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夫眼神一亮，“刘大管家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说的都是他跟明淮九小时候的事情。”副处长又取来一部电脑，“都有录音。白医生要听么？”
“不了。你大概跟我总结一下。”
“无非就是刘友天是如何举步维艰的护着明淮九平安长大，他们两个人在国外又受到了多少次的暗杀，多少次的生死一线。还讲了一些有关他跟明淮九之间的小事情。在我看来，么什么重要的。我觉得应该是这刘友天在拖延时间。”
“呵，他人都到了九处，还能拖延什么时间？他不把五爷想要的内容全部吐出来，他想死都死不了。如果他说的是废话，五爷会任由他说下去么？”
副处长连忙低下头，“那白医生你的意思是……？”
“不用审了。他什么都会交代的。”摘下口罩，随手扔在一边儿，蒙古大夫转身就要离开。
“白医生？！”副处长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口罩，一脸疑惑和惊恐的看着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他刘大管家是什么人，他是明淮九身边最信任的人，更甚于可以说他是明淮九的养父，是明淮九的大恩人。如果没有刘大管家几十年的悉心招呼，明淮九早就死了。同时，刘大管家还是国际头号大间谍毒蛇的左膀右臂，这么一个人，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能用什么手段逼他乖乖就范？”
副处长楞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回答，“属下无能，所以才劳烦五爷跟白医生你们亲自跑一趟来提审刘友天。这是属下无能，可您刚才说不必审了，这个属下愚钝，真的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因为那刺鼻的血腥气，蒙古大夫用手掩住了口鼻，他平静的说道：“想要审讯刘大管家，没有办法。哪怕是他权五爷，只要刘大管家不肯说，他也无法逼迫刘大管家开口。能被明淮九如此信任的忠仆，纵然明淮九已经死了，他也不会说任何不利于明淮九的事情。你好奇的是，为何我会说不必审了，刘大管家会全部交代对吧。”
轻蔑的勾了勾嘴角，明淮九斜眼望着玻璃后的权煜皇的背影，笑了，“因为明淮九没死，他为了可以让明淮九再苟延残喘几天，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我说，不必审了，也没有提审的必要。刘大管家会坦白一切的。你做好记录，这些都是十分重要的证据。整理完毕之后，尽快送去陆部长的办公室。”
副处长受惊不小，他张着嘴，竟然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蒙古大夫拍了拍副处长的肩膀免得他被吓死过去，“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明淮九是死是活，还不是他权五爷的一句话。权五爷要谁死，谁就得死。他要谁活，谁也必须活。哪怕是死了，也得给他权五爷起死回生。”
副处长敛了敛心神，“白医生您的话，属下还是听的不是很明白。”
“你要那么明白做什么。你乖乖的做好记录，整理完毕给陆部长送过去就是了。”蒙古大夫嘲讽的一笑，“这儿，用不上我。跟五爷说一声儿，就说我先回家去了。”
“是，我知道了。”
“不必远送，你留下做记录。”蒙古大夫伸手示意副处长不必亲自迎送他，“整理完毕之后，一秒钟都要不耽误，立刻给陆部长的办公室送过去。陆部长不在，你得亲手交到郝助理的手上，明白？”
“明白，属下明白。”
蒙古大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他随口问道，“你们处长呢？怎么没见他。”
副处长连忙回答，“是这样儿的，五爷要提审刘友天，处长将刘友天从牢里带来之后，就跟我一起在观察室等候五爷的命令。但听到一半，哦，就是刘友天一直在念叨他跟明淮九小时候的往事，听到一半处长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处长没说他去哪儿，我也不敢问。不过处长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的ID卡，所以处长肯定没有离开九处。但他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晓得了。”
“哦——”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儿，蒙古大夫意有所指的说道，“现在明白为什么人家是审讯处的处长，而你只是一个副处长了吧。你啊，就是太蠢了，脑袋没有你们处长灵活。不过这样儿也好，你当个副处长也挺惬意。”
副处长吓得差点跪下去，“白医生，有些玩笑你可开不得啊！处长是我的老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他取而代之！我能进入九处，就是有处长的再三引荐。而我能坐上这个副处长的位置，也是处长一手提拔。我可从来——”
“你瞧你，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做贼心虚么？”蒙古大夫笑着托起副处长的肩膀，让他直起身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多动动脑子，别跟没事儿人似得。在其位，办其事。你既然是审讯处的副处长，你也不能太没有建树了。否则，就算有你老师的举荐，你又能坐稳几天这个副处长的位置？多跟你的老师学学，万事万物都要动脑子。”
还十分年轻的副处长皱了皱眉头，“白医生，我是真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蒙古大夫气的够呛，“要不是因为我每次来审讯处都是你来接待，我跟你有些交情，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话。你真是太蠢钝如猪了！早知道你这么蠢，我就不提点你了。”
“白医生，我晓得的。人人都说你面冷心也冷。可我知道，你是面冷心热。你教了我很多的东西，从来没有私藏，反而把你知道的审讯技巧都教给了我。我很感谢你。但我真的不聪明，要没有老师，我根本都进不来九处。所以白医生，我没有别的心思，就想给老师做好副手。你的提点……我心领了，但真的不必了。”
蒙古大夫无奈的叹气，“要不是看你老实本分，我也不会跟你废话这么多。你都不想想看，权五爷他亲自提审犯人，你老师不陪在身边，反倒一言不发的一走了之，这是为什么，你怎么就不肯动脑子想想呢？我告诉你，九处不养闲人。陆部长也最见不得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你如果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你得滚出九处。”
副处长回答，“老师一言不发的离开，我猜到他肯定是去给权五爷帮忙了。但我人笨脑子蠢，我猜不到老师的心思，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权五爷。我能做的，就是做好老师交代给我的事情。其他的，我真的不敢想。白医生，让你操心了。真是很抱歉。”
蒙古大夫甩袖，“烂泥扶不上墙。”
副处长恭恭敬敬的目送他离开，也不替自己解释半句。
他对得住老师，对得住自己，也对得住九处，那就足够了。他能力有限，也就只能做一个副处长。他能对得起老师给他的位置，就已经很满足。
白医生说的那些事情，他……他不愿意去想。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想。
蒙古大夫前脚走，处长后脚就回来了。
他问，“白医生表情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不是来给权五爷帮忙的么，怎么就走了。你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
副处长无奈的回答，“我太蠢了，白医生跟我说了很多事情，可我就是搞不明白。老师，是我惹白医生生气了。”
“你啊你！你知不知道白医生可是陆部长——哎，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你心里明白你也不会去这么做。好了，我问你，白医生走之前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蠢钝如猪，做事情不动脑子。他还说了，不必审了，刘友天会坦白交代一切。他叫我好好做记录，整理完毕之后不要耽误立刻送去陆部长的办公室。”
处长点点头，“看来白医生也是个明白人。好了，你就在观察室好好做记录。白医生那边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啊，面冷心热。他是看你太老实了，生怕你的位置被人取而代之才会提点你的。可你心里都明白，就是不愿意接受人家的好意。白医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老师说笑了，我可真没担心。白医生是个好人，我晓得的呢。”
“嗯。”处长点点头，斜睨了一眼审讯室，说道：“战狼处长甄别出来了不少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去提审这些家伙。”
“我知道了，老师尽管放心，我一定做好记录。整理完毕就给陆部长送过去。”
“有件事你听好了，当刘友天要水喝的时候，你亲自给他送杯水进去。”说着，处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命锁放在了副处长的手中。
那是一个送给刚出生的婴儿的长命锁，款式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可那做工倒是精致的很。看的出来，虽然是个年代久远的老物件儿，但着实珍贵。送给婴儿佩戴的长命锁，就是一个好的寓意，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长大。一般来说，这长命锁都是银质的，偏偏这个长命锁却是金子做的。
不难看出，这个长命锁的主人，一定很受到长辈的宠爱。
副处长有点惊讶，“老师，这是……？”
“你不用多问，给刘友天送水的时候，一并把这个交给刘友天就是了。”处长没有多做解释，“剩下的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只管做好记录。”
“我明白了。”副处长将长命锁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老师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我现在去提审——”
处长话还没有说完，刘大管家就已经开口要水喝了。
“……权五爷，让你听我念叨了这么久的破事，你肯定很不耐烦了吧？说实话，我也说的有些口渴了。能不能让人给我送点水喝？”
副处长连忙转身出去打算给刘大管家送谁，却被处长一把抓住了手腕，“你急什么？五爷还没开口同意呢！”
“刘大管家。”
权煜皇性感的嗓音，在观察室响起。他的声音性感又低沉，偏偏语气总是那么的阴鸷冰冷，让人听了，每每都忍不住背后发毛，不寒而栗。
纵然是在他身边已经很多年的人，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依然不会减少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