里，给所有的同事讨一个公道！”
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一阵轰动，手机的摄像头齐齐对准了顶楼上的主角。
现在的霍家明在众人眼里就是个被工作逼到走投无路的人，就是因为工作上的巨大压力让他选择站在这里跳楼。
他是受害者，应该被许多人同情。
“你要给你的同事讨什么公道？”蓦然一道清悦的声音传来，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司空墐静静站到肖经理旁边，肖经理这时已经是急得手足无措了，看到司空墐就像看到了替他转移炮火的人，竟然恭恭敬敬的向司空墐点了点头，“总经理！”
“总经理，你来得正好！”霍家明表情瞬间变得凶狠，紧紧攀着护栏一副随时要跳下去的样子，楼上楼下的人紧张的惊呼他也毫不在意，“我有几句话想跟总经理说，不知道总经理有没有时间听我把话说完？”
“你都以死相逼了，我能不听吗？”司空墐淡淡笑着，语言神情轻松得根本不像是在面对个要跳楼的人。
旁边那几个上了点年纪的部门负责人都在唏嘘，甚至还后退几步，生怕司空墐的愚蠢行为牵扯到他们。
设计团队那几个抱着手臂啧啧有声，简弗妮道：“总经理这是疯了吗？人家都要跳楼了她不好言相劝，还阴阳怪气的，不怕人跳下去了全社会一起站出来谴责她吗？”
“还没疯，不过我看她离疯大概也不远了。”安琪摸着下巴冷眼看着，“我就说嘛，这种靠青春和**上位的女人，她能有什么脑子？”
“人家有青春**，你有什么？”言希尧摸着下巴笑得痞里痞气的。
安琪忿忿的瞪他一眼。她虽然没有司空墐那么好看，可长得也不差的好吧？
顾佳辰和龚腾都没有说话，两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司空墐。
要跳楼的霍家明显然没料到司空墐会这么回答，懵了片刻。就在他这一不留神的短暂时间里，他没有注意到楼下的消防车已经到了，有几个消防员正在悄无声息的向他靠近。
“说吧，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司空墐放下羽绒服的帽子，一张小脸冻得苍白，还搓了搓手吸溜两下鼻子，那样子看起来是被冻得挺厉害的。
可是落在在场的所有人眼里，她就是没心没肺，视生命为无物。
各部门的负责人把脸遮着，简直觉得司空墐的做派没眼看，这个小姑娘不是年纪小，她就是纯粹的蠢得无可救药。
今天要是霍家明真的从这里跳下去了，众口纷纭，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这个公司淹死，而且一旦引起众怒，消费者就会抵制公司的产品，到时候不止是影响这一个分公司，所有带着恒扬logo的产品都会受到牵连，司空墐就会成为比前总经理还要被罪大恶极无法饶恕的人。
这个时候她还一点都不着急，连装都不会装一下。
霍家明也是脸都黑了，“总经理，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司空墐更是一脸莫名，“怎样才是尊重你？我是不是该跪下来求你不要跳楼？”
霍家明气得呼吸凝滞，跨在护栏上的那只脚又往外挪了一点，整个人就坐在护栏上了。
楼上楼下又是一阵轰动，各种劝霍家明不要冲动的声音飘过来。
他要是稍微往外偏一点，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就不信这样司空墐还无动于衷。
司空墐却仍旧是面无表情。
跟计划中的有点不一样，霍家明有点恼怒，但是计划不能乱。
他深深吸了口气，手紧紧把住护栏，看着司空墐问道：“总经理知道我为什么会走上跳楼这条路吗？”
司空墐道：“据说，是因为你工作压力太大了？”
“对！”霍家明咬牙道，“我从进公司到现在一年多了，说好的八个小时工作制，可是一直以来我只有提前上班的，从来没有准时下班过！每天上班的时间至少十二个小时，工资就是那点，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加班！总经理，你摸着良心问问，这样的工作方式对员工公平吗？！”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吼的，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有些跟他遭遇一样的甚至举起手给他喊加油！
司空墐看出来了，霍家明这是打算利用舆论把她逼到绝路上。
“你也摸着良心问问，你这样的做法对公司公平吗？”
司空墐笑了笑，慢条斯理的从羽绒服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塑封的a4纸，上面的表格密密麻麻却很清晰。
“这是你上下班打卡的记录，我给你打印出来了，这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你这一年多来的上下班时间，大部分时间你都是准时上下班的，根本不存在你说的只有提前来从没有准时下班的情况，即使偶尔有加班，也给你算了加班费，加班费的记录在财务部可以查到，你可以找何主管查。”
霍家明哽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司空墐会来这一手。顿了顿，他又挣扎道：“这怎么就能证明我没有加班了？我打了卡再回去加班的不行吗？就这样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了？”
“这不可能。”司空墐笃定道，“公司明确规定了加班是有加班费的，这一点随便找公司的一个员工都可以确认。你既然是被工作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那肯定是因为生活压力大，生活压力大了你才会在这份工作让你诸多不满意的情况下都没有放弃它。既然如此，你就更需要这笔加班费，你不可能在打了卡之后又回到公司无偿加班。”
她的这一番逻辑说得护栏上的霍家明目瞪口呆，关键是绕口令似的一番话，霍家明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坐在那里紧紧把住围栏呆了半晌。
旁边的众人也呆了半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