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还敢睡!”
在呼喝声中,尧言的意识越过已经变得晦暗的白光之桥,从精神世界回归到身体。
而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见到一只拳头向他脑袋直接招呼过来。
尧言立即试图翻身闪躲。
不过,失败了,拳头距离过近,没有反应时间的他,被拳身划了脸颊,带起一片奇异痛感。
砸在废弃物弄出的床板上,一声震响轰起。
之所以说痛感奇异,是因为他虽然能够感觉到这股痛感,但是这股痛感却仿佛隔着一层什么。
能感觉到,但却没有实感。
并且,在痛感产生时,那随着痛觉而同时产生的愤怒、恐惧等情绪,也是仿佛看电影一般地被他感知到。
似乎这具身体产生的刺激、反应,是无法直接影响他的。
在这种情况,他保持着惊人的冷静。
反手,尧言对着眼前那胳膊有他两倍粗的强壮男人的眼睛戳去。
正常情况下,眼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部位,受到攻击时会感到恐惧、愤怒等情绪。
但现在,身体和意识并非一体,让尧言并没有在攻击敌人眼睛时,因为自己身体的同理心本能而导致自己也产生害怕情绪。
就算是戳个气球都会有点担心爆炸的气球对让自己的手指疼,而现在,尧言缺没有一点因此产生的恐惧感。
没有情绪的干扰,近乎绝对的理性中,知道手指和眼球的强弱对比的他,动作又快又狠。
而面对尧言的反击,面对手指直接向着自己眼睛抓来的情况,即使男子的身体再强壮,也无法无视攻击。
他连忙把手臂往上抬,试图向上挡开尧言的攻击。
而他,也成功了。
尧言的右手手腕在撞击感中被抬起。
但是......还躺在地上的他,右腿对着双腿之间狠狠地上撩了一脚。
伴随着脚隔着裤子与腿间事物的撞击声,强壮男人的双眼猛地一凸,脸色憋得通红,看样子痛苦得不得了。
趁此机会,尧言直接抽身后退,从躺的姿势转为站姿。
然后......
那股在脑海,在精神世界,在小乌鸦吞食掉最后几块记忆碎片时的记忆,瞬时闪过。
能力。
桥的另一端,吞食了身体原主记忆的小乌鸦飞跃了那被染黑的桥梁,仿佛水滴入水般与尧言融合在一起。
下一瞬,尧言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一句话:
“你的手,该不会和下面一样脆弱吧。”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道黑色的鸟型阴影从他身体飞出,钻进了对方的手臂。
而与此同时,尧言身体一扭,打了半个旋,左腿一记横扫抽在了对方手臂上。
咔嚓!
骨裂声响起。
并不强劲的、不应该能踢断手臂的横扫,却带来了踢断手臂的结果。
“啊——”
强壮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但很快,便被左脚落地的尧言以自下而上掀起的踢击踢在了下巴上。
不知是牙齿还是下巴的碎裂声中,手臂乱晃,壮汉重心不稳的身体连退了好几步之后,后仰翻倒在地。
没有就此结束,尧言再度开口:
“希望你不会脆弱到吃了一脚就昏厥几天都醒不来。”
在他这句话发出的瞬间,一股疲惫感涌起,仿佛精神被大量消耗了,比起之前的那一次消耗大多出了不少,并且,身体也同时涌现出了强烈的疲惫感。
但与此同时,又一道轮廓足有头颅大小的、朦胧晦暗的鸟影从他身上飞出,落在了壮汉身上。
已经验证了自己想法的尧言,抬起了右脚,神情冷漠地对着壮汉的肚子重重地来了一脚重踏。
伴随混杂了干呕声的痛呼响起,壮汉眼睛突兀地一闭,没了动静。
如果不是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尧言甚至会觉得他已经死了。
看着没了动静的壮汉,尧言摸了摸还带着痛感的脸颊。
这种虽然能感觉到痛,也知道有多痛,但却没什么实感的感觉,很奇妙。
但比起这些.....
他摊开右手,晦暗朦胧的鸦形阴影,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是,他的能力。
不,是“乌鸦嘴”的能力。
是小乌鸦吞食了这身体原主人的精神碎片之后得到的能力。
当他把小乌鸦融入身体,他就可以使用这个能力。
从目前的观察来看,就是需要他以说话发声的形式,以否定的形式表述一个坏结果,那么这个结果就可以被他以对应的形式触发。
就是不知道极限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他来一句“我跺一脚这个世界不会毁灭吧”,能够把这个世界弄坏掉吗?
找个时间再实验一下好了。
不过.......
还不能懈怠,得把这人处理掉再说。
他还记得那严严实实的一拳,如果不是他做出了躲闪,那一拳砸下来,他的头骨估计要碎成几块,甚至自己被砸烂脑袋。
别说现在他不会受到身体产生的情绪影响,就算会受到影响,他也不可能对一个打算杀死自己的家伙有什么放过的想法。
就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如果有机会活过来,要杀他,他虽然会反抗,但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杀了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
尧言将壮汉倒下的身体拖进了废弃小屋之后,他走出门外,在外边看了一圈。
偃城之外的所谓“流民街”,实际上就是一个半环形地外绕在偃城西南方向的区域。
大大小小的废弃物堆砌铸成的建筑,远远地、不规则地遍布在这片废弃物堆积的地方。
他所在的废弃小屋,离其他最近的一个废弃小屋,也离了差不多四五百米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周围的光景。
附近没有人,视线所及之处,也没有看到人。
确认了这个情况之后,尧言在废弃小屋里找个了遮盖物盖再壮汉身上,然后用力直接将壮汉拖出了废弃小屋,向着一个有大块废弃物堆积的地方移动过去。
从“乌鸦嘴”的记忆中,他确认了一件事,流民街作为无名者的聚集地,虽然没有太多规矩,但唯独不能杀人。
尧言不想被杀,也没打算被别人发现杀人。
被一堆废弃物埋了几天,醒来了没力气爬出来,在痛苦和饥饿中死去,还蛮残忍的?
这种换在以前,这种他连想想都会反感的事情,现在尧言不仅想了,还执行了。
放在以前,这是妥妥的危险分子啊。
一边对自己精神状态的现状评价着,尧言一边寻找着好的埋尸场。
很快,他找到了一处已经被周边流民拾荒者捡过几遍荒的废弃物堆,将壮汉的身体塞到了一处堆积起来的废弃物边角位置。
然后.....
他来到废弃物堆的另一面,将这堆废弃物推倒,直接压在了昏厥的壮汉身上。
看着就算被一堆废弃物砸了一下还是没有醒来痕迹的壮汉,尧言转身离开了原地,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走向了自己的住所,准备以睡觉的方式恢复自己因为使用能力而疲劳的精神。
只不过,随着他逐渐靠近住所,尧言忽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从.....
他猛地扭头,看向了偃城的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