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精神之桥,也就是没有觉醒,为什么他身上会笼罩这种像阴影一样的污染痕迹?
思念体直接杀人?
白衣的偃人沉默了一下。
旧时代人类的精神残渣,以某种特质为核心高度凝结后,会形成思念体。
这些思念体就像是一种现象一样,基本只会以自己的特质为目标行动。
就像之前处理的,代号为“悲哀”的思念体,只会不断以猎取旧人类的“悲哀”思绪或者“制造悲哀”为目的行动。
被其污染的旧人类,则会以与自身经历的与“悲哀”有关的事件中,对应的人或者其他的事物作为目标行动。
这些被污染的旧人类,行动上虽然会表露出不正常的情况,但身上并不会留下什么污染。
污染,只会是思念体的力量直接发生作用,才会留下这种污染痕迹。
除此之外,就是收容者。
收容者在被污染之后,因为精神和**一体化,如果收容者的精神被污染,那么身体也会逐渐发生变化。
但是.....
在偃城的周围,收容者应该都会变成与他们类似的机偃形态才对。
他看向了巨大的偃狼:
“朗安,附近还有被污染目标吗?”
巨大的偃狼仰起狼一般的机偃头颅,硬质的,结晶宝石般的眼瞳扫视周围,寻找着之前两人发现的思念体污染痕迹。
但是,那结晶狼瞳似乎并没有搜寻到什么。
“没有。”
机偃开合声带着沉闷的撕裂感,除却略显僵硬的机械音色外,仿佛一只真正的野兽低吼。
“是吗?”
竖状纹路的眼眸映着洒落的光,白衣偃人一边回应着,一边向着右侧移动了一步。
下一瞬,两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动作。
机偃巨狼在轰然间跃出,仿佛一颗陨星自上而下坠落。
白衣偃人仿佛一只伏地的白蛇,掠出一道白色的轨迹。
一人一狼两具机偃向着同一个位置发动了攻击。
两人夹击之下,那废弃物堆积之处,却没有任何动静。
轰!!!
伴随着轰响,鲜血飞溅而出,在白衣偃人和机偃巨狼的身上染出一片红色。
这样安静的状况,似乎出乎了两人的预料,让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收容者的精神和**统合,以他们身体发起的攻击,能够直接对精神形态的事物,对思念体造成伤害。
他们的精神力量,也能够直接干涉实体。
只不过,能力类型不同的收容者,具体干涉的表现并不一致而已。
他们那硬质的眼瞳对视着,似乎都看见了对方的疑惑。
不过......
就在这个刹那,一个声音响起:
“躲开的话,可能会死哦。”
伴随着声音,两道黑影扑出,分别向着白衣偃人和机偃巨狼的身上扑去。
机偃巨狼下意识地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白衣的偃人也本想后退,但是,在他有这个想法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撕裂感。
仿佛,他如果继续这个动作,就会被重创,乃至死亡。
甚至.....
一黑一白,双头蛇般的虚影,仿佛在他眼前闪烁。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他刚成为收容者的时候。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思念体的能力。
思绪闪动间,他立刻向同伴发起警示:
“朗安!不要躲!”
喊出话的同时,他动用了能力,黑色的蛇影从他身后浮现,以攻代守,咬向了那向他扑来的黑影。
不过,虽然他思绪很快,但当他出声时,已经晚了。
机偃巨狼在下意识做出后退躲闪动作的刹那,那黑色的、宛如某种鸟类的模糊影子速度陡然加快,就要撞在巨狼的身躯之上。
而白衣偃人那边,从他身上扑出的蛇影,几乎是瞬间便把那鸟影咬碎。
白衣偃人也能够通过能力的接触感觉到,向他扑来的这道黑影,只是用来干扰视线的诱饵!
无数次与思念体或者被污染的收容者战斗的经验,让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他如果和朗安一起后退,那么就会一起受创,而躲在旧人类身体里的思念体,就可以逃跑。
如果他和朗安有一个人后退,那么另一个人面对思念体,采取防御的姿态自然比较安全。
那么.....对方也可以趁此机会逃离!
直接攻击!
放弃增援朗安,他那结晶质眼瞳中的竖状纹路一闪,左黑,右白,两道蛇影同时向着尸体所在的位置扑击而去。
但是,就在这一刻,在他向着旧人类的尸体发动攻击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赫然发现,向着朗安扑去的鸟影,在这一刻霍然涨大。
一只足有半个朗安大小的、宛如巨鸦的模糊黑影,扑中了朗安的头部。
他也看见,朗安张开了巨口,机偃部件拼合的利齿,仿佛数柄利刃交错刺合,将巨鸦咬住,锋锐的利齿似乎立刻就能撕碎那巨鸦般的思念体。
然而,巨鸦在被咬中撕裂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动作。
那仿佛在被咬中后失去反抗能力的巨鸦,鸦喙微微开合:
“受了重伤还发动攻击,你可能会伤得更重。”
零距离。
巨大黑鸦的身体内,又一道阴影般的晦暗事物撕裂而出,直接扑入了巨狼的口中。
糟糕!
白衣的偃人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危险。
对方没打算逃跑,而是打算靠近到他们无法立刻反应防御的距离发动攻击!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是个思念体,他甚至会如认为这是某个被污染后的收容者,一个亡命徒般的收容者。
剧烈波动的情绪,让从他身体中扑出的两道蛇影霍然涨大,带着机偃关节感的虚影巨蛇,随着他的意志,猛地回返,向着那巨鸦咬去。
而在黑鸦话语发出之时,咬中了那黑鸦的机偃巨狼,动作猛然一滞,咬住了黑鸦的狼口,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松开了半截。
黑鸦,尧言猛地振翅,在那蔓延身体的痛感之中,向上飞起,头也不回地向上飞离。
他并没有以命相搏的打算,没有不逃跑战到死的想法,也不觉得直接跑不战斗能够跑得掉。
给追击者继续追制造麻烦 逃跑,一增一减中制造最优的结果才是他的手段。
无论是杀死这两个偃人,还是重创他们再跑,又或者攻其必备,都不是目的,甚至不是手段。
他想要的,他的目的,就是脱离危机。
把手段当成目的?还是把目的作为手段?
他可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给自己创造最好的时机脱离危机,才是他的手段。
他不追求无伤,也不是追求最快,他追求的是相对情况下性价比最高的结果——
在自己能够预想到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