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声音不大,不过清晰的传入了吴香君耳中。
吴香君豁然睁开双目,一张脸无悲无喜的盯着沈默。
场中众人尽皆错愕,愣愣的看着沈默。
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家伙,好狂!
能跟赵雅琴和段雨柔一起出没,沈默在他们心里,自然不算什么大人物。
在帝都,段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敢不把段家放在眼中的。
最起码,在座这些帝都三流家族的人,要敬吴香君三分。
良久的死寂过后,吴香君淡淡道“老身已经空活八十载,不怕折寿,你跪下便是。”
“我说的寿,是段家的寿!”沈默目光从段家每个人脸上扫过,声音仍旧平淡。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恍然,目光惊奇的望着沈默。
听这家伙的口气,别不是要灭了段家?
一想到此处,每个人看向沈默,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戏谑。
在帝都,要灭掉段家这样的武道家族,最少也得是乔家和梁家那个级别。
乔家作为准豪门,自然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而梁家,这个曾经的豪门,虽然辉煌不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是也有能力灭掉段家。
可谁不知道,梁家和段家,如今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盟友。
虽说梁家人还没到,可在场这上百人,至少有一半都是冲着这层关系来的,要不然区区一个段家,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除开梁家和乔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也只有那些豪门了。
可豪门的人,何其高傲?怎么会和赵雅琴等人混在一起?
众人怎么想,都觉得眼前这小子是在吹牛,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如同看小丑一样看着沈默。
唯有郑钱一人除外,这胖子目光睥睨的扫视着场中众人,自始至终都带着看穿一切的冷笑。
一群傻子,惹得这位爷发怒,别说区区一个段家,就是半个帝都,也给你荡平了!
他是见过沈默的恐怖人脉的,真要说出来,在场这些人都得活活吓死。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如此猖獗!”
众人心思各异,段永清已经拍案而起,如同一条毒蛇,阴冷的盯着沈默。
段永瑞更加干脆,直接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杂碎给我赶出去,免得扰了老太太的兴致。”
话音落下,宴客厅四角各自走出两名保镖模样的壮汉。
段家是武道家族,武道家族几乎很少会招一些保安或者保镖,因为没有必要。
哪怕是豪门,也只有打杂的人,而没有保镖。
但段家底蕴尚浅,是个半路出家的武道家族,还没有摆脱世俗的排场。
哪怕他们本身已是武道高手,可雇几个保镖,就显得很有面子。
几个保镖目光不善的走上前来,个个大腹便便。
平日里,摄于段家的武力,段家别说有人找事,连小偷都很少光顾。
他们几个在段家,几乎就是吃干饭的。
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子,敢在我段家地盘闹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给我拿住他,打断腿扔出去。”
“……”
几名保镖争先恐后的上前,口中爆喝连连。
沈默岿然不动,负手立于原地。
如果非动手不可,他不介意今日让段家流血成河。
刚才一番扫视,这段家人里,实力最强的便是段永清,是个半步先天高手。
其余的人,都不足挂齿。
几个保镖,瞬息到了眼前。
就在动手的一刹那,角落忽然传出一声爆吼。
“都给我住手!”
一干保镖纷纷停下动作,宴客厅里所有人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郑钱憋得脸红脖子粗,正愤怒的盯着段家众人。
‘哗’的一声,人群又喧闹起来。许多人已经认出了郑钱。
“这不是郑金银的儿子吗?吃错药了不成?”
“看不出段家人已经发飙了吗?”
“郑家,难道要走到段家对立面了?”
“……”
人群中,议论纷纷,段永清目光扫向郑钱,眼中少了几分冷意。
“郑公子,有何指教?”
郑钱看向沈默,沉声道“沈先生乃是我带来的,你们段家要动他,就等同于要动我郑钱!”
人群中,传来几声嗤笑。
你郑钱,是什么不能动的人物吗?
虽说大家都是三流家族,但商贾家族和武道家族,还是有些差别的。
除非到了朱一笑和田宽那种高度,否则商人始终低武者一等,这是帝都潜默化的常识。
由此,段家人也不把郑钱放在眼里。
段永清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这件事,事后我会给金银兄一个交代,不过今天,郑公子还是安心参加寿宴就好,别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动手!”
“谁敢!”
郑钱一拍桌子,怒然起身,震喝道“我爹郑金银,乃是田爷他表姑父他大哥的女婿,真要惹怒了我郑家,田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胖子发飙的时候,竟然还有几分威风凛凛。
一听到‘田爷’两个字,周围许多人脸上戏谑的笑容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郑家,竟然和田宽扯上了关系?
这件事在一众三流家族中,绝对算是劲爆新闻。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算借段家十个胆子也不敢动轻举妄动了。
先不说郑钱能不能惊动田宽,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段家也不敢尝试。
一旦田宽真的出手,随口的一句话,迎接段家的,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可是比豪门更恐怖的存在!
段永清神色阴晴不定变幻许久,眼中闪过万般不甘,终于还是咬牙放弃了。
他转头看向沈默,沉声道“既然郑公子开口,那你就留下吧,但若是再敢插手我段家的事情,我们段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都回来!”
一干保镖闻言,悻悻四散离去。
沈默指尖的短刃,重新挂回了衣袖中,仿佛没事人一样,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正前方,段雨柔母女三人还在跪着,低着头一言不敢发出。
一场风波,仿佛到此平息了,众人开始喜滋滋的敬酒祝寿。
正在这时,宴客厅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进了门。
这人一进门,目光怨毒的落在前方跪着的三道身影身上,口中嚎啕大哭。
“奶奶,您孙儿废了,我被这几个贱货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