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山没有时间去注意别人有没有看他的瘸腿,他在寻找可以在“保护费”上说话的人。他微一巡视,就看到角落里坐着几个身上刺龙画虎的混混,他知道那是恶狼帮看场子的人。
于是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他又高又帅,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这样的人竟然是个腿脚不便的瘸子。任何人看到他都要哀叹一声气。几个看场子的混混迅速发现了他。同时坐直身子,其中一个人叼着烟问道:“有什么事?”
高小山问:“你们老大在吗?”
那人一拍桌子骂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一开口就找我们老大?有什么事先和我说,如果说不出个道道来,老子就把你另一条腿也废了!”
高小山猛地一下瞪向他,眼神仿佛像要吃人一样。那人打了一个哆嗦,兀自强硬道:“怎么着,还不服气?”高小山牢牢记住他的模样,才缓缓道:“我是天行会的人,受‘独狼’之令。找你们老大谈一谈保护费的事情。”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又看看高小山,露出狐疑的神情。天行会的人来谈保护费的事情,竟然只派了一个人过来,而且还是个腿脚不便的瘸子?是有意侮辱恶狼帮,还是这人真的大有来头?几名汉子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贸然出手,那叼着烟的汉子说道:“你等一等吧!”
高小山就站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儿。那汉子带了个人过来,典型的黑道混混形象,五大三粗,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眼神中尽是不可一世的嚣张。他先下令把迪厅里乱哄哄的音乐关掉,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来。
人未到,声先至:“他妈的,天行会就派了个这种东西来和老子谈判?未免也太不把我‘锯齿’看在眼里了吧,‘独狼’那个混蛋怎么不亲自来?老子可是等了他好多天!”
高小山笑了,他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个道理。
这种越是叽叽喳喳个没完,把嚣张全部挂在脸上的人,就越是好对付。
很简单。因为他们欺软怕硬。
只要比他硬,比他强,他就会乖乖地臣服于你。
锯齿走近,却比身材高挑的高小山低半个头。他微微仰起头,哈哈笑道:“原来是个小白脸,没想到独狼那个混蛋还好这一口?”
高小山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锯齿的话很侮辱人,而是觉得他的嘴很臭,像是刚刚吃了大便一样,一开口,一股恶臭就飘了过来。
是不是常常说脏话的人,嘴巴里天生就有一股粪便般的臭味?
“这个场子本来是我们天行会罩的。”高小山只想速战速决:“只是不知为何,恶狼帮的兄弟突然在数天前接管了这里。连个招呼也不打?”
锯齿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没听说过黑道上做事要先打招呼的,难道我今天晚上去强奸你妈,也要先和你打个招呼,好让你给我准备好避孕套吗?”土肠见划。
锯齿决心让这天行会的家伙受尽侮辱,下不来台,所以开口就是极端辱人的话语。
高小山的眼睛里喷出怒火:“你的嘴很臭!”
锯齿洋洋得意:“天生就这样,要不你把我的嘴堵住?我看只有你妈的那对大……”
话还没有说完,高小山已经抄起旁边桌上的一个烟灰缸猛扑过去,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一下就将锯齿压在身下,然后猛地将烟灰缸狠狠地往他的嘴巴里塞去!
锯齿发出一声闷吼,刚要挣扎着站起来,突然下体传来一阵剧痛,原来高小山用膝盖狠狠顶了过去,这一个动作让锯齿浑身乏力,“呜呜”叫个不停。围在他们身边的众小弟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起涌上去殴打高小山。但高小山不为所动,仍旧死死抓着锯齿,然后将烟灰缸往他的嘴巴里塞!
正方形的烟灰缸几乎比锯齿的嘴巴大上一倍,按理来说根本就塞不进去,可是高小山撕扯着锯齿的嘴巴,先塞进去一个角,硬生生往里面撑着!
一干小弟的拳脚尽数落在高小山身体的各个部位,有人甚至拿来铁棍狠狠朝着他的背脊敲下去,但高小山的眼睛通红,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死死地塞着烟灰缸。
锯齿下体剧痛,全身乏力,嘴巴里被塞着一个烟灰缸,只觉眼花缭乱,头顶“呼喝”之声比比皆是,可身上压着的这人却始终只做着一个动作:塞!
一声“嘶”的声音,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锯齿能听得到,他知道那是他的嘴唇被硬生生撕开的声音!一个小口子被打开,迅速又被撕成了大口子,正方形的烟灰缸已经被高小山塞进去两个角,可是他仍然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往里面塞着,似乎要塞进他的肚子里去!
“放开我们老大!”
“锯齿大哥,你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把他弄死!”
“臭小子,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各种谩骂、威胁之声在高小山耳边炸开,拳打脚踢、棍击刀砍,高小山全身上下都在遭受着重击,可是依旧没有能够阻止他继续把烟灰缸塞进去。
烟灰缸已经被塞进去三个角,锯齿的嘴巴也被撕扯开好大一片,鲜血淋漓。
可是高小山依旧在塞着,终于将整个烟灰缸都塞了进去。
锯齿的嘴巴呈现出一个“烟灰缸”的形状来,看上去随时都要被撑破一般。
高小山已经顶不住了,他头昏眼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好几次都差点昏厥过去,可是他的手还是在死死地往里塞着。
人的嘴巴其实潜力很大,日本有个大胃王,嘴巴里可以同时塞下八个汉堡。
当然,那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而锯齿却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被放进一个比他嘴巴还要大上一倍的烟灰缸,而且那烟灰缸已经来到他的咽喉处,似乎要再撑着他的食道“走”下去。
没有人试过能不能把一个烟灰缸从食道塞到肚子里去,从科学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可是高小山的动作,就仿佛这是可行的,这个烟灰缸一定可以顺利地进到锯齿的肚子里去。就像嘴巴能被撕开,食道也能被撕开一样。
高小山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那些人的谩骂羞辱,拳打脚踢,让他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可能倒下去。
但是他不能倒下去。这或许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一个可以上位的机会。
高小山需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代价。如果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丢弃,还有什么值得去害怕的?所以他在等,等锯齿比他先求饶。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看出这人的性格,越是骨子里胆小懦弱的人,就越是要靠外表的嚣张跋扈来掩盖。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大胆的赌了一场。
只要锯齿求饶认输,彻底服了他,他就赢了。
锯齿觉得他快要死了。他这几天正要有些感冒,鼻子不通气,呼吸需要靠嘴巴,可是现在嘴巴被一个烟灰缸堵着,而且这个烟灰缸还要撑破他的咽喉,划开他的食道。
他很怕死。他觉得自己的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凭着粗壮的身材和凶恶的外貌,好不容易有了一帮小弟,有了大把的钱,有了无数的女人,为什么现在就要死?
他不想死,就只能求饶。他无力地摆着双手,喉咙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类似于求饶呻吟的哭腔。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个魔鬼,天行会敢让他一个人来,果然是有道理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有数十个小弟,也不是他的对手!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锯齿在内心里呼喊着,泪水流出眼眶。他的嘴巴发不出声音,可是每一个人都看出了他的意图。
高小山笑了,这个笑容在锯齿看来异常恐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点一点的浮现上来。
这不是人,是魔鬼!
大哥服了输,而且还很没骨气地流出了眼泪。
于是那些小弟一个个的也都停手了,没有人再对高小山做什么。
高小山一向都是个很能忍的人,现在的他忍着浑身剧痛,忍着随时都能倒下去的身体,拼命使自己看上去依旧沉着淡定。
高小山一手按着烟灰缸,一手揪着锯齿的头发问道:“你认输了么?”
锯齿浑身颤抖,恐惧地点了点头。他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俨然从鬼门关走了遭一般,眼前这人更是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地狱判官!
高小山冷笑一声,松开他的头发,又将烟灰缸抽了出来。锯齿的嘴巴撕裂了一大半,鲜血淋漓,像一只阔嘴的鳄鱼。
“那么。”高小山问:“这个迪厅应该向哪个帮派交保护费?”
锯齿不敢迟疑,即便每说一句话,他的嘴巴就要遭受更大的痛苦一次:“天……天行会!”
高小山满意地站起来说道:“你很聪明,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活的很久。”然后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刚才那些围殴他的小混混们一眼。这些小混混们情不自禁地纷纷后退一步,生怕被这个打不死的瘟神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