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是京中最为显赫的将门,当之无愧的将门第一世家。
从来没有人敢在凌家门前,让凌家现任家主,金羽卫大将军凌武滚出来。
“什么人!”
凌家的护卫很快就涌出来,将唐财主团团围住。
唐财主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让凌武出来。”
京中敢直呼家主名讳的,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来几个,眼前之人虽然身材臃肿,但站在那里,也颇有几分气势,几名护卫心中亦是没什么底,对视了几眼之后,其余人仍然守在原地,其中一人却是匆匆的跑进去。
片刻后,一道人影龙行虎步的从府内走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唐财主,脚步猛地一顿,大惊道:“唐济!”
他脸上的惊容瞬间就变为怒色,厉声道:“你还有脸来我凌家!”
“少废话!”唐财主走上前,说道:“这些话以后再说,有件事情找你,十万火急!”
片刻后,凌家,凌大将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二公子呢!”
一名下人立刻道:“刚从大理寺回来,现在在房间。”
凌武面色冷厉,沉声道:“让他过来!”
……
皇宫,御书房门口。
魏间从殿内走出来,看着唐宁,说道:“唐大人,陛下刚刚睡下没多久,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唐宁在殿外等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不时有人送来折子,通过门口的宦官递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魏间重新从里面走出来,说道:“唐大人,陛下叫你进去。”
唐宁活动了一下脚腕,迈步走进殿内。
陈皇坐在殿上,正翻着一封折子,看了几眼之后,便打了一个哈欠,抬眼望向唐宁,问道:“你会主动来找朕,倒是稀罕事,说吧,找朕到底有何事?”
“臣记得,陛下曾答应过臣一个允诺。”唐宁看着陈皇,拱手道:“臣斗胆,请求陛下兑现当日之允。”
陈皇怔了怔,看着他,问道:“朕有说过吗?”
他目光望向魏间,魏间轻咳一声,说道:“陛下,当日唐大人救了淑妃娘娘时,陛下的确曾经说过,要赏赐唐大人,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说起淑妃的病,陈皇这才记起来,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时日太久,连他都已经忘了。
他看着唐宁,目中浮现出疑色,主动要赏赐这种事情,并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君无戏言,既然是朕说过的话,过了再久都要兑现,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唐宁道:“臣斗胆,请求陛下,给臣的娘子一个命妇身份。”
“你家娘子?”陈皇看着他,诧异道:“你家娘子不已经是命妇了吗?”
唐宁躬身道:“臣,臣说的是我家三夫人。”
“三夫人?”陈皇看着他,问道:“你又要成亲了,这次是京中哪家的千金?”
唐宁道:“回陛下,她并不是出自京中的名门。”
陈皇看着他,心中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岳父如此,姑爷也如此,连求赏的东西都一样,他们倒真是一家人……
他再次看着唐宁,说道:“你可想好了,朕的赏赐,没有那么廉价,你这次用掉了,下次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唐宁没有任何犹豫,说道:“臣已经想好了。”
“好。”陈皇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要,朕就给你,你家三夫人叫什么名字,朕现在就叫人拟旨。”
唐宁道:“唐夭夭。”
“唐夭夭?”陈皇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想到什么,重新翻开手中的折子,仔细看了看之后,目光再次望向唐宁。
“她若是成了命妇,大理寺便无法再审她了,这件案子的性质也截然不同。”陈皇看着他,说道:“不过你无须如此,既然你如此笃定,朕会让人严查此案,还她一个清白,何必浪费这一个机会?”
唐宁拱手道:“回陛下,臣不愿让她在大理寺受哪怕是一刻钟的苦。”
从大理寺反馈的信息来看,这件案子并不容易查清楚,在这之前,她不知道还要在大理寺天牢中待多久,唐夭夭看似胆大,其实连老鼠都怕,天牢那种地方,根本不是她能待的。
陈皇看着他,说道:“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想好了?”
唐宁道:“臣想好了。”
陈皇点了点头,说道:“拟旨。”
唐宁抱拳躬身,说道:“谢陛下。”
片刻后,看着唐宁走出大殿,陈皇站起身,问道:“朕的允诺,难道就值一个诰命?”
魏间笑道:“陛下的允诺自然是无价的,但人间的真情也是无价的,以无价换无价,老奴觉得值了。”
“听了一辈子,朕还是喜欢听你说话。”陈皇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又逐渐凝固,喃喃道:“可武烈侯之子的死,到底是谁在从中谋划,目的又是什么,让人去查……”
作为皇帝,这数十年间,他见过了太多的黑暗,对于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便有宦官上前来报,大理寺卿求见。
不多时,陈皇坐在殿上,看着大理寺卿,问道:“案子破了?”
大理寺卿躬了躬身,递上一份奏报,说道:“回陛下,武烈侯之子一案已经告破,凶手已然伏诛……”
陈皇看了看奏报,问道:“是武烈侯府的护卫干的?”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说道:“韩冲是死于武者的独门手法,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伤痕,但内腑却受了重伤,大理寺循着蛛丝马迹,才终于找到了凶手,正是武烈侯的一名护卫,那护卫坦白了罪行之后,便自戕而亡。”
陈皇皱起眉头,问道:“他为什么要杀韩冲?”
“这就要从武烈侯之子的罪行说起。”大理寺卿缓缓道:“大理寺查明,武烈侯之子韩冲,平日里嚣张跋扈,做下了诸多恶事,那护卫原有一名未婚妻,于两年前被韩冲凌辱,愤而投井,那护卫隐忍两年,一个月前,才成为武烈侯府的护卫,借着今日之事,搀扶韩冲回府之时,暗中震伤了他的内腑,使得韩冲当场呕血而亡……”
陈皇皱眉道:“不伤及外表,也能致人于死地吗?”
魏间点头道:“回陛下,对于武者而言,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陈皇看着那奏报,眉头拧起来:“侵占田地,强占店铺,强暴良家……,武烈侯之子的罪行罄竹难书,死有余辜,他犯下诸多恶事,竟然还能在京中逍遥至今,你们官府是干什么吃的?”
大理寺卿心中暗自叫苦,这件事情,陛下责问的应该是平安县令和京兆尹,大理寺是奉旨查案,哪里管得着这些事情?
他急忙躬身,说道:“回陛下,这是因为,被他祸害过的百姓,摄于他的淫威,不敢声张,因此才有了那护卫隐忍复仇一事,民不举,官府也无法追究啊……”
陈皇想到一事,忽然道:“如此说来,这只是武烈侯府的护卫借此机会复仇,然后嫁祸于人?”
大理寺卿道:“正是。”
陈皇怔了怔:“那唐宁……”
唐宁站在大理寺门口,看着唐夭夭被唐财主和一群人围着,从大理寺走出来,愣在原地。
大理寺少卿走过来,看着他,满面笑容道:“恭喜唐大人,案子查清楚了,原来凶手另有其人,唐姑娘可以回去了……”
唐夭夭从人群走过来,看着唐宁,皱眉问道:“案子查清楚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唐宁看着她,艰难的抬起手:“恭,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