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地理解接下去说的事, 老师我还是继续把两面宿傩的传说说完吧。”
被嫌弃了的五条悟一边扒拉脖子上的项圈,一边客串旁白来补充设定作为解释。
“一直被世人以为是虚构鬼神,但两面宿傩在历史上确有其人。生前以一人之力敌一众咒术师仍能取得胜利, 死后被切掉的二十根手指化成特级咒物,并被封印且分落在日本各处。”
继续扒拉。
“这样的大凶之物, 高专一直以来都有在做回收工作, 但始终没有办法进行销毁。”
还在扒拉。
“我想谕吉就是不小心吃下了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以那种东西作为支撑身体的能量……啊, 摘不掉呢, 彩帮帮我嘛。”
朝她用了撒娇的语气。
低头露出肩颈。
您自己会戴不会摘?这话说得您自己信吗?
吉留彩冷漠脸, 但又不想因为这种事卡碟,五条悟还用那对好看到过分的眼睛朝她眨了眨。
她可太吃这套了, 心里大喊一声可恶啊, 但还是往前一步帮他解开皮扣。
指尖碰到颈脖裸露的皮肤轻颤了下。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
“起初因为封印还在, 所以宿傩一直在谕吉体内沉睡。但那种封印在过了千年之后本来就松松垮垮了,加上长时间的使用了宿傩本身的咒力作为身体的供给, 他本体的苏醒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她的动作顿了下。
“那么……可以把两面宿傩从谕吉身上赶走吗?”
“没有办法呢,从谕吉无意识使用了宿傩的咒力以维持身体机能之后, 他们已经分割不开了。强行取出手指当然可以做到,不过作为受肉的谕吉也会迎来原本的命运。”
他用了委婉些的说法。
项圈一紧, 搭扣的金属磕在了他的皮肤上,在白皙的脖子留下一点红痕。
微小的刺痛。
五条悟垂下眸子看向失神的女人。
“所以, 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她的眼睛稍微亮了些。
“抱歉, 一不小心……”
他毫不在意, 又压低了点身子,指尖拂过脖子上小小的红痕,轻笑了声:“哎呀, 彩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了呢。”
“…………”
语气极尽暧昧。
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手里拿着刚取下来的项圈,面无表情地开口提醒下五条悟:“五条老师,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伏黑惠黑脸站了出来,甚至想向吉留彩借出自己的手机。他竟然会以为他是在好好说正事,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了,刚才趁机把皮扣收到最后一格才是正解。
大概是察觉到了学生们的耐心都到了极限,五条悟终于收起了不良教师的做派,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项圈。
“准确来说,这个项圈是我定制的一种咒具。”
“???”
“你们在想什么呢?是我给谕吉特别定制的哦。”
“??????”
五条悟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或许可能大概真的不怎么正面。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但也只是礼貌地沮丧了三秒钟。
因为已经与他事先做过沟通的谕吉已经明白了,这个东西就是五条悟为他想的办法。
犹豫就会败北。
大猫从吉留彩手里抢过了那个项圈,毫不犹豫且气势惊人地套进自己的脖子并扣上了最外一格。
五条悟见状,立刻了然地启动了术式。
项圈立刻发出耀眼的光芒,那颗始终没有发出声响的铃铛传来了悦耳的声响。
但落在了宿傩的耳朵里,就跟魔音灌耳一样的吵闹。那个家伙刚才是故意不紧不慢说着那些废话来迷惑他的。
愤怒的诅咒之王再次出现试图压制住谕吉的意志,左右互搏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尖锐的爪子已经露了出来,试图扯烂脖子上的东西。
“彩,快想一句咒言!”
“哈?!”
五条悟快速地思考了下,打了个响指:“那个那个!《犬○叉》肯定看过吧!”
“看过啊!”
他飞快比划:“就是他脖子上那个!懂了吗?!”
“噢噢噢!!!”
宿傩的意志最终获胜,但脖子上的项圈根本扯不断,他愤怒地原地跳起,什么这个那个的他一点都听不懂,但他就不信这种东西能困住自己。
直到——
“趴下!!!”
女人大喊一声。
“砰——!!!”
话音刚落,他被股无形的力量一把摁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
诅咒之王,比鬼神更可怕的存在,竟然因为一个人类的一句话趴在了地上。
……奇耻大辱!!!
吉留彩看着满是灰尘的猫脸从地板的坑上抬起来,那张脸是又要吃人了,为了场面上过得去,她还是努力挺直了腰背。
但还是心虚地问了句。
“是、是趴下吧?”
“诶,我记得好像是坐下。”
五条悟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句。
“……………………”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麻了,真的彻底激怒了。
谕吉猫猫特制版项圈,使用了特殊的材质制作而成的咒具,无法用咒力直接破坏,其他物理方式同样也不行。项圈本身施加了出自咒言师一族的术式,以一对一的方式限定了施咒者与被咒者,而咒言本身的使用方式与咒言师的术式相同。
当然,副作用也相同。
“只有这个方式才能限制两面宿傩的行动。”
虽然只是暂时的。
那么就差最后一步了,以血为契加上锁拷。比起刚才临时起意的那声趴下,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咒言使用,也是这件咒具最强力的束缚。
“以血为契达成的束缚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之后需要定期用血镇压喂养,彩可得好好地想清楚呢。”
五条悟好心地提醒她。
“就是绝对不能违背的吗?”
“差不多吧,这算是一道强保险。不过那种范围太广、概念模糊的,比如不能伤害人类之类的束缚,效果反而会没有那么好。所以老师的个人建议是‘两面宿傩绝对不可以伤害吉留彩’,这样的束缚虽然老套,但是好用呢~”
虽然是在做咒具的使用介绍,但五条悟也在愉快地说给黑猫体内的诅咒之王听,就算再不高兴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们不要以为这样愚蠢的咒具可以困住我。”
两面宿傩冷哼一声,但配上因为趴下而在地上鲤鱼打挺的姿势,此刻诅咒之王的气势全无。最后退回为黑猫胳膊上的一张嘴继续说话。
“也没有真的想要困住你呢,不过只是二十分之一的力量的话,还是可以的。”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那还真是让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咒术师的手段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包括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也是,他既然能治好她,就能再次撕碎她。
“尽管现在笑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晚所做的决定!”
以血为契。
吉留彩却像根本没有听到宿傩的话一样,在思考过后准备给自己的手指划拉一下,但配合现场满地还没拖的血迹,这个时候她反而没了之前扯断胳膊时的勇气。
“帮个忙吧,五条老师。”
她伸手让五条悟帮个忙,做这种事显然伏黑惠和谕吉都不合适。
但可怕的是,对方不知道怎么想的,微愣后对她坏心眼地笑了下,然后握住她的手指慢腾腾靠近他微张的嘴。
“……靠!”
他要干嘛?!用牙咬吗?!这也太不卫生了吧!
她吓得大力抽回手,结果对方笑得更欢腾了,转而用手指借助咒力轻划了下,她的指尖便冒出了一颗血珠,根本没有真的要用牙咬的意思。
“…………”
混蛋啊!这家伙分明是在报复刚才她弄伤了他的脖子吧!就那么一揪揪小的红印!
算了,较真的话,他反而会更加起劲。
吉留彩没再搭理他,转而挤出了那一滴血,落在了谕吉脖子的项圈上,铃铛的裂口抖动了下,忽然张大变成了一张带有利牙和舌头的嘴巴,以诡异的姿态满足地咽下了新鲜的人血。
……这都是瘆人什么咒具???
“那我要下的束缚就是……”
她叹了口气,眼前出现的是方才五条悟与宿傩打斗的画面,在郑重思考后她下定了决心并开口大声说道。
“两面宿傩绝对不可以伤害谕吉!”
吉留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光是五条悟和伏黑惠,就连宿傩和谕吉本人都震惊了。
但大猫脖子上的项圈已经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清脆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束缚在这一刻达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唯一的机会就被你这么用掉了吗?!”
宿傩发出了巨大且刺耳的嘲讽笑声,他控制了谕吉的一只手臂露出锋利的爪子朝女人挥了过去。只要足够快,在女人张口之前把她的头削了,什么趴下坐下的她没机会说出来。
五条悟跟伏黑惠皆是一惊,他们几乎同时出手阻止。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由宿傩控制的爪子在离女人的脑袋不足五公分的地方被强制停了下来,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攻击。
什么情况?又是咒术师那个无法攻击到本体的术式吗?
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白发男人眼里的困惑不比自己少。
但很快,他发现了原因,是心底正在蔓延一股莫名的情绪,迫使自己无法对这个女人动手。
——“两面宿傩绝对不可以伤害谕吉。”
伤害这个女人,也是在伤害这只傻猫吗?甚至比直接伤害他更甚。
呵,可笑至极。
坐在尸骸之上的男人换了只手继续支着下巴,露出个百无聊赖的表情,或许他的意图已经被发现了。
没错,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想要攻击的并不是那个女人。
如果真如那个咒术师所说,那个女人将束缚用在不能杀她这件事上,那他刚才就会亲手把黑猫体内自己的那根手指挖出来。
那个咒术师会没想到这点吗?
不,说不定已经想到了这点,但还是这么做了。
他原以为一定能看到那个女人痛不欲生的样子,这会比直接杀了她更加美妙鲜活。
可惜,一切没有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进行,在误打误撞之下他好像无法再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人。
“人类的感情戏码真是无聊透顶。”
诅咒之王这么评价后,挥手放弃了此刻对黑猫的控制。
但闲暇之时随便看看也还不错吧。
一切归于平静,谕吉的身上再也没有出现多余的器官,他愣了下,在摸过全身后向他的伙伴们比了个爪子,咧嘴露出了胜利的猫猫笑容。
紧张等待结果的吉留彩回过神来,她在明白谕吉终于真的回来了之后高兴地跳了起来,以一个“大”字趴到了大猫身上。
“谕吉——!!!”
五条悟松了口气,他放下了随时准备放出术式的手,确实没想到还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压制宿傩,该说不愧是她吗?
他与另一边的伏黑惠对视一眼,同时轻笑了下。
算了,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但这样的温馨画面并未持续太久,突然传来的急促门铃声让几人同时愣住,吉留彩也从猫猫的身上滑了下来。
伏黑惠最先走到玄关,他透过大门的猫眼看向走道,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比了比外面:“……是警察。”
“你的帐撤了?”
“你真报警了?”
她和五条悟同时开口,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来了!!快逃呀!!!!!!!
修了下猫猫项圈的设定,因为跟机油讨论下,觉得只一句趴下的迫害力度不够,既然玩咒言就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