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香确实是一种不常见的毒药,确切的说,是此毒的解药失传了。
毒蛊之术,起源于已经灭国的梁国,梁国最为兴盛的时期,天下毒术,梁国便占据一半以上,而随着梁国的灭亡,许多毒术也鲜见于人间。
相比于那些见血封喉的奇毒,百日香的名气并不大。
不过,因为百日香的解药失传,无声无息便能让人中毒,反倒成为了流传最广的毒药之一,为了以防万一,唐宁身上便常备着解药。
他将那个小瓷瓶递给李天澜,说道:“这里面便是百日香的解药,每次只需微量,温水冲服,每日三次,三日后便可解毒。”
他看向那太医,说道:“虽说微量的百日香并不致命,但对身体也有损害,这位太医还是服用一次解药为好。”
那太医看着他,难以置信道:“百日香真有解药,可否让在下看看?”
李天澜将瓷瓶递给他,那太医用筷子沾了少许,放在鼻下闻了闻,又将之放进嘴里,惊叹道:“传闻百日香的解药早已失传,想不到此方居然还存在于世,不知这位公子可否……”
唐宁知道这太医的意思,这些解药是他自己调配的,自然也知道药方,并没有过多犹豫,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我将药方写下来交给你。”
百日香是如今最常用的几种毒药之一,因为解药配方遗失,中毒之后的临床表现又不是很明显,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因此被认为是无药可救的一种剧毒。
在陈国时,他便将药方给了凌一鸿,传给这位楚国太医,以后说不得也能挽救不少人命。
这时,一名年轻将领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地,说道:“王爷,我们将负责膳食的所有人抓起来之后,赵厨娘便服毒自尽了。”
信王面色平静,问道:“查清楚她的底细了吗?”
“这赵厨娘是王府半个月前新招进来的,身家清白,属下已经派人去查她的家人了。”那将领低头道:“是属下失职,才让这种歹人混了进来,请王爷责罚!”
信王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虽然只有那一盘莴笋被下了百日香,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好的一顿饭,现在也吃不下去了。
信王妃看着唐宁,感激道:“多亏有你,你又救了我和王爷一次。”
“举手之劳而已。”唐宁摆了摆手,说道:“王妃客气了。”
“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是救命之恩。”信王妃看着信王,说道:“王爷可要好好谢谢他。”
信王点了点头,看着他,主动开口道:“本王向来恩怨分明,你救了王妃,又救了本王两次,可以向本王提一个要求。”
这句话从楚国的摄政王口中说出来,分量可就十分的重了,他甚至都没有说是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限制条件,更是为之加重了几分分量。
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缺什么,但要是直接拒绝,似乎又有些不给信王面子,唐宁的目光望向李天澜,想要征求征求她的意见。
见他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儿,信王脸色一沉,说道:“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你可想好了,不要浪费。”
唐宁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想不出来,等到日后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信王这个承诺许的实在是没有一点诚意,不管是赏银子还是赏东西,实实在在也好,要是觉得这些东西太俗,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只要他拒绝了陈国和草原的提亲,唐宁这次来楚国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如果他能顺便的废了太子,让赵嘤嘤不用嫁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信王点了点头,看着李天澜,说道:“澜澜,你带唐大人在王府转转吧。”
李天澜看着唐宁,说道:“走吧。”
“王府没有什么好看的。”走到院子里,李天澜看着他,说道:“刚才一口都没有吃,我带你出去吃东西吧。”
“好啊。”唐宁说道:“昨天的面是你请的,今天换我请你,下次你请……”
李天澜问道:“你想吃什么?”
唐宁想了想,说道:“吃昨天的面吧。”
唐宁是北方人,北方向来有“出门饺子回家面”的风俗,饺子形似元宝,寓意着出门多多赚钱,回家的面取的是“长留”的意思,长长的面条向绳子一样拴住归家的人。
楚国的风俗他不太熟悉,不过昨天的面是真的好吃。
那间店铺很小,白天的时候,会在店铺之外的街边支起帐篷,摆上桌椅,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唐宁走上前,说道:“老婆婆,两碗面。”
“你们来了。”老婆婆脸上露出笑容,看着他们,说道:“里边做吧,里边没人,面一会儿就来。”
吧嗒!
唐宁和李天澜走进去,外面的小摊上,有人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那不是郡主殿下吗!”
“郡主身边的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不知道是哪家的高门子弟,怎么会和郡主在一起……”
长宁郡主在京都可谓人尽皆知,他们同时也知道,郡主从来不对京都的高门子弟假以辞色,更是不曾见她身边出现过男子。
一时间,小摊上的众人连面都忘记了吃,郡主私会神秘男子,这可是稀罕消息,比太子被刺杀都要稀罕的多,不过喝口汤的功夫,神秘男子的身份,就已经出现了数个版本……
卖面的老婆婆用擀面杖在桌子上敲了敲,怒道:“吃你们的面,再敢嚼舌根子就给我滚……”
……
信王府。
信王妃看着信王,说道:“王爷,你这次怎么这么吝啬,那年轻人屡次相救,你怎么也该重谢于他……”
“重谢?”信王冷哼一声,说道:“他都将本王最宝贝的东西偷走了,本王恨不得砍了他,还要本王怎么谢他?”
“啊?”信王妃诧异道:“他偷走王爷什么了?”
信王有些生气的说道:“他偷走的是澜澜的心!”
“什么?”信王妃看着他,难以置信道:“王爷是说,澜澜喜欢他?”
“我们的女儿你还不清楚吗?”信王看着她,问道:“你何曾见过她对别人男子这样过,从陈国回来之后,她便时常神不守舍的,直到这两日才好了些……”
“可……”信王妃想了想,脸上忽然露出恍然之色,说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难怪,难怪她莫名其妙的捐了一千两银子给普救寺……”
信王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今夕、良人的?”
信王妃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说道:“我看这年轻人长得一表人才的,和澜澜也挺般配,既然澜澜喜欢,不如就让他们……”
“不行!”信王挥了挥手,说道:“绝对不行!”
“这又是为何?”信王妃诧异道:“王爷不是说,他是陈国的三元状元,极有才气,和澜澜相得益彰,难得澜澜也喜欢他,更何况,他虽是陈国人,但如今的情形,让澜澜跟着他回陈国,反而会好上一些,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你有所不知。”信王看着她,说道:“他已经有妻室了,难道要让澜澜做妾不成?”
信王妃怔了怔,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那便可惜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抬头看着信王,问道:“王爷刚才说,他偷走了王爷最宝贝的东西……”
信王怔了怔,问道:“本王有说过吗?”
信王妃看着他,哀怨道:“原来澜澜才是王爷最宝贝的,那妾身是什么呢?”
信王揽着她,说道:“澜澜以后有她的郡马宝贝,本王最宝贝的,自然是王妃了……”
……
小半个时辰之后,信王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踏出房门时,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