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来，就看到牛大宝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刘志成不由十分好奇。
“大宝，你在找什么？”
“刘干部，我在找钱呀，今天安家利要给更大的优惠和福利，我得多带点钱。”
刘志成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占便宜心理，他真是有些无法沟通。至少他自己能够控制住这种想法，但没办法让别人也像他那样。
秦二贵揉着腰，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埋怨牛大宝把他吵醒。
牛大宝憨厚，只是嘿嘿笑着，也不解释。
去秦二贵家吃过早饭，许美静和刘志成俩人在村里随意溜达。
一大早的，他们就看到好多人往村部赶，那架势，就跟抢钱一样。
平时有什么活动或者项目时，从来没见他们这样积极过。
刘志成摇头苦笑，把自己的感慨跟许美静说了说。
许美静点点头，说：“志成，这就是我们这些干部需要考虑的问题，怎么才能让老百姓能够真心实意的、心甘情愿的，积极地跟着政府的脚步走，这是一个非常复杂且必要的课题。”
“如果我们每个干部，都能够有这群促销员的号召力，那我们青山乡何愁发展不起来？”
“是，美静姐，确实是这样。我们的老百姓，朴实、善良、头脑简单，或许有点小狡猾，但归根结底，还是比较单纯的。”
“在他们的世界，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钱，或者说富。他们真的穷怕了，所以只要有占便宜的机会，挣钱的机会，他们肯定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比如说，有些地方的姑娘，组团去外地做小姐，除了一少部分确实是失足，更多的，其实就是为了挣钱。”
许美静惊讶的瞪大眼睛，问：“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忽悠我呢吧？”
“我可没忽悠你，哈哈。”
他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在村子里转悠着，大约九点多，他们再次来到村部，这一次，明显有更多人。
刘志成悄悄告诉许美静，他看到附近几个村子的乡亲，为了这赠品，看来大家伙儿是真拼了。
许美静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万一出点什么事儿，那可就是大事儿。
“志成，要不，咱们还是挤进里面去？”
“美静姐，行倒是行，但是，但是人太多了。”
“没事儿，你护着我。”
也只能这样了，刘志成在前面开路，许美静紧贴着他，在后面亦步亦趋，没走几步，她和刘志成的脸就红了。
人太多了，挤来挤去，把他们俩挤得紧贴在一起。
感受着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让刘志成有些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而许美静也感觉到，刘志成身上的体温和那男人味道，同样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啊！”
许美静突然叫了一声：“谁呀，缺不缺德？”
刘志成赶紧转头，问怎么了，许美静脸红红的，低声说，刚才不知道是谁趁乱摸了她一把。
“额，那个，美静姐，咱还是赶紧往里挤，这人太多了。”
许美静默默点点头，周围都是些糙汉子、老娘们儿，到底是谁伸出了咸猪手，她也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越在人堆里呆的时间久，越容易出问题。
废了九牛如虎之力，出了一身汗的俩人，这才挤进了村部大院。
因为，他们挤得厉害，还挨了好几句骂。
村部办公室门前，摆了两张桌子，桌子前后地面上摆了好多箱子、盒子。
看起来，今天，他们算是大出血，竟然拿出了电饭锅、录音机什么的作为赠品，哪一样都得几百块。
“不要急，不要挤！乡亲们，都听我说，大家排好队，排好队，按照顺序来，都有份儿，都有份儿。”
“大兄弟，今天还免费送吗？”
“免费，当然免费，不免费送，我那好意思让大家伙儿过来？”
胖子中年人面露难色，想了想，说：“乡亲们，乡亲们，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样，昨天交押金的，先排队，我们开始退钱。”
昨天胖男人说了，只要交钱办理了会员卡，就能得到赠品，而且，今天过来还退会员卡的钱。
好多人领了三天赠品，对他们有一定信任度，但一沾钱，还是有些犹豫，牛大宝那样的，虽然不是特例，但也不多。
这会儿，原本还担心钱拿不回来的人，一听说要退钱，立刻激动起来，开始向前拥挤。
秦二贵带着几个村干部和几个棒小伙儿，加上促销的那个汉子，努力了半天，才把大伙儿安抚好。
大伙儿终于排成了一条长队，虽然不是很齐整，但秩序好了很多。
刘志成歪着头，悄悄跟许美静说：“美静姐，你发现没有，他们其实有能力把秩序维持好，但并没做这方面的工作。我怎么感觉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呢？这不像一个正规促销的样子呀。”
热气吹在许美静耳朵上，刚恢复平静的她脸又红了，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个，我，我，我觉得他们是没想到人会有这么多吧。”
刘志成点点头，冷眼旁观的他，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退钱很快，半个多小时，就把昨天收的一万多块退完了。
许多人举着钞票，说还想办会员卡。
胖男人说：“乡亲们，大家安静点儿，听我说，我们安家利为了扩大经营，提高知名度，这才砸钱送赠品，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也送不起。”
“领导知道了，哦，你们什么产品都没卖出去，就送了好几万的赠品出去，我也没办法交代，是不是？”
刘志成精神一震，觉得对方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这样，我们昨天宣传了我们公司的深海鱼油，那是一种风靡全世界的营养品，就连那些外国总统什么的，都在吃。大家想想，如果效果不好，那些大官儿、领导人能吃吗？外国人又不傻，是不是？”
“这深海鱼油，九九八一瓶，不卖一万八，不卖一千八，只要九九八，但今天，我们只要二百八十八，二百八十八一瓶。一个人只能买一瓶。”
“有的同志说了，诶，你们不是不卖货吗？怎么又让我们花钱买了？”
这话，立刻说中好多人的心事，就连秦二贵，都困惑地看着他们
“昨天，大家手里都买了会员卡，会员卡费一百块，今天，我们退给大家了。”
“今天，我们卖鱼油，其实是送，还是老规矩，今天买，明天过来退…”
“等会儿，你直接送给大家不就行了，还收什么钱呀，这不是多了个手续，还浪费了时间？”
刘志成站了出来，他怀疑，对方这是要开始骗钱的节奏。
胖男人不息的看了刘志成一眼，说：“我知道，你是乡里的干部，你们这些当官儿的高高在上，是真不懂什么叫经济，我们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赚个名气？”
这时，有人在人群里喊道：“我们整点赠品容易吗？别坏我们的好事儿，你快滚吧。”
“就是呀，还干部呢，扒皮一个顶俩，乡亲们真有好处的事儿，又开始搞破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