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妈咪,我权叔叔很厉害呢,对吧~?!”
系着围裙,拿着锅铲,面无表情的仔细盯着那副被她毁了,却又在权五爷妙手回春之下彻底被拯救回来的画儿,安宁沉默了。
她是个俗人,见海是海,看花是花儿,眼睛里看见什么,脑袋里就反应的是什么。简而言之一句话,她就是一没任何艺术细胞的土锤。
但就是这幅出自小团子之手,她跟权煜皇这两个成年人只是帮忙勾边儿涂色的画,在经过男人的简单修饰之后,她却看出了点艺术的味道儿来。
被她毁了的地方,权煜皇用了很多种颜色进行覆盖,随着小团子晃动的幅度,进行覆盖的区域,色彩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然会发生淡淡的变化。
高手一出招,就知有没有。
权五爷,果然是得老天爷的独爱到了极点。
英俊的脸庞,显赫的家室,干什么厉害什么,现在连画画儿这男人都随随便便展现出天赋。
到底还有什么玩意儿,是他权五爷所不成的?
安宁深吸一口气,语气特别幽怨,眼神也很幽怨,“所以,婆婆是画家,跟你有啥关系?”
凭啥这男人的母亲是画家,他就能天生自带艺术家的天赋?凭啥?!
权煜皇眼皮一掀,懒洋洋的瞅着她,“安小妖,别告诉五爷你嫉妒了。”
“靠!”
她能不嫉妒吗?
从小到大成绩都是班里前几名的她,却独独在美术课上,回回都会被老师拎出来骂,再放回去骂,没事儿了就会拿出来骂一骂。
只因为老师觉得她不重视自己的美术课,上美术课的时候,她是在胡乱的敷衍。
开什么玩笑,她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学业有过敷衍的情况?!
她明明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努力,可画出来的玩意儿就是一堆狗屎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啊。
结果到了美术老师的眼睛里,她就成了文化课成绩十分优异,却瞧不起美术课这类副课,从而胡乱敷衍的,仗着自己文化课成绩好就不把副课老师放在眼里的学生。
她多冤枉?她多委屈?
而且这种情况,打从她上学开始起,就一直伴随着她了。
心里……当然有点不舒服。
凭什么这男人好像是无所不能的样子?感觉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难得到这男人。
生来都是人,凭什么啊。
她的小心思,权五爷现在只一个眼神儿就能看的彻彻底底,通通透透。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性感的薄唇,意有所指的说了三个字儿,一个名字——
“蒋青云。”
“哈?!”安宁一愣,“蒋部长怎么了?”
疑问的话还没说完,她心里就忽然明白了。
在人前也是一副无所不能模样的蒋部长,私底下的努力与刻苦,怕就不是外人所能看到与知道的了。
想来,权五爷也是一样的情况。
你只要特别的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别人眼中的毫不费力,背后都是私底下玩了命的努力。
“不过有些事情是怎么努力的也没用的吧?”
她其实骨子里还有点艺术家的小因子在作祟呢,因为老爸的一手水墨画,那是拿到国宝级别艺术家面前都会被夸张两句的程度。她可是她老爸的小迷妹,从小到大都是。所以她也有点想继承老爸身上所有的优点,她也很想随便拿起画笔,就能画出一副不错的画儿。但可惜的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好像她都只能画出一堆狗屎……
这句话,正巧给闻到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饭菜香味儿所吸引的林晚晚听到了,这姑娘就听了一句话,便特别赞同的附和着,“是啊,有些事情就是你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你看,我喜欢了老大这么多年,为他守身如玉,心里就他一个人。可到头来,我所有的付出与努力,都敌不过一句‘不喜欢’,嫂子,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儿上了呢。”
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喂,宝宝还在场,你就不能稍微的控制一下你对你们家老大的爱慕之情吗?”
小团子撅着小嘴儿,警惕的盯着林晚晚,“权叔叔很好,但权叔叔是我安妈咪的!”
那一副似是捍卫领土的小模样儿,真是逗坏了林晚晚。
她懒洋洋的摸了摸自己那已经张出点毛茸茸头发的脑袋,乐了,“可我就是想跟你安妈咪抢一抢,怎么办?”
“你这么做,是错误的。”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声调,语气却十分的严肃,这样的矛盾更加让人觉得好笑,“林阿姨,你知道‘sold’这个单词吗?”
林晚晚翻了个白眼,“呸——怎么说我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过了英语四级的!你这半个洋鬼子少瞧不起大人了。”
“洋鬼子?”小团子瞪了瞪湛蓝色的大眼睛,表情很受伤。
“林晚晚——”权煜皇拖长了尾音的警告以为浓重的叫了一声儿,过分锐利的妖眸只在林晚晚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饶是如此,林晚晚也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的。”
林晚晚这姑娘也有个优点,说错了话,就会立刻的道歉。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她就会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孩子道歉有什么丢脸的地方。
“宝宝你别往心里去,林阿姨不是故意的。”
小团子咧了咧小嘴儿,摆摆小肉手,“我原谅你啦!”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因为一句话很受伤,却也会因为一句道歉,立刻烟消云散。
很真实。
这样才是小孩子。
林晚晚有点想要缓和气氛的追问,“sold,怎么了?”
“林阿姨,你去逛商店,有的时候呢会看到货物上挂一个写着‘sold’的牌子,这代表货物已经售出。即使阁下多么的喜欢,也已经来晚了一步。”
“所以嘞?”
“你来晚了。”小团子认认真真的点了点权煜皇的肩膀,“权叔叔,已经出售给我安妈咪了。不管林阿姨你有多喜欢,都没有办法。售出就是售出,售出就是别人的了。你明白吗?”
出售?
安宁觉得,这小团子的用词,也很让人……无力啊。
权五爷被售出了?
狐狸眼儿,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不知道权五爷听到自己被售出的话,心里是作何感想。
岂料,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却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安宁扬了扬眉头,意有挑衅。
权煜皇却只是冲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便收回了目光。
安宁纳闷。
这男人,搞什么呀?
林晚晚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她眼泪儿都出来了。伸手胡乱摸了摸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林晚晚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团子,“那有没有类似的,或者是差不多的,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了。”
小团子回答,“权叔叔就一个,没有第二个。”
“可是你要知道,不是我来晚了,而是我一直都在。”
“林阿姨,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晚晚笑了笑,小脸儿上重新扬起灿烂的微笑,“嫂子,我饿啦,啥时候开饭?”
面对这张笑容灿烂的却让人心疼到极点的小脸儿,安宁心尖儿颤了颤,垂下眼皮,再掀起眼皮,“现在就能开饭。你等着,我去给你——”
“别啦。”林晚晚一边摆手一边向厨房走去,“我来盛饭吧,你们一家三口就继续乐呵呵的撒狗粮就好。”
“我什么时候撒狗粮了?”
“嫂子你自己没感觉的吗?”林晚晚撇嘴,“你跟老大出现在一个画框里,那就是在撒狗粮了。”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老大看嫂子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只要有嫂子出现的时候,老大的眼神,永远都只粘在她的身上。专注的,令她嫉妒的发狂。
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讨厌这样的画面。
总觉得吧,老大的身边,站着的女人就该是嫂子。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成。
“安妈咪,要吃饭啦?那宝宝去把东西放好呢。”
“好。放回你的房间之后,就快点下来吃饭。”
“嗯呢~!”
望着小团子抱着画笔工具小心翼翼的背影,安宁笑着摇摇头,“五哥,看来林晚晚是放下你了。”
只有放下了,才能——不,是才有勇气敢主动的提起来。
若是还未放下,光是想一想就要心如刀割一般的绞痛,让人喘不过气。又怎么有那勇气一遍一遍的主动提起呢?
当着权煜皇的面儿,就大大咧咧的说自己喜欢他。这样的话,在以前林晚晚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所有人都知道林晚晚喜欢权煜皇,林晚晚知道,权煜皇也知道。但这句‘喜欢你’却从没有被说出口过。
而现在,林晚晚尽管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让人心疼,可她已经能够坦诚的说出口了。
换句话来说,这姑娘,心里已经在慢慢的放下权煜皇了。只是她自己一时半会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总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总是那么的有道理。
身在其中的人,总是很难保持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的那么清楚。
“嗯。”对此,男人的态度冷漠又不在意到了极点。
“希望林晚晚能够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吧!”
爱上一个人,可以是轰轰烈烈的,是凶猛而汹涌的。
但放弃喜欢一个人,却是消无声息的,是不易被察觉的。
在彻底的放弃喜欢权煜皇之前,没有人会知道,林晚晚这姑娘的内心,到底受到了多少的煎熬。
要是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可以用理智来控制,那该有多好?
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可‘爱情’这两个字儿,其独特的让人为之疯狂的地方,不恰恰就是它的不可控吗?
喜欢你,我控制不了自己。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讲道理的。
但能够与这个人在一起,需要的东西就太多了。
安宁轻轻叹了口气儿。
感情,太磨人了。
而她永远也不要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