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知道我为什么建议你遇上恶魔的话直接离开吗？”
魔术师的声音特意放低, 于是显得有种奇怪的柔和感，但人偶并没从他语气里听出一点友好感。
“因为少爷你，就是个谎言集合体啊。”魔术师一字一句的说，要是出现在恶魔面前可什么都会被揭穿。
魔术师又想到了什么, 他笑道：“这个如果在少爷的世界里被揭穿, 是不是会影响到少爷三好学生的身份？”
人偶沉了脸, 他侧头，无声的看着魔术师缠满绷带的侧脸，杀意一点点浮现。
“少爷非常专注的在看着我……”魔术师声音颤抖：“我好开心。”
人偶木了——还真是说变态就变态了。
“傀儡，我不仅仅只会看着你。”人偶操纵银线从魔术师袖口探入衣内。
刀具被银线拿出，魔术师知道人偶要做什么, 但是他却还在笑, 只是这种笑带着奇怪的感觉：“少爷, 你笑、你生气和你现在对我的杀意, 还有你说出的每一句话，有多少是真实的？”
“你明明就对天使说的话根本不生气, 却还是在判断后表现出来生气的样子。”魔术师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怒气：“就好像, 你在表演着, 开始在意我的模样。”
“虚伪的小少爷，我说对了吗？”
刀具抵上魔术师的脖颈, 人偶靠近了魔术师的耳朵，他充满杀意的轻柔的说出威胁，但几乎是瞬间, 魔术师兴奋了起来。
……
好好的配合？不可信。
人偶眯起了双眼, 但是——
刀具重新回到魔术师身上, 人偶收回了银线, 他将声音放低到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程度，然后扯起个魔术师同款变态大笑的弧度：“真乖。”
突然想到说出去也没关系，boss和玩家天生就是对立面，谁会信敌人的话？
而且，他可是个好人。
人偶无比坚信。
*
中央大厅。
“嘶——”田糖倒吸一口凉气，她指着屏幕上那个怪笑的人偶：“他在现实中，绝对是个穷凶极恶的大坏蛋吧！”
“你看看他那眼神那毫不犹豫的动作，杀过五个人？还是十个人？”
“而且魔术师也跟他有一段时间了吧？还是自己能够操纵的帮手，就当是操纵了个机器人，一般人也该对其有点感情了，但这刀还是说架就架，狠！”
关程听着犹豫了下。
方锦程胳膊肘捅了下他：“关程哥你想说什么？”
关程看着分屏上，此刻仿佛满脸都写着我是坏人我有一肚子坏水的人偶，他十分不确定的道：“夏烺说过来着，人偶现实中是个很好的人，乐于助人，经常帮助同学，跟很多人关系都很好……”
田糖看看分屏又看看关程，最后她目光落在卫怜怜身上：“师父，这个就是所谓的变态？”
“就是那种表面伪装成受欢迎的好人，内里却黑的不行的那种。”
跟人偶接触过的方锦程和关程同时迟疑了，然后关程摆摆手，语焉不详：“应该不是，他……怎么说呢……”
卫怜怜靠向椅背，她想了想，然后开口问田糖：“有杀人的能力和想法，但还是没杀过人的话，这算好人还是坏人？”
田糖脑子的转动停滞了一会，然后反应过来：“不成立，现在在这个游戏里的人，都跟杀人扯上关系了。”
几人一静。
田糖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她一向不喜欢深思：“这个不好说所以这个问题打住！我们还是看……”
【恭喜四号势力玩家，王小明得到三号领主的宝物——独角兽的角。】
【恭喜四号势力玩家，王小明杀死三号领主。】
突如其来的系统声打断了田糖的话，同时中央大厅发出欢呼和讨论——
“成功了！”
“就知道王小明会杀死独角兽！”
“虽然王小明是【猎人】的二把手，而且听说为人也不怎么样，但是实力确实不错啊。”
“太快了！这个节奏下去且不是今晚上就会分出胜负来？不过这也只是第二个通关条件，要彻底通关还必须在游戏里待满三天啊……”
“无所谓啦，不过王小明好像没有使全力，是那个独角兽很弱哎，而且独角兽区域的监管者也没什么用，直接就跑了。”
“但是其他领主都很强，人偶那边遇到的每个领主都不算弱。”
“那要不要赌一下那个人偶达成第二条还是王小明？”
“我赌王小明哈哈哈！”
“我也是！他选择的路线明显是杀死领主顺便拿个宝物，就算独角兽明显比其他领主弱，但是也是实打实的杀死了领主，只要再杀死一个他就能通关了！”
“而人偶的路线就是只夺宝物的，这本身就不比杀死领主难度低，但却还要拥有五件宝物，就算加上人偶本身的傀儡，他们都还差两件宝物，难度太高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杀死领主？这样能拥有领地吧，或许还能有加成………靠！快看！那些已经加入独角兽势力的玩家在领主死后有选择哎，要么禁止武力要么归顺蛇人，之前给玩家说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归顺这条？”
“有。”有人幸灾乐祸的出声：“只是人偶势力的玩家没有归顺这个选项，可能人偶没有领地便是那种没什么用的游民设定，而没有价值的人归顺也没用就干脆杀了好了。”
“……”
听到这番话的玩家都是一静，然后有人感叹一句——
“人偶……是真的有点惨啊。”
田糖等人：“……”
“咳，也应该多关注下别人的分屏。”
方锦程摊摊手：“刚刚我看了一眼王小明的分屏，那独角兽简直不像boss，它就像个毫无反抗力的小动物一样被虐杀了，所以没什么意思。”
“而且它的监管者是个长腿的蓝色小方块，就巴掌大，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在独角兽被抓的时候跑的很快。”
关程看着副本里听到动静停都没停的人偶和林叶：“这倒确实没有他们这边有趣。”
“人偶这头节奏快到飞起，而且已经解锁一半的boss了。”
田糖忍不住又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但是这次卫怜怜一下夺了过去：“吃多了不好。”
田糖扁扁嘴，她忍。
“哎？”方锦程注意到了什么：“那个独角兽……”
方锦程话还没说完，系统的通知先来了。
【通知：独角兽完成复活，撤回四号玩家王小明成功杀死领主的通知。】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关程松口气，然后他看着王小明的分屏，皱眉：“不过这独角兽，怎么变黑毛了？”
方锦程眯起眼睛探头去看：“好像是被杀后的愤怒让它异化了，王小明那里的光屏上接到了通知。”
众人看过去，这个通知只出现在王小明的光屏，上边大概内容是重生的独角兽不再漂亮纯洁，而被取下的独角也拥有了诅咒，谁拿着它就会收到诅咒的攻击。
“诅咒是什么？”
卫怜怜目光转动，然后落在一处：“诅咒好像是那个监管者，他从方盒子变成了……机器人？”
“……？？”
“元素太混乱了啊啊啊啊！”田糖大喊。
*
蛇人领地与妖藤领地中间的无主之地。
“汇合成功！”段苗苗感动的原地蹦跶了下，然后她注意到林叶抱着的夏烺，着急过来问：“他怎么样了？”
袁墨缩在角落，他本身存在感就不高，这么缩在角落时几乎没人留意到他。
除了人偶。
洛一然操纵魔术师走向袁墨。
袁墨抬起头，他先前问人偶有没有脑子的时候被人偶那眼神吓了个半死，但现在都还有些害怕，所以只敢小弧度的动动身体。
洛一然：“我记得，你路上说过你有解毒的道具。”那是袁墨被他吓到后担心又不被信任而说出的事情。
几人一愣。
游戏中医疗的物品和道具最为稀少，刚给段苗苗递了一个口罩的张米米十分惊讶：“解毒的道具你都有？”
袁墨心里将人归为了队友，于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直言道：“也不能说是解毒道具啦，它其实什么伤都能起效，只是看伤势严重程度，如果太重了治疗就会慢一些……而且需要我付出一点代价。”
人偶看了眼魔术师，然后他道：“我可以替你付代价吗？”
“不可以。”袁墨小声说，他头发本来就长，低头时看起来就像是把整个眼睛都遮住了：“我和它成为一体了，代价只能我出。”
“……？”
袁墨伸出手，他没有犹豫的用小刀划破手指，只是这道口子划了很长，鲜血一下流出。
他紧紧皱眉，然后看着自己伤口处白色的、蛇状的东西一点点钻出来：“把那个小弟弟放在我面前。”
这口子是不是划太大了……段苗苗嘶了一声。
正抱着夏烺林叶看了眼人偶——夏烺与人偶关系最好，能为他做决定的也只有人偶了。
洛一然点点头。
于是夏烺放在了袁墨面前。
白蛇从夏烺口中钻入，在彻底脱离袁墨伤口时，他脸色瞬间苍白了些许。
“你没事吧？”段苗苗询问。
袁墨摇头：“没事，这就是代价。这个道具名叫莹蛇，是生物类的高阶道具，我最初拿到时是卡片形态，上边详细写了怎么用需要付出什么。”
“我觉得可以接受就将它养在了身体里，然后它便与我共生，共生后我基本不会中毒，受伤会非常非常快的恢复，就像这种。”袁墨举起手，手上那道伤口已经不见了。
维亚呦呵了一声：“厉害。”
“然后有需要的时候它会在我身体里分裂，我可以把分裂出来的莹蛇放出来救人，放出来的莹蛇救完人就会死去，而我相当于失去一部分……”袁墨迟疑了下，他不知道形容，半晌才道：“一部分血肉的感觉？”
袁墨没想更准确的形容，他看向了夏烺：“我也可以治好他的手臂。”
夏烺一愣，很直白的善意让他懵了下：“……放出两条你不会出事？”
“会虚弱一些，就相当于断了两根手指。”袁墨笑笑：“不过是能养回来的两根手指。”
李其疯站在维亚身侧，他按着维亚毛茸茸的头发看着袁墨：“很感谢，你有什么需要吗？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们都可以帮助你。”
袁墨一愣，然后他低头抓了抓头发：“那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