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墙内, 放眼望去均是戴着黑鬼面的伥鬼,而张千户能做到千户之位,便证明他比一般伥鬼的能力要强上不少。
此时被风鸾一剑贯胸, 甚至能感觉到妖气的消散, 但他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就稳住心神。
他努力抬着头看向晏晏, 失去了妖气的他动作迟缓, 声音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晏晏笑着道:“就是问个问题, 你且说来便是了, 不然我就把你送去给他。”说完, 鹿蜀就往背后指了指。
张千户僵着脖子努力转头看去, 随后目光凝固。
只见一身着夕岚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城门附近, 眉眼温婉,笑容动人。
可他周围却是已经倒了一地的伥鬼。
因着众人都带着黑鬼面, 看不清脸色,也就判断不出他们的生死, 但是每个伥鬼旁边都围着几个飘飘摇摇的鬼魅在撕扯着他们的身体的灵魂。
哪怕还活着,但也快死了。
感觉到张千户的目光, 秋忱偏头看他,灿烂一笑。
在这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中, 越是芙蓉面貌,越让人头皮发麻。
张千户已经没了心脏,不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只怕能心跳加速到晕死过去。
于是他僵着声音说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
风鸾看都没看他,语气冷淡:“好,说吧。”
张千户深吸一口气, 然后道:“在……在御花园……”
话音刚落, 风鸾便淡淡道:“看起来你并不想说实话,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言罢便看向了秋忱,“给你了。”
秋忱笑着回道:“好呀好呀。”
张千户一愣,然后就慌张起来。
而秋忱眨眨眼睛,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围着张千户上下打量,而后露出了个苦恼神情,语气软糯:“有个眼下有痣的姐姐说你害了她以及她腹中孩儿,要夺了你的命,但是另一个面容焦黑的姐姐也说你害死她,她也想要你的命,好难分哦。”声音顿了顿,秋忱笑起来,“好了好了,她们商量好了,要一人一半,把你分了,这样就很公平啦。”
张千户被剑扎着,无法回头,也看不到鬼,自然不知道秋忱所说真假。
但是不远处那些伥鬼都在被围绕着他们的怨鬼撕扯,这让张千户不得不信。
于是他赶忙改口道:“是大殿!他去了大殿!”
风鸾偏头看向陆离:“认识路吗?”
陆离对她点头。
风鸾这才收回长剑,张千户立刻瘫软在地。
晏晏则是好奇问道:“莫非,师尊懂得读心之术?”
风鸾坦然回道:“我不会。”
晏晏不解:“那师尊怎么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假话呀?”
风鸾平静道:“随口一问罢了,没想到他真的在骗我,”说着,风鸾瞥了张千户一眼,冷声道,“果然不是人,连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晏晏:……???
不过风鸾确实没有杀他,而是仔细擦去了剑上的血,随后便归剑入鞘。
陆离低声道:“难道要放过他?”
风鸾平静回道:“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总有人要和他做个了断。”
话音刚落,张千户身边便有怨鬼现行。
领头的正是刚刚秋忱提到的两个女鬼。
以前张千户身怀妖气,枉死的怨鬼们拿他无可奈何,但现在妖气已除,自然仇怨了结。
张千户眼看着那些形容恐怖的鬼魅朝自己扑过来,吓得想要尖叫,却被秋忱熟练的用布条堵住了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围观中的画皮鬼颇为不解:“作恶的时候不害怕,倒是被怨鬼找上门时就这般畏惧,人类真奇怪。”
而哞哞感觉到动静,想要从风鸾袖中探头,结果就被自家主人给直接摁了回去。
毛球扭来扭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风鸾认真道:“你还小,这种场面不该你瞧。”
“我都一千多岁了!”
“那好吧,以后晚上你自己睡。”
哞哞一下子没了动作,乖乖把脑袋缩回去,然后用自己唯一的小爪子抱紧了风鸾的手腕,嘟囔着:“主人说的对,我还小呢。”
而城门内的伥鬼全灭之事怕是马上就会引起注意,于是风鸾没有多做耽搁,让陆离引路,很快便前往了王宫大殿。
这一路上洛卿泽都捧着玄空宝镜,总是面容温和的他此时却是面沉如水,声音低沉:“这里的妖气深重,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积攒下来的。”
晏晏不解:“咦,不是说凡人的王族都有庇佑吗,怎么会妖气密布?”
风鸾足尖轻点,又越过了一座城墙,然后淡淡开口:“你瞧着满宫伥鬼,便只此处已经成了妖物巢穴,”声音微顿,她看向了陆离,“以前西涂国有没有精怪传说?”
陆离先是摇头,然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道:“虽然不曾听闻妖物之事,但确实常有人无缘无故的失踪,身份不定,大多被认为是匪盗劫抢,如今想来其中大有蹊跷。”
伥鬼不仅要给虎妖捉人,自己也要吸□□魄。
那些失踪之人多半就是因此无辜枉死。
结合着此处阵法已经年深日久,风鸾沉声道:“这西涂国只怕早就被虎妖当成了修炼之地,王族恐怕也不干净,”声音微顿,“如此浓郁的妖气,就没有修士发现吗?”
陆离原本是凡人,自然毫无所觉,秋忱和画皮鬼也茫然摇头。
最终开口的是晏晏:“我虽然不是人修,但是我在雪山之中接触过一些修士,听他们聊起过,如今的修真界距离人间界越来越远了,修士不在乎凡人,而凡人也轻易接触不到修士,偶尔遇到一些妖怪作祟也都是要花银子请修士去捉,一般都像是王月韵那样请散修,名门大派的基本不管这些事情。”
洛卿泽不解:“为何?”
鹿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分明以前的时候,降妖除魔乃是修士分内事,结果现在却是半点不理,口口声声说着不干扰人间事,但收银子的时候可没见他们手软。”
听到这里,系统便恍然:【怪不得之前在云清山下村的时候,村长说凡人拜入修仙门派需要花销银钱呢,看起来是真的万事不管。】
风鸾淡淡道:“他们许是忘了,修士最初也是凡人,而修真界的人数相较于人间界来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一边抱怨近些年来飞升人数少,一边硬生生堵住了凡人修仙的通道,真真是景色奇特。
而后,风鸾看向秋忱:“像是他这样的天资,本该被各大宗门争抢,早早便拜师修炼,结果现在却连入道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茫然:【这是为什么呀?修真界难道不希望自己变强吗?】
风鸾回道:“有些修士的目标是飞升成仙,有些则是希望权势稳固,当他们地位超然时,自然不希望被人超过,而修道之事往往会出现一人抵一宗,到那时候必然地位动摇,既如此,倒不如直接将风气扭转,把通道掐断,如此一来已经取得地位的宗门虽不会进步,但会更加稳固。”
系统有些傻眼:【这不是把路走窄了?】
风鸾淡淡道:“不然,你以为在千仞山庄的天蕊宴上,上虚宗那位如何能跻身决赛?”
系统:……
万万没想到,逻辑又悄悄闭环了!
而就在此时,一行人已经抵达了王宫正殿。
原本以为这样紧要的地方应该是把守森严,却没想到竟是分外空旷。
约莫十数名戴着黑鬼面的伥鬼正在大殿两侧,站在最中间的便是身着王爷朝服的陆纵。
按理说,他应该早便抵达此处,却没想到陆纵一直站在这里,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倒像是在等人似的。
就在隐匿身形的风鸾几人闪身到暗处时,陆纵突然开口:“不知太子妃状况如何?”
一黑鬼面回道:“刚刚得了消息,太子妃即将临盆,但她身子本就孱弱,此番境况凶险,王上甚是担忧,于是便带了人出宫前往太子府。”
陆纵点点头,而后朝着远处看了一眼。
莫名的,风鸾觉得那人若有若无的望向了这边。
可陆纵很快就收回视线,有意无意地提高了声音:“既然王上不在宫内,那么你们就更要提高警惕,要知道,此处甚是紧要,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不然一旦出了岔子,尔等的心脏怕是就保不住了。”
黑鬼面们立刻回道:“我等定然尽心竭力。”
陆纵却在殿前来回踱步,而后道:“还是要谨慎些的好,这样吧,你们带我入内查看,总要守好才是。”
而陆王爷显然不是第一次这般行事,黑鬼面们没有丝毫怀疑,很快便引着他入殿。
风鸾则是察觉到陆纵有意给他们开路,立刻道:“随我前去。”
说完,便飞身上前。
他们并没有惊动门外的伥鬼,在殿门未关时悄然入内。
随后便看到了漆黑一片的宫殿。
里面没有任何光亮,烛台上空空如也,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窥见大殿的富丽堂皇。
金碧辉煌,贝阙珠宫。
地板都泛着金色,走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柱子上刷着红漆,雕着金龙。
而借着月光,能看到柱子上有着清楚的抓痕。
系统不解:【那是什么?】
风鸾瞧了瞧,在心里回道:“多半是虎妖弄上去的。”
【宿主怎么知道?】
“无论是何种虎妖,总归还是和猫类似,自然喜欢找东西磨爪子。”
系统:……
合着这就是个大型猫抓板呗?
陆纵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走到了最前方,抬头看了看高台上摆放着的龙椅,他站了片刻,便从侧面走上台阶,随后就用手贴在心口处。
下一秒,便有一团发着光的东西被他取出。
那是代替心脏被填充进去的妖气,换言之,陆纵之所以还能活着,靠着的就是这团妖气。
寻常伥鬼都不会轻易动用,但是陆纵却拽得毫不犹豫。
很快,他就将这团妖气安放到了龙椅之上。
随后便是红光大作,龙椅之后缓缓显现出了一条通道。
陆纵深吸一口气,将妖气抓回,重新塞回胸膛,再开口时已经声音沙哑:“随我进去,”声音顿了顿,“通道冗长,内有机关,一旦贸然使用灵力便会触发,一切小心。”
黑鬼面们有些不解,毕竟他们不是第一次去,只觉得这份叮嘱有些多余。
但风鸾却知道,这人是说给他们听的。
于是她下意识侧过头去看陆离,果然瞧见自家大徒弟直勾勾地盯着陆纵,表情格外复杂。
但现在显然不是认亲的时候,风鸾带着几人抢先进了密道。
原本以为陆纵会跟进来,却没想到在他们入内后,陆纵一动不动。
风鸾回头,便瞧见那人袖中有个东西在发着幽光。
看形状……像极了之前在陆王府暗室中见过的灵位。
还没等风鸾细看,通道入口突然关闭!
陆离大惊,脱口而出:“纵儿!”
可原本是门的地方已经一片漆黑,将两边完全隔绝。
洛卿泽伸手在通道两侧轻碰,细细感受后说道:“这里阵法密布,确实内藏机关。”
风鸾便问:“能解吗?”
洛卿泽笑道:“可以,但没必要,”说着,他没有动用宝镜,仅凭着用手指抚摸墙壁上的纹路,很快便道,“这里的阵法,以及都城内的阵法核心都在前方,进去一看便知。”
既然来的路被隔断,左右也没有其他去处,于是众人便向内走去。
正如陆纵刚刚所说,此处机关虽多,但不动用灵力就不会触发。
他们安安稳稳地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一开阔处。
四周围依然是漆黑一片,但摸上去墙壁变得光滑许多,而且四四方方的,像是间密室。
洛卿泽低声道:“如此黑暗,倒是瞧不真切。”
晏晏也嘟囔:“不用灵力的话要怎么照明?”
下一刻,就听到耳边“咔哒”一声。
然后便有了一片光亮。
众人看去,便瞧见秋忱手上举着火折子,一脸无辜:“难道不是用火照明的吗?”
早已习惯用灵力解决一切的人修妖修:……
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
风鸾则是借着火光前行,走到了房屋中央,然后便顿住了脚步。
她蹲下身子,伸手拾起了地上的半截锁链。
一端断裂,另一端牢牢钉在地里,隐约能看到符咒加固的痕迹。
晏晏探头问道:“师尊发现什么了?”
风鸾轻声道:“这锁链造型独特,我曾经见过。”
“咦,在哪里?”
“冷玉的识海之中。”
晏晏微愣,然后便细细回忆,她虽然认不出这链子,但是当时进入冷玉识海之后,在那人的记忆中,只在一个地方出现铁链。
便是在伤重倒地的夔兽身上。
晏晏惊呼:“难道以前哞哞就被封印在这里?”
说完,晏晏就看向了其他几处锁链,果然都是同样被扯断。
想必哞哞之前被封印此处,覆盖整个都城的阵法亦是借由它的灵力得以运转。
听到自己的名字,哞哞急忙探头:“什么什么?”
风鸾却不愿意让自家灵宠回忆起这段糟心往事,便不多谈,只管将哞哞抱在怀中,一边揉着它的软肚子一边道:“想来这里就是阵眼所在,毁去了吧。”
洛卿泽点点头,取出宝镜。
而晏晏问道:“毁掉以后,这宫殿是不是会坍塌?”
风鸾点头:“大抵是的。”
晏晏担心:“寻常王族都有庇护在身,这么做会不会惹来麻烦?”
风鸾却是想着大殿上的柱子猫抓板,淡淡道:“妖怪应该不会有什么庇护加身。”
晏晏微愣,还没等想明白,就在此时,玄空宝镜已经光芒大作!
如果说绘制一个阵法需要长年累月之功,那么毁掉一个阵法就显得容易许多。
空屋之中青光乍现,但很快就被宝镜吞噬。
原本漆黑一片的地面上骤然出现了复杂纹路,即使晏晏这样对法阵一窍不通的,也能看出在宝镜的作用下,这地方的阵法在一点点崩塌,原本溢出来的青色光芒在逐渐消散。
原本不知在此处的机关也有了动静,但根本赶不上法阵损坏的速度,在机关起作用之前就先行失去了妖力支撑。
风鸾便张开结界,确保等下宫殿坍塌之时不会伤及众人。
但就在光芒汇聚到一点时,洛卿泽突然顿住了动作。
他捧着宝镜,看着里面的东西,脸上先是疑惑,然后便是惊讶,最终扭头看向了风鸾。
或者说,是在看风鸾怀中的小毛团。
原本哞哞正在用爪子上的肉垫和风鸾的手指斗智斗勇,玩得不亦乐乎,结果在被洛卿泽视线锁定的瞬间,它便下意识的把自己躲进了风鸾怀里,忽闪着大眼睛,小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洛卿泽轻声道:“我记得你已经有一千多岁了,对吧?”
哞哞先是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嗷嗷:“年龄不代表什么,我还小呢!”说着就继续往风鸾怀里扎,捍卫自己给主人暖被窝的权利。
洛卿泽笑了笑,没在年龄的事情上追问,而是道:“之前我便疑惑,既然夔兽已经挣脱,那么阵法该是早就没有力量来源才对,可它为什么能继续运转,而且还能继续受到夔兽影响,如今倒是有了答案。”
晏晏猜测:“难道是还有另一只夔兽?”
此话一出,哞哞就迅速抬头,语气兴奋:“真的吗?”
洛卿泽回道:“是,但不完全是。”
众人:……什么?
而后洛卿泽一面将玄空宝镜放在地上,一面缓声道:“能在封印凶兽离开后,依然能维持运转,并且受到凶兽影响的,多半是用来接替的新的阵法核心与凶兽存在血缘关系。”
哞哞眨眨眼,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风鸾显然听懂了,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片刻才道:“之前我之所以会选择将哞哞带在身边,便是因为那时候它的族群已经尽毁,我父亲曾卜卦,世上虽然还有夔兽,但是与哞哞有血缘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莫非卦象尚有疏漏?”
洛卿泽回道:“老宗主应该卜得没错。”
而后,就看到宝镜白光骤然强烈,有个圆滚滚的东西漂浮而出。
洛卿泽伸手将此物捧起,走到众人面前。
他们才看清楚,这是个红白相间花纹漂亮的……蛋?
不同于一般蛋的椭圆,这颗是标准的正圆形,个头也大,两只手捧起来都费劲,洛卿泽举起它时,竟是直接把脸给挡上了。
就在众人稀罕这颗蛋的时候,风鸾疑惑开口:“既然我父卜卦无错,那又何来血缘相连的新核心?”声音微顿,“这看上去也确实与夔兽不大一样。”
洛卿泽声音温润:“旧的不在,但可以有新的。”
风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秋忱迅速接口:“咦,它小小的一个,居然已经有娃娃了?”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其中最震惊的当属哞哞。
它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里的事情和自己有多大关系,反正主人都说,忘记了就忘记了,让它自在点就好。
于是哞哞就全程围观,从头到尾别管是找陆纵还是抓伥鬼的时候都安静极了。
万万没想到,现在突然凭空出了个蛋,还说这是它的崽。
合着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吗!
哞哞立刻抗议:“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是个孩子!”
洛卿泽却温声道:“阵法是不会骗人的。”说着,他把蛋往哞哞那里递近了些。
果然,下一秒,宝镜里的光芒就更加明亮些。
哞哞哑口无言,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颗蛋一动不动。
晏晏则是站在陆离身边轻声感慨:“着实没料到啊,咱们宗门里,七川桃花遍地,冷玉也有情债,我没事儿吃饭,你也遇到过红颜知己,结果到头来还是人家小哞哞干脆利落,哐当一下就有孩子了,”看了看那个大蛋,晏晏感叹,“还是这么大个儿的孩子。”
陆离一时无言,虽然依然忧心陆纵,可也难免露出了些许惊讶。
这让哞哞难以接受。
毕竟在它心里,它还是那个能跟主人撒娇打滚的单身幼崽夔,年龄不过是数字,它现在小小的一个不是很好吗?
结果,突然就当爹……
哞哞立刻嗷嗷:“不,我不知道!”
风鸾虽相信自家灵宠,但事实摆在眼前,便有些犹豫:“是不是你失忆的那段时间有的?”
哞哞噎了一下,可很快就重新有了底气:“我是夔,夔不生蛋!”
听了这话,风鸾先是点头,然后便面露犹豫。
可就在此时,那个圆滚滚的蛋突然晃了晃。
分明表面溜光水滑,根本没有嘴,但它却从里面发出了个清脆声响:“呜哇!爹,你怎么能不认我!”
众人:……
哞哞:……
风鸾:……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