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成沉吟了一下，说：“按理说，我应该支持你们的选择，不过，很遗憾，我不敢做主。”
辉煌农产品承包黑石山及周边上千亩土地，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跟两个村子签订合同时，曾经在村里和乡里进行过公示。
两个村的村名没意见，这才正式签订合同。
签订合同后，理论上来讲，黑石山及周边，就成了辉煌农产品的私有区域，别人无权干啥他的生产经营活动。
刘志成曾经刚看过他们的承包合同。
合同条款十分简单，关于经营项目那一栏，只写着“乙方根据实际情况，对承包区域进行开发，不得进行违法行为。”
换句话说，辉煌农产品就是发扬愚公移山精神，把黑石山整个搬走，只要取得相应许可，也是可以的。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合同的条款顶的既松散又严格。
松散的是，对辉煌的权利规定的十分广泛。
严格的是，对违约条款订立的十分详细。
基本上来说，拥有这份合同，除非政府方面强行宣布合同作废，否则从法理上来说，没有毁约的可能。
“林总，这块区域，大概一千亩左右的区域，已经被辉煌公司租赁了，目前他们正在进行开发，据说会做养殖等项目。”
林婉身子一震，问道：“被，被辉煌承包了？”
刘志成点点头。
那个女白领，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刘乡长，我想知道，辉煌集团跟乡里签订的合同，还会跟村里签订的农业承包合同？”
原本，刘志成以为那个白领是个助理之类的人物，但没想到，她经似乎更有发言权。
很明显，她一说话，林婉似乎松了一口气，身子还往后坐了坐。
这种肢体语言无一不说明，这女人比林婉还有高级。
这女人问的问题十分尖锐。
如果告诉对方，那是一份跟村里签订的承包合同，对方会不会追问经营条款呢？
刘志成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装傻。
他说：“这位同志，很抱歉，因为乡里并非是合同签订方，所以，对这份合同的具体条款我并不清楚…”
白领女郎冷冷看着刘志成，足足看了半分钟，这才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打扰刘乡长了，很抱歉，周末休息时间还打扰您。”
刘志成起身把她们送走，随即皱起了眉头。
回到办公室，他给肖景峰打了电话。
“景峰，南红玛瑙矿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这话把肖景峰问道一愣。
“老刘，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啥？出什么事儿了？”
“你跟叔叔说，我怀疑，仅仅是怀疑，这个事情已经泄露了。”
“啊？到底什么情况？”肖景峰有些着急。
虽然说探矿工作已经完成了好长时间，但是辉煌矿业方面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抱守着秘密。
除了在他们暗示下，刘志成跟齐宏伟再次详细汇报了他们的探矿结果，就再也没跟别人提过这个事情。
齐宏伟还指望这个矿能够卖个好价钱，所以他主动透露出去的可能比较小，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辉煌集团内部。
辉煌集团当时是聘请了省城一个专业的探矿队伍，并且跟对方签订了合作协议和保密协议。
从这一点上来说，对方泄露秘密的可能性很小。
跟肖景峰简单聊了两句，刘志成就挂断了电话。
他对辉煌集团的信任，可以说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够相比。
辉煌集团是一家不是那么看重钱的企业。
他们当然希望赚钱，但是吃相不是那么难看，算是一个比较有良心的企业。
其他企业就难说了。
而且，那些企业也没有先发优势，想要想辉煌集团这样笼络人心，恐怕很难。
辉煌集团确实用了一些小手段，但的确是为青山乡的乡亲们做了好多实事、好事。
刘志成不知道，放下电话后，肖景峰就直接开车回了省城。
回到省城已经半夜，他等不及第二天，直接去了肖腾煌那边。
“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有那么急？”
肖腾煌打了哈欠，脸色有些难看，眼里全是血丝。
“爸，这个事儿真的很急。”
肖景峰打了个哈欠，去冰箱哪里拿了瓶冰镇矿泉水，咕咚咚喝了半天，抹了抹嘴角的水渍，说：“南红玛瑙矿的事情，可能泄露了。”
原本有些懒洋洋的肖腾煌，猛地坐直身子，问道：“你说什么？”
“爸，之臣给我熊希，说南红玛瑙矿的事情可能泄露了。”
肖腾煌想了一下，说：“走，我们去书房说。”
书房很安全，也安静，正适合谈话。
肖景峰把刘志成说的情况转述给肖腾煌之后，说：“爸，志成说，对方突然改变主意，而且直奔那个崇山峻岭的区域，绝对不是真心建公寓酒店，而是另有所图。”
“我觉得也是，那个地方您也去看过，可以说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甚至当地人都很少到那里去，几乎没有上路，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
“您说，他们想要那块地干什么？很显然他们的目的不是公寓酒店。”
肖腾煌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婉的背后，不是郭宇和郭琴，而是林丰年，那位机遇市长甚至市委书记大位的书记。
肖腾煌从侧面了解过林丰年，这个人有能力，官声也不错，但是在体制内，其名声并不咋地。
根据肖腾煌得到的消息，这个林丰年的属于睚眦必报、心狠手辣那种人。
“对了，志成说，那个陪着林婉的助理，自始至终没说自己叫什么，这是很没礼貌也很失礼的。”
“另外，那个女白领说话干脆利落，直至核心，显然训练有素，不是一般的小白领可比。”
“据志成说，那个女人应该是高管，至少也是个部门经理之类的人物。”
“是我们饿你不出了问题，这个其实早有预兆，但是我一直忽略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那家伙。”
“爸，您说是我们内部？真的吗？我一直拿不准是不是泄露了那个秘密，您怎么就肯定是咱们内部的问题呢？”
“难道不会是齐宏伟或者是咱们聘请的省城勘测队的问题？”
“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尤其是矿业的事情，你可能不清楚。”
肖腾煌的手上摆弄着一块玉石镇纸，脸色沉静如水。
“不过，这对我们俩说，未必就是坏事情。”
肖景峰这就不明白了，秘密泄露了，怎么就不是坏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