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儿，有五爷扛着，你怕什么？”
蒋青云冷笑一声儿，“陆越川，你是当真不肯直言相告了？”
“抱歉。”陆越川表情无奈，“蒋部长，军机重事，无法泄露半句。”
“哪怕是对我，也不能说？”
“有心无力，实难从命。”
蒋青云皱了皱眉头，随即将眉头舒展，“好吧，那我也不为难陆部长了。我等着陆部长你的报告。”
“放心，我一定会写一份让蒋部长，让外交部都满意的报告。”
顿了顿，陆越川也觉得一点都不透露给蒋青云，蒋青云是真的没法儿给张司令交代。如果没有蒋青云，他们是没有办法说服张司令的。九处与张司令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几乎没什么交情。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张司令顶在前边，五爷他们的行动也不会如此的顺利。军方的人，说什么都是得插手的，军方的人一旦插手了，就会破坏五爷的部署和行动。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怎么想，都是蒋青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虽然说蒋青云是将功补过，可人家毕竟是帮了九处，他这样不近人情的让蒋青云都没有办法去见张司令给他一个交代，不应该。
见陆越川的表情有所犹豫和纠结，蒋青云并没有开口催促什么，而是等着陆越川自己决定。
没有多大功夫，陆越川就已经决定好了，他推心置腹的看着蒋青云，“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在五爷那边结束一切之前，我不能向外透露半分。希望蒋部长理解。”
蒋青云讲话，一向滴水不漏，他说：“我当然理解陆部长，也理解权五爷，更理解九处的处境。但问题是，我理解，张司令不一定会理解。他顶在最前边，压力也很大的。别的不说，我在来九处之前就在张司令的别墅陪着他下棋，光是华老板的电话，就已经打了十几通，张司令一直没有去接。说实话，张司令那边也快要顶不住军方的压力了！所以，我才来了九处，想要找你问个清楚，至少，你得跟我们透点底儿，让张司令明白九处这次的行动，到底是针对谁的。毕竟，张司令还是军方的人。”
蒋青云讲的这些，陆越川都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他却还是不能直言相告。
“蒋部长，这样吧，你现在就联系张司令，我来跟他讲。”陆越川硬着头皮说道，“如果张司令要问责的话，也不该找蒋部长问责。”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蒋青云谈判很有计较，他说：“陆部长，你能直接跟张司令讲的，他也会直接告诉我。你就不妨跟我说，让我去找张司令。你去直接跟张司令讲，怕是不合适。张司令这次会顶在前边，是看我的面子。他与你，与权五爷都没有交情。而且张司令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愿意跟九处有什么多的牵扯。我想，陆部长还是跟我讲的好。”
陆越川知道自己这次不给蒋青云透点底是过不去了，他咬了咬牙根，“蒋部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相信五爷的为人？”
蒋青云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回答了，“权五爷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
如果他信不过权煜皇的为人，他又怎么会与权煜皇走的这么近呢？他的仕途，不需要找权五爷这个靠山和盟友，照样可以一路亨通。他之所以与权煜皇走得越发的近了，真的是因为他信得过权煜皇的为人，更敬佩权煜皇在人前看不到的地方所做出的贡献与努力，所以他才愿意交权煜皇这个朋友。
“那么我只能跟蒋部长说一句，你既然信得过五爷的为人，就不要再多问了。我陆越川小角色一个，你蒋部长不必把我太当回事儿。但五爷，他是一名军人。他不会做出公报私仇这样的事情。”
蒋青云心中的顾虑，正是这个！
他就担心，权煜皇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他的私仇。如果真的是因为私仇，他去找了张司令帮忙，日后张司令知道了真相，绝不会放过他的。他能找来张司令帮忙，也不是他跟张司令有什么交情。他所凭借的，是他恩师的面子，更是他蒋青云清白干净的为人。
如果权煜皇这次真的是为了报私仇，他无法去面对张司令不说，就连他的恩师，他都没有脸面去见了！
而且张司令也不是什么笑容慈祥的老爷爷，他的手段，也狠厉着呢。他是真的担心，为了将功补过，又再给自己惹上一身的腥！
听了陆越川的话，蒋青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眯着眼睛，“真的不是私仇？”
陆越川摊了摊手，“至少，五爷去做的事情，与私仇无关，我可以拿我陆某人的项上人头跟你作保证。”
蒋青云笑了，“权五爷做的事情与私仇无关。那就是说，你们九处还有别人……嗯，我想想看，追命是九处行动处的处长，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也两天一夜的时间了，到现在我还没有收到过一点关于追命队长的消息。我想，追命队长去做的事情，就是跟私仇有关咯？”
“蒋部长别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我知道蒋部长你谈判很有一套，可你套不出我的话的。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五爷他是一名军人，他不会做出公报私仇这样的事情。至于小追命，他是九处的行动处处长，他做什么事情，不需要知会任何人。”
蒋青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儿，他妥协的叹气，“那好吧，看来我也只能从陆部长的嘴巴里，挤出这么一点点的消息了。”
再多的消息，他就是真的打死陆越川，陆越川都不会再开口了。
能说的陆越川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他再逼问陆越川也不可能说。
“那就这样吧，不打扰陆部长你工作了。”
“蒋部长。”陆越川也站起身，目光坦荡的看着蒋青云，“我还想讲最后一句。”
“你说。”
“如果能够公事私事一起解决，这当然是最好的了。可如果不行的话，蒋部长你尽管放心，我们九处尽管跋扈专政，杀人如麻，可我们到底是国家的公职部门。我们晓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若能公事私事一起解决，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九处一定是以公事为先的。
舍私而专公！
对于这一点蒋青云从来没有怀疑过，“陆部长，我说了，权五爷的为人我信得过。你的为人，我也同样信得过。”
他的为人？
陆越川笑了笑，“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没想到，在蒋部长的心中，我陆某人的评价居然也这么高。”
“你客气了。你是权五爷身边的左膀右臂，权五爷不会用奸佞的小人。权五爷信得过你，我自然也信得过。”
“那这么说来，我可一定不能让蒋部长失望咯？这次行动，九处日后一定会给各方都满意的报告和交代。蒋部长如果是真担心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张司令，那你是完全不需要有这种顾虑的。等我的报告交了上去，张司令不但不会找你问责，搞不好他还会高看你蒋部长一眼。”
蒋青云笑笑，对这话不予置评，不甚苟同。
他信得过权煜皇的为人，也晓得权煜皇不会因为私事而让整个京城都陷入如此的混乱局面当中。但让张司令高看他一眼，他觉得还是算了吧。只要别让张司令找他问责，那他就很满足了。别的事情，他也不奢求了。毕竟，这也是他有愧于权煜皇在先。
“蒋部长，别嫌我这个人婆妈话多。”陆越川亲自去把蒋青云送到电梯的门口，他不徐不疾的说道：“亲兄妹，哪里有隔夜仇？蒋大小姐的性格是有些直来直往了，可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蒋部长，你得多努努力，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她可以刁蛮使性子，你却不能。你只能使使劲儿，兄妹俩嘛，不能这样一直避而不见的。你既然人都来了九处，还是去见见蒋大小姐的好。不管怎么说，你去关心关心她，她会很高兴的。”
蒋青云挑眉，“蒋部长，你这是连我的私事儿也要一并管了？”
“管？不敢，也谈不上。我啊，就是多嘴了一句。蒋部长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不说了。”
蒋青云放缓了脚步，“你觉得，欣然这时候想见我吗？”
陆越川叹气，“怎么可能会不想见你呢？你是她最亲近的哥哥，她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女孩子嘛，本来就是需要去疼爱的。这种时候，她心里就算是再怨你，也想要让你去哄哄她，关心她的。”
“可我倒是觉得，如果这时候我去见了欣然，那丫头只会对我横眉冷对。绝不会扑在我怀里跟我撒娇诉苦的。”
“她怎么个态度，是她的事情。你去不去看她，这就是你的事情了。蒋部长，你来九处这事儿，我会吩咐底下的人守口如瓶，不会向外透露半句的。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你来了九处这事儿，蒋大小姐日后总会知道的。一旦她知道了你人都到了九处，却没有看她一眼，你说，她会怎么想呢？”
蒋青云言辞利切的说道，“那就请陆部长多费费心，别让欣然知道我今天来了九处！”
“我说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蒋大小姐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陆越川意有所指的看着蒋青云，“很多事情，你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假设蒋大小姐晓得了你来了九处，却没有去见她，她会怎么想？假设蒋大小姐又晓得了她心目中的完美哥哥，并不是完美无瑕的，她又该如何想呢？”
蒋青云眼神一闪，“陆部长，你话中有话啊。”
“我话中的话就是，蒋部长，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你蒋部长忘记了，可以当做没发生，但有些人却一直记在心里，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蒋部长，你有一个很关心你的好妹妹。关于你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要上心。对于自己的哥哥，蒋大小姐是关心的很。偏偏蒋大小姐这个哥哥，各方面都是优秀到了极点的人。蒋大小姐有时候就是想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哥哥，她都找不到机会。但有一样，蒋大小姐可以关心，也可以费心。那就是蒋部长你的私生活，我说的再具体点好了，就是蒋部长，你的感情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