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问题,界定的界限很模糊。我对这几个方面把握的也不是特别准确。”听完陆越川的叙述之后,安宁表情有些踌躇,“如果没有这些保密条例的话,我就可以给我师父打电话了。他一定能够给出最权威的回答。”
陆越川指了指她背后的一人高的玻璃瓶子,“那么嫂子你只需要回答我,拿这些**实验标本为理由,是否可以省略部分内容。简单来说就是,九处在呈交给军方报告之中,可以越过这个内容和部分。只用一句军工所研究机密所代替。”
安宁认真的在脑海中搜索了有关这方面的法律条例,摇摇头,又点点头,“有关这方面的法律条例,几乎是没有。我也不知道任何相关的案例。所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态吧。因为没有曾经的案例作为依据和标准,也没有相关的明文规定。就看怎么说了。”
陆越川扬了扬眉头,“嫂子,说的再形象点儿吧。我稍微有点迷糊。”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九处与军方,是被告与原告的关系。因为没有曾经的案例作为依据和标准,相关的法律条例也是几乎空白。这个时候,就看原告与被告,谁找的律师更牛。当然了,法官会更倾向于谁的言辞,这个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也就是说……只要九处拿出足够的理由,就能堵住军方的嘴?”
安宁耸耸肩,说的也很直接,“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军方对九处的容忍度——”
“相当高。”陆越川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的又重复了一遍,“军方对九处的容忍度,一向是相当的高。能忍的,忍了。不能忍的,想了想最后最后还是会忍了。”
“那应该是没问题的。有关**实验标本的这部分内容,九处可以用一个研究机密为理由,拒绝向军方做出汇报。”
“九处本来就没有义务跟任何人做出什么汇报。”陆越川倨傲的说道,“只是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于情于理九处也得拿出一点点的报告出来。毕竟……撕破了脸皮,对九处也没有好处的。”
“这些陆师爷你自己看着考虑吧。我只负责法律方面的问题。其他的,我管不着。”
她就是想管,那也管不着啊!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能够推荐给我?”陆越川微微皱了皱眉头,“九处的律师团,其实也不是没有能够拿出来‘牺牲’的。只是九处的律师团,他们每一个人知道的东西都太多了。军方跟九处的关系……嫂子你也是稍微有所了解的。我也不废话什么。九处是独立于任何机构的存在,不听任何机构的命令,也不对任何机构负责,九处只直对中央的存在。可偏偏,九处又与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关系,说实话,并不复杂,就是很微妙。”
安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微妙极了。
明明九处是不受军方管辖的独立机构,可九处又跟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是肉连着皮的关系。没有军方,九处也成立不了。他权五爷本人也是军方高级将.领的出身。权煜皇是以军方高级将.领的身份,才一手创建了九处。九处想要跟军方完全的摆脱干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九处的人员,各个都是有军衔在身的。与军方的合作,更是密不可分。
对军方来说,九处是一把无往而不利的利刃,所到之处,披荆斩棘。可锋利的匕首,永远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会成为一个最大的助力。可这锋利的匕首若是一旦控制不了……那么,反噬的后果也是相当的可怕!
对于九处,军方的高层一向是又爱又恨。估计,恨还要大于爱。
当初支持权煜皇创建九处的大佬们,现在不知道肠子都悔青成什么样子了。
本是想成立一个情报部门,用来为自己所用。谁成想,这颗棋子不但有自己的想法,还渐渐的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这事儿搁谁身上,估计都得闷出一口老血来。吐也吐不出去,咽更是咽不下去。
就那么卡在嗓子眼儿,别提多难受了。
直接撤了九处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以他权五爷时至今日的权势地位,想要动九处,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儿。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权煜皇答应撤了九处。可一旦没有了九处这个情报部门,国.防安全怎么办?那些肮脏的事儿,谁去做?
要是没有九处这个存在,首当其冲的那条毒蛇就会搞出不少的大事件!且都是能让军方大伤元气的事件!
九处,不能撤,也撤不了。
明朝锦衣卫什么名声,九处就是什么名声。锦衣卫干的是什么活儿,九处基本上干的也就是什么活儿。
这种机构吧,就是难搞的很。还特别的麻烦。稍微一点没有处理妥当,引起的风波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军方也很清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撤了九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也很不现实。军方想要做的,能够做的,这些年一直在做的,就是尽量的找回一些主动权与控制权。尽最大可能的将九处限制在一个范围之内。最不济的,也是对九处的工作内容,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说能够取得一些对九处的控制权吧,至少军方的大佬们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权利渗透进九处,九处在干些什么,九处所管辖的军工所又在研究些什么。军方的大佬们,至少想要知道这两点的内容。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军方的大佬们可不是二傻子。他们等了多少年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用来突破九处这个铜墙铁壁,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以借此对九处‘发难’。这样的好机会,军方的大佬们可不会放过!
他们要是放过了,那安宁才会觉得奇怪。
以此事为借口,要求九处向军方公布他们的工作内容,以及所管辖之下军工所的研究机密,军方的大佬们一定会这么做。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那么,如何堵住军方的嘴,不让军方的势力渗透进九处,就成了陆师爷眼下的当务之急。也就是她被留下的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
这些道理安宁都明白,她不明白的是——
“什么叫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
“就像嫂子你形容的,九处的代理律师。我需要你帮我推荐一个这样的人选。代表九处,与军方的代理律师进行交涉。”
“也就是那个背黑锅的可怜虫咯?”
“嫂子……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这是一笔交易,各取所需。九处从来不会亏待给九处帮忙的人。”
“毕竟他权五爷财大气粗。”
“那位权五爷可也是嫂子你的丈夫呢。”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站在这儿阴气森森的地方跟你废话这么半天?”安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清楚的了解到了九处需要法律帮助的地方都有哪些。她也已经足够的认识到这栋别墅里都埋藏着多少的密码。
所以这鬼地方……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冲陆越川勾了勾手指,安宁眼尾扫过身后那一个个‘瓶子’中的,被陆越川毫无感情的称之为是‘**实验标本’的人。不忍的闭了闭狐狸眼儿,她率先向门外走去。
这地方,太让人压抑了!
其实九处管辖之下的军工所进行的研究项目,比这栋别墅更让她觉得压抑。
她不敢去想,只是得到了胡教授代码一部分的毒蛇手里边都‘弄来’了这么多的人体试验标本。那么,已经得到了全部的研究结果,胡教授等人到底要耗费多少个**实验标本。
而这些**实验标本,不是什么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他们都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会蹦会跳,会哭会笑,会疼会难受的大活人!
毒蛇在这栋别墅进行的研究,是惨无人道的。那九处的军工所呢……?
“陆师爷,你们……还是不是人?”
早就猜到她会有此一问的陆越川淡淡的笑了,“嫂子,从踏入九处大门的那一天起,五爷,我,追命,战狼,我们都已经舍弃了做人。南宫就是无法舍弃做人,所以才一直不肯正式的加入九处。人,在九处是活不下去的。”
“是么……”
“可是嫂子,我们就算舍弃了做人,但我们比太多当人的家伙,要高尚太多。”
安宁冷笑,凉薄的看着陆越川,“就你们这样儿的……拿活人做实验的家伙,还有脸谈‘高尚’两个字儿?”
“当然有脸了。”陆越川回答的是斩钉截铁,“毒蛇用来做实验的**实验标本是从哪儿搞来的,我不说,嫂子你大概也猜得到。无非就是坑蒙拐骗,外加直接绑架。可九处用来做**实验标本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经过合法渠道送来的。”
“什么叫合法渠道?你们拿活人做实验,就不可能合法!”
“嫂子,这世界的阴暗面比你想象的多多了。我就问你一句,毒蛇如果被五爷抓住了,五爷从他嘴巴里撬出了全部有用的有价值的消息。然后,五爷将毒蛇扔进了军工所的实验室,你说,五爷做的对,还是不对?”
对还是不对?
她不是神,无法做出一个判断。
她不支持这种做法,却也不会否认。
想想看因为毒蛇而横死的人们,想想看因为毒蛇而支离破碎的家庭,再想想看直接因为毒蛇以及间接因为毒蛇而活的不像个人的人……
就是让毒蛇在实验室生不如死一辈子,都不足以偿还毒蛇犯下的罪孽。
“九处的**实验标本……?”
“我不敢说绝对的全部,但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九处缉捕归案的穷凶极恶的超级罪犯。这些人,死不足惜。让他们在临死前为军工所的实验项目做出最后一点贡献,说实话,那都是抬举他们,给他们脸儿了。”
“陆师爷,你认为把这些穷凶极恶的超级罪犯当做是**实验的标本,是给他们赎罪的机会么?”
“不。我从不这样认为,五爷也不会这样认为。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好好好,好一个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