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
张米米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白大褂看见张米米神色,他更加确定他们记忆受损了，于是不等洛一然接着问，他便直接将一切全部讲出。
在这个副本的设定里,地面是因为生存了一种吞食人类的虫子，所以人类无法生存了，此后又遇上海水淹没所有大陆，于是人类来到了天空。
在天空稳定生存之后，人类重新开始发展娱乐，而全息游戏就是娱乐里受众很广的一块。
而《怪物世界》就是最新出的全息游戏,它由天弘这个公司发行,沉浸感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
只是,《怪物世界》存在盗版，而且盗版也是由天弘发行。
洛一然他们进入的就是盗版。
在白大褂的所了解的情况里，进入盗版游戏后玩家凭借自己的力量都是出不来的。盗版都是偷偷生产出来，为了让那些痛苦得想要自杀的人重新感到幸福。
这只是告诉某些深感痛苦想要摆脱的人的理由，更深的理由自然是为了钱和命。
所谓钱便是指高价卖给那种想要见到相见之人、想要拥有失去之物的人……他们几乎都是愿意付出一切来拥有虚假的东西。
而命所指的……
《怪物世界》也是属于天弘旗下，而且最主要的使用地点建立在总部楼下，是因为……灯下黑。
但至今接触盗版的人已经不少，可没一人揭露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被怪物监视着。
现在的天空城，已经生存着无数不知源头的怪物，他们隐匿在人群之中。
而天弘上层与怪物勾搭,他们不仅收取高价带人来玩盗版的《怪物世界》，而且根据盗版的设定,这些玩家无论在游戏里最开始面临了什么，最后都会步入自我构建的幻境之中，随后永远醒不来。
永远醒不来的话跟死亡也没差,因此，天弘便将这些人转手，从而变成了怪物的食物。
新鲜的，食物。
而洛一然他们就是食物，但他们不是高价来买盗版的，而是被随机抓来的。
随着怪物的增多，主动来买盗版的人已经不够怪物食粮，所以他们只能去抓人。
洛一然看了眼后方的两个怪物尸体。
白大褂蜷缩在一起，他惶恐的看了眼夏烺：“他是第一个杀死怪物的人类……不，他其实也是怪物吧？肯定是！不然怎么能凭几把刀就杀死怪物！”
袁墨收紧揽住夏烺的手，他替夏烺骂了回去：“你才是怪物！垃圾！”
白大褂对此毫无反应，他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开始双目有些无神，肢体颤抖：“但是……也没有用的……还会有无数怪物出现、哈哈哈、哈……完了！完了！”
“不……！还有董事长……董事长一定、会有办法的……”
张米米看向洛一然。
洛一然站了起来：“信息足够了。”
其他事情可以根据他说的话里查缺补漏，而且这个家伙也只是个底层，已经说不出别的事情了。
洛一然看了眼独自在念念叨叨的白大褂，他目光停留在对方的五官上——能够看出有些生硬，大概是因为是npc的原因。
不过，他没说谎。
张米米挠头：“不需要问一下我们的身份吗？”
洛一然抬眼：“他刚刚说的是随机抓来的。”
就算他们身份能够查出，但查出的渠道也不会是这个人，只是……他们都已经开始随机抓人，而不是仔细挑选那些失踪也不易发现的，那么说明怪物的数量已经不可控了。
张米米点头：“哦对……”
他突然想到什么：“这上边是个公司的话，那怎么没有人下来看看？”
洛一然垂手，银线在他手中晃荡，他语气很轻：“他们在观望。”
“我刚看了，这里肉眼可见的监控全部坏了，他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是不会贸然下来的。”
刚看了？张米米记得如果是扫视整个屋子的话，洛一然应该只看了一眼吧……
白大褂在他们面前念念叨叨如同魔怔一般，袁墨抱着夏烺逐渐冰冷的身体离他远了点，然后他迟疑着：“……夏烺怎么办？”
扔在这里他是不能接受的。
洛一然一静，但他视线还是没落在夏烺身上。
——除了不久前刚从自我幻境出来时看了一眼之外，洛一然在这期间再也没看过夏烺。
亡女身体扭曲融化成了一摊淤泥模样，但是能够看见她的身体又在缓慢恢复人形，她嘴飘在“淤泥”整体偏下的位置，开口：“你们带不走他了。”
“……”袁墨突然有些难过起来。
他其实经历了很多人的死亡，但是除了哥哥之外，他与其他人没有过近的关系，于是那些人的死亡就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而现在，他有一堆朋友，如果这些人死去任何一个，他都会觉得悲伤。
亡女“淤泥”般的身体朝洛一然身边挪动：“留给我吧，我能让他尸体不腐烂。”
袁墨愣了下，然后炸了，他觉得很搞笑：“不是你害死的他吗！”
肉色的淤泥向上涌动，亡女眼睛还滚在地上，嘴巴却浮在了最上边：“是。因为这是我必须做的。本质上跟你们努力想要活下去没有差别。”
袁墨刚想骂人，洛一然却道：“好。”
亡女嘴角上扬，她声音温柔了一点的对洛一然道：“等以后，你可以来看他。”
以后两个字被她稍微加了重音，洛一然便知道她意有所指。
大概是在说之后有的新模式里，他们可以比较轻易的去到别的boss那？
洛一然想了一瞬，然后他点头。
袁墨震惊的看着洛一然。
洛一然还是没看夏烺，他道：“我们走吧，出去注意一下安全……回去之后准备新副本。”
新副本……组织战！袁墨握紧手——复活药水，要得到更多的复活药水。
“等等。”亡女身体已经形成了个大概的形状，她扭曲的手指拿着一本书，洛一然认得它，那是怪物通讯录。
亡女递过来：“你带上这个，我会再问恶魔要一个新的……之后我们用这个沟通。”
洛一然抬眼。
亡女的眼睛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整个活动着的身体看起来恶心又怪异，但是她笑容却非常温和：“不用担心，我们会通知别的boss，这本书对应的拥有者变成了你，所以他们不会随意跟你说话的。”
虽然也不一定，有的boss厌恶人类，可能会给洛一然留辱骂的话语。
洛一然不知有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反正他没有多少迟疑的接过，然后转身直接向楼梯过去。
袁墨将夏烺抱起来，他看向洛一然：“小然，你看下他吧。”
洛一然没有停留的直接向上，他有些冷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用，他现在不会回应我。”
很轻微的停顿了下，洛一然接着道：“等他能够回应了，再说。”
亡女对袁墨伸出手。
袁墨知道亡女与别的boss不同，但是这又如何，她还是boss，是他们玩家的敌人。
于是他没有立刻动作。
张米米站在一边看着亡女，他手轻轻的握着，整个身形摆放是一副戒备的样子。
亡女突然笑了：“如果是恶魔，他一定会说：‘不过只是一块烂肉而已，我还有必要对他怎么样吗？’
张米米和袁墨都是面色一沉。
亡女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她道：“对我而言也是……但是，在此刻多了另一层含义。”
“？”
亡女笑容弧度没有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变了，她像是有点执拗和病态的说：“他是我和洛一然友情的证明。”
张米米、袁墨：“……”
*
【恭喜玩家洛一然成功通关《林娜的最后一天》，本次游戏得分91，全部游戏平均得分82。】
还有分数……差点都忘记评分的事情，明明当初会去亡女的小副本就是为了分数来着。
白光亮在眼前，洛一然睁开眼，他看着面前熟悉的小别墅没有惊讶，他只是在非常短暂的愣神之中想到——原来在那个虚假的幻境里，是他最后一次见夏烺的笑容。
“……”
不，不会是最后一次。
洛一然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球关节的手，他身体变回来了，还有——
点开光屏，洛一然本想看看那本怪物通讯录，但是没成想通讯录没在道具栏，而是在光屏上的好友列表里。
洛一然眼眸微眯，他看着列表里系统自动给他分的两个分组，目光上下移动——上方分组【好友（玩家）】，下方分组【怪物通讯录】。
沉默了一会，洛一然将光屏换了个界面，然后抬头看着张米米和袁墨。
袁墨有些低沉便没有说话，张米米受不了这种气氛反而开始没话找话：“没想到地下室外没有人，还挺奇怪的啊。”
洛一然道：“他们可能还在更上面。”
张米米干巴巴道：“也是啊，知道底下危险，可能都离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上而下响起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然然～”维亚声音欢快的从楼梯口传来：“你们副本怎么样？我给你说，我们这边可刺激了，大家都重伤……”
维亚停在拐角处，他看着一楼的三人：“……夏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