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鸨撒了泼,一屁股坐在地上,扯开了嗓子嚎:“可要我们怎么活哟……”
围观的众人一片哄笑,大家都知道老鸨光嚎不掉泪。但马良哪里丢得起这个人?脸色一青,转身就要走,流氓见状。立马跟在后面。
但围观众人明显还觉得没看够,自发地挡住了马良的去路,老鸨趁机一把抓住马良的腿,两只胳膊环住,又哭了起来。
曾经贵为四大金刚之首的马良,哪里遇到过这种状况,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心烦意乱之间,一脚朝着老鸨的肩膀踹了过去,直把老鸨踹了个四脚朝天。
“看什么看,给我滚!”流氓适时地向围观群众喝了一声。这一声喝确实很有效果,加上马良那一脚,众人识相地让开一条小路。
老鸨又扯开了嗓子哭喊:“找完小姐不给钱还打人呀~小姐怎么啦?小姐不是人呀?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呀~我在宜然街活了一辈子。被小孩子欺负啦~”
马良不理这茬,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低着头往前窜,猛地一下碰在了一堵墙上,还被弹了回来,抬头一看,原来不是一堵墙,是一个男人敞开的胸。
“是谁敢在我们宜然街闹事?!”一个声如洪钟的中年人站在马良身前,值此寒冬腊月,此人上身披着一件短褂,而且还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肌,上面还有一团黑乎乎的胸毛。
马良再抬头,看到此人一脸凶相,满脸横肉,像是一头发了怒的野猪。正气势汹汹地看着自己,嘴巴里呼呼喘着气,飘出来一些令人作呕的臭味。
“彪爷,你可来啦!”屋内的老鸨本来还在地上躺着撒泼,此时灵活地站起来,朝着门外彪爷窜了过来,像是看到了大救星。
“怎么回事?”彪爷皱着眉头:“坏了爷的好事!”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此人为何还敞着怀。原来是刚从女人肚子上爬起来的。
老鸨生着一张好嘴,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讲了出来,但难免添油加醋,将马良和流氓二人说的有多么可恶,自己有多么可怜。
在这期间,流氓悄悄对马良说道:“这位彪爷,专门罩宜然街这一代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和你爸是一个时代的。”上役斤圾。
马良点着头,又看向彪爷,知道这人确实不好惹,那种一看就是江湖老油条的气概,是一般人装不出来的。
彪爷身形健壮,足有一米八几,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像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小山。他听完老鸨的叙述之后。眉毛拧成了一团,说道:“把钱拿出来,否则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流氓又悄悄说道:“良子,这人在咱们x县谁都不怕,就怕你爸。你把你爸的名字说出来,保准他下的屁滚尿流,乖乖地让咱们走!”
“靠得了一时,靠不了一世!”马良和流氓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不断瞟着彪爷。
这个动作让彪爷更加发怒了。他说话,这两个孩子不但不理,还在那边窃窃私语;窃窃私语也就算了,还用那种挑衅的眼光看自己是怎么回事?
“那怎么办?”流氓焦急地看着马良,他知道那位彪爷也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把人打伤打残也是常有的事,自己在宜然街谁都不惧,就是惧这位成名二十多年的彪爷。
“你知道咱们四大金刚以前为什么不堪一击吗?”马良不再看彪爷,认真地问着流氓。
“不清楚……”流氓思索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确实不适合思考这种复杂的问题,想了半天给出来一个答案:“周明他们太强了?”
“不是他们太强。”马良说:“那个时候,先是老鼠被扎上,然后是你被撂倒,紧接着是顺子自动退出,只剩我一个人……”
“对啊,只剩你一个人,肯定斗不过他们仨的。周明也就算了,金仁金义那俩兄弟下手确实太狠……”流氓絮絮叨叨的。
“如果我很强,就不会败给他们仨。”马良打断流氓的话,继续说道:“如果我能一个人打得过他们仨,就不会被困在网球场里,也就不至于那么狼狈。”
“哦……”流氓似懂非懂。他有些不太明白,马良为什么此时说起这个?眼前有一位难以应付的彪爷,马良怎么好端端说起以前的事情了?
彪爷终于没了耐心,他只看到这两个孩子不将他放在眼里,只管自顾自地说着不知所谓的话,令他在宜然街众人面前十分没有面子。
谁让彪爷没有面子,彪爷就让谁后悔一辈子!
彪爷怒吼了一声,朝着两个少年猛虎下山一般扑了过来。
一直注视着彪爷身形的流氓暗叫不好,眼疾手快地就想拽着马良躲开,但马良却纹丝不动,还差点闪了流氓一个趔趄。
“良子,快走!”流氓焦急地喊道。
马良冷哼一声,并未搭理流氓,反而朝着彪爷迎了上去。
没人看到马良是什么时候掏出刀子的,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刀子没入彪爷腹中时那一声“嗤”的声音。
彪爷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腹中的冰冷和疼痛使他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留下来,两只眼睛也睁得老圆,大概他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对方竟然动了刀子?
马良没有把那把刀子抽出,对身后的流氓说:“快走!”
两人迅速在人群中淹没,没有人去拦他们,都被马良这一刀吓破了胆子。
但彪爷还是带了几个亲信的,他们反应过来刚要准备去追的时候,彪爷已经倒在了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别他妈追了,先把老子送到医院!”
几个亲信这才七手八脚地过来抬彪爷,他们没有打120,深知x县医院的速度,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把人送过去。彪爷在宜然街混了这么久,虽然有个凶恶的名声,但毕竟没有赚到什么钱,连车都没有,最后不知道谁弄来一辆平板车,把彪爷抬到了上面。
彪爷脸色惨白,双手始终捂着腹部的那把刀柄,似乎是怕被人看到一样。他有气无力地说:“帮我联系派出所的老马,让他帮我找人,这一刀不能白挨,最少得讹他十万!”
围观的众人都唏嘘不已,这一刀下去,命都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彪爷竟然还想着要钱,果然是宜然街第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彪爷被送到医院准备做外科手术的时候,马良和流氓已经一溜烟跑到了人迹罕至的周王山上,他们累的气喘吁吁,不断往后看着,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才停下来歇了口气。
“良子,你怎么动刀了啊。”流氓神情亢奋地说:“你的动作太快了!”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干嘛?”马良站着一处小山坡上,凛冽的寒风吹过来,他的眼中仿佛有千年未消的冰雪,冷酷严峻。
“周明,我会抓住你,一寸一寸的将你撕碎。”马良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站在旁边的流氓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他发觉许久没见的马良,似乎脱胎换骨一般,比之以往更加可怕、狠毒。
不知站了多久,马良叹了口气,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说道:“我爸在新香市开了一家娱乐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帮忙?”
“娱乐城?”流氓的眼睛里放着光:“是不是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小美眉?”
“对。”马良点着头:“我去过几次,还真别说,城里的姑娘就是比咱们这边的水灵。”
“好,我去!”流氓摩拳擦掌:“我要在三十岁以前完成千人斩!”
“还要找机会收拾周明他们。”马良慢条斯理地说:“总不会让那小子在市一中过的太逍遥的。”
“据我所知,金仁金义不是在你爸身边帮忙么?”流氓担心地说:“会不会引起你爸的不满?”
“不会。”马良阴笑着说:“他们两个刚被我爸赶走了,不然怎么会叫我去他身边帮忙?”
如此一说,流氓对新香市之行更加期待了,不仅可以和许许多多的年轻漂亮美眉来往,还能顺便把以前的仇报了,多痛快啊!
马良远眺着远处,说道:“林场是不是快到了?”
流氓顺着马良的眼睛看过去,说道:“对,林场就在前面,老鼠就在那里抬木头……”说着说着,流氓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他昔日的兄弟感到唏嘘不已。
“走吧,叫老鼠出山。”说完,马良大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流氓看着马良的背影,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阵冲动来,他恍惚觉得,这个人是值得他追随一辈子的老大!
流氓迅速追了上去,和马良并排走着,迎着即将落山的夕阳,点点金光洒在他们身上。
林场深处,一个少年扛着一根巨大的木头,行走在满是落叶的地上,长长的影子拖在他的身后,看上去十分落寞。
那根木头粗大无比,压在少年稚嫩的肩膀上,直累的他气喘吁吁,这样的重量即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都犯怵,更别说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