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猫注时正逢日落。
远远的, 他们便望见橙光下洁白的警船。
海警的船已停在码头,见他们一行人回来,上前带走了符世熙一船人, 盛霈和山岚要配合问话,便留在船上,其余人先散了。
等再下船, 天色已暗。
晴夜疏朗, 海风卷过两人贴近的身影。
山岚抚过被风吹乱的长发, 轻声问:“盛霈,小风以后会怎么样?符世熙和山岁都不能照顾他, 以后会一个人吗?”
盛霈嗤笑:“说是小孩儿,都十六了。不过他这个笨脑袋指不定又会被人骗。不用操心他,小樵回头会去接他。”
山岚微怔, 睁大眼看向盛霈:“你让他留在船上吗?”
盛霈见不得她瞪圆了眼睛的可爱模样, 一瞧就让人想上手捏, 这么想他就这么做了,捏捏她的腮帮子, 再把人往怀里一搂, 笑道:“这个年纪留在船上干什么,让小樵抓他去上学, 上完了学再说。”
山岚:“......”
居然还要上学,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可怜。
盛霈瞧着山岚有些不可思议的模样,一挑眉:“上学还不好?以前不觉得, 出海这两年我想起上学那段日子来。”
山岚想了想, 如实道:“我不喜欢上学。”
盛霈:“?”
这话像是他说的。
盛霈问:“为什么不喜欢上学?”
山岚瞧他一眼,漆黑的眼眸在夜里也显得莹润晶亮,而后慢吞吞地说:“因为上学的时候没人为我打架。”
盛霈:“......”
得,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打架的事儿上来。
什么抢了人家前女友又挨打。
真是,现在人看见什么就传什么,也不知道真假就到处瞎说。
盛霈沉默一阵,头一回和人提起这丢人的事儿来,难得说话不爽利:“那时候吧...我不懂事儿。”
山岚瞧他:“现在也不懂事儿。”
盛霈“?”
他心胸宽广,不和公主计较。
“那段时间我妹妹没拍戏在家呆着,但那小丫头一天天的,总往别人家里跑。我不乐意,那是我妹妹,又不是他妹妹,但我贪玩,在家呆不住,就带着那小丫头一起出门,结果有一回把她带网吧去了,那会儿她刚上初中。现在说起来我也是浑,把一小姑娘往网吧里带,后来被我那兄弟逮住了。”
“是为了妹妹挨打,不是抢人前女友。”
盛霈想起年少时那段稀里糊涂的时光来,颇有些怀念,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日后会停在这海域上,也不会想到会遇见山岚。
他弯起唇,搂过她亲亲鬓角,说:“明儿陪你回家去,等见过爷爷,我去看房子,找离云山近点儿的。想住什么样儿的?大平层还是别墅?”
山岚眨眨眼,看他兴奋的模样,没忍心给他泼冷水,温声应:“不想住别墅,用不到那么大的空间。”
“知道了,回去就看房。”
盛霈沉浸在能天天和公主一块儿睡觉的喜悦里,哪还记得自己有可能连山家的门都进不了这件事。
盛霈牵着山岚回到家时,屋里亮着灯。
几缕灯光像银河滚落,照亮屋前一隅。
大门敞开,三花正卷着尾巴缩在台阶上打盹儿,听见声儿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呼呼大睡,还吹着海风,好不惬意。
“小樵在吗?”山岚往厨房里一瞧,回头看他,“今天是不是可以喝酒?”
盛霈轻啧一声。
这小酒鬼,又惦记着喝酒。
盛霈往屋里走,随口应:“应该和黄廿廿一块儿,明天我们要走,今晚他铁定要来叙旧,不灌醉我不会罢休。”
嗯?
山岚好奇问:“你酒量好吗?”
山岚没见过盛霈喝醉的模样,他在她面前鲜少喝酒,就算喝也喝得少,几乎不抽烟,除了那一晚。
盛霈哼笑:“就他们也想灌醉我?”说着瞥了眼山岚好奇的眼神,笑道,“来一百个招儿都灌不醉我。”
山岚:“......”
她不想变成这种奇怪的单位。
盛霈刚放完大话,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忽然蹿出三颗脑袋来,笑得一个比一个阴险:“二哥,小樵喊我们来吃饭。”
盛霈:“?”
这黑黢黢的三颗脑袋,都是岛上的战士,听说盛霈要离岛归家去了,提了点水果和酒来看他,顺便吃个饭,再顺便把人灌醉。
盛霈轻嘶一声。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厨房里的徐玉樵听到动静,几步出来,对着盛霈咧嘴一笑:“二哥,今天你就歇着,厨房有我和廿廿。”
盛霈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
知道今晚自己是躲不过了,但气势上不能输。
他一挑眉,捉着山岚的手摩挲片刻,凑到她耳边道:“晚上让你看看,我一个人把他们都喝趴下。”
山岚正要说话,忽而听得一阵齐喊——
“嫂子!”
整齐的喊声,震耳欲聋。
山岚呆了一下,有一瞬的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了山家,近百号人对着她喊“师妹”,听一次耳朵能嗡嗡半天。她抿抿唇,温声道:“你们好,先进来坐会儿,吃点水果。盛霈,去倒水,再去借两把椅子来。”
这自然的语气让对面三人愣了一下。
二哥能这么听话吗?
这样的想法刚在脑袋里过了一瞬,盛霈已经去水壶边倒水了,眼神淡淡地看过来,意思很明显:快听我老婆的话坐下。
“咳,坐坐坐。”
“嫂子你不用管我们。”
“对,椅子我们带了嫂子,就放门口。”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热闹起来,客厅里欢声笑语,厨房内烟火气息弥漫,暖光透过门沿,照在蜷缩的小猫咪身上,缓慢融入海风里。
几个男人凑在一块儿,一聊就是一宿。
山岚送黄廿廿回了酒店,原本盛霈硬要跟来,又被那四个人拉回去了,非说他是要逃,最后只好让三花跟着。
小猫咪也是天降一口锅。
它正睡得香,还在做梦就被人拎起来了。
山岚再回来时,几个人面红耳赤,正谈着这几年在猫注、海域、船上的事,一个比一个能说。盛霈喝了不少,这会儿耷拉着眼,神情松散,状态松弛无比,正听他们说话,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他便笑起来,像升起的帆蓬,自由而旷远。
她静静看了片刻,独自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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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山岚是被热醒的。
夜里清凉,窗户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风铃顺着海风叮当作响,倏地,夜色下横过一截小臂,“砰”的关上了窗。
“盛霈?”
山岚睁眼去看,只看到漆黑一片,房内没开灯。
男人的手紧紧地箍着她,微热的气息裹挟酒气,不住往她颈侧蹭,嘴里不知含糊念叨着话,一个字都听不清。
山岚清醒了点儿,捧住他的脸不让他乱动,问:“喝醉了?”
“没!”
盛霈不承认,这会儿倒是口齿清晰了。
山岚叹了口气,只好捧着热乎乎的脑袋,耐心说哄他:“渴不渴?去给你泡杯蜂蜜水,明天会头疼。”
盛霈深深吸了口气,去亲她的耳根,低声说:“不会头疼,我没喝醉。老婆,你想不想我?”
黑暗中,山岚怔愣片刻。
刚刚盛霈喊她什么?
醉鬼哪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老婆没撵开他,可以继续亲。进房间明明没那么热,抱着她越来越热,明明她身上是凉的。
盛霈一边耍流氓,一边去摸空调遥控器。
“老婆,你不想我?”
盛霈见人没反应,下巴在人脸上蹭了两下,忽而张口用力往她脸上咬了一口。这里平时捏来圆圆的,像汤圆一样软和,他早就想咬了,只是不敢。
“......”
山岚还在“老婆”两个字没缓过来,猝不及防就被人咬了。
她绷起脸,用力把人往边上一推。
沉的很,还差点儿没推动。
山岚卷过薄薄的被子,把自己一裹,闷声道:“今天你自己睡……呀,盛霈你好重,你是小狗吗?为什么还咬人?”
刚推开,又缠着抱上来了。
没脸没皮的,只知道喊老婆。
盛霈哼笑一声,手不安分地往被子里钻,含糊道:“我是小狗,招儿最怕小狗。你怕不怕,小狗要来咬人了。”
“......”
幼稚鬼,还耍流氓。
这么胡闹了一阵,两人身上都出了汗。
窗外风声烈烈,玻璃上却氤氲出雾气,热意在房内升腾。
盛霈握着细腻紧实的腰,喘着气在她耳侧问:“在云山二十天,除了拍月亮那天,还有没有想我?”
黏黏糊糊地问了半天。
原来是问这个。
山岚脑中一片混沌,一时听到簌簌风声,一时听到海潮翻涌,沉缓、冷峭。可一晃神,风铃开始晃动,她迟钝地想,明明没有开窗。
“招儿。”
他低声喊着,唇往下去。
山岚眉心微蹙,忍着身体泛起的海潮,轻声应:“想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早上练刀,忙完一整天,我会进铁房。铁房里很热,像南沙的阳光,但是我会听你说话,听你和海风,一点都不孤独。”
山岚去牵他的手,指尖滑过掌心,小声说:“盛霈,每一天我都想你。因为每一天都想你,所以我来海域见你。”
屋内静了一瞬,盛霈停住动作。
他带着**的唇来亲她,哑声问:“怎么不带刀?”
山岚睁开眼,莹润的眸里含着水意,似倦似欢,眼睛里的水几乎要溢出来,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
山岚想,他就是她的刀。
初见时她看中的铁,经她锻造,经风雨吹打,成了世界上最锋利、最孤傲的刀,是她的刀。
山栀有垂虹刀。
而她,有盛霈。
山岚抬起藕白的手臂,如海妖一般将他紧紧缠住,告诉他:“我有刀,你知道的。盛霈,我能打出最好的刀吗?”
“不是有了?”
他低笑一声,不再让她有力气说话。
这一晚,风铃陆陆续续地响,一时轻、一时重,吵得连小猫咪都没睡好,甩着尾巴上了屋顶,眼不见心为净,最好耳朵也不要了。
这里还有小猫咪未成年呢!
没礼貌,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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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晴日,风潮都缓慢,云也不疾不徐。
清透如玻璃的水体荡着秋千,底下螃蟹举着爪子横行霸道,倏地,耳边一声闷响,汽笛声响起来,船要起航了。
小螃蟹一溜烟跑了。
昨晚上倒是喝舒坦了,第二天起来头昏脑涨的,更别提还要坐船,这晕晕晃晃的,船开没多久徐玉樵就趴边上吐了。
黄廿廿简直没眼看。
她又去偷瞧盛霈,好家伙,在那儿装大爷呢。
甲板阴影处坐着两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山岚坐着,盛霈不要脸地躺人家腿上,肚子上还睡了一只猫,乍一看懒懒洋洋的,还挺岁月静好,可一听他说话就来气。
山老师轻柔地问:“会不会太重?”
那不要脸的说:“还没小猫咪挠人有力气。”
“这样呢?”
“老婆,你身上好香。”
“这里还有人。”
“看不见,听不见。”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黄廿廿观察了近一周,总算是发现了。
盛霈平时挺酷、挺正常一人,遇见山岚就浑身不对劲,一会儿当一只湿漉漉的小狗,一会儿当一头横行霸道的鲨鱼。
男人啊,深不可测。
黄廿廿摇摇头,跑了。
渔船挂满帆,一路朝南渚而去。
机票是第二天早上,他们今晚住在南渚。
这一晚盛霈难得没来纠缠山岚,上隔壁房间找徐玉樵谈心去了,黄廿廿乘机溜进山岚房间玩儿。
“山老师,我能去云山玩吗?”
黄廿廿眨眨眼,企图撒娇,盛霈那样的都能撒娇,她也行。
果然,山岚温声应:“盛霈说小樵要在南渚□□,可能需要两周。你如果有时间,明天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
黄廿廿兴奋道:“真的?!”
山岚弯唇笑起来:“真的,盛霈他不一定能进得了山家,你可以住在我院子里。我让人带你去洛京玩儿。”
嗯?有八卦!
黄廿廿竖起耳朵。
她充满求知欲地问:“二哥怎么不能进山家?是因为婚约的事吗山老师,后来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了,你们都解除婚约了,还能在一起吗?”
山岚想了想:“有点难,我爷爷很生气。”
黄廿廿心说,这出好戏她一定不能错过。
盛霈回来的时候,和神情莫测的黄廿廿擦肩而过,她的眼神中饱含他看不懂的情绪,直把人看得心慌。
“那丫头和你说什么了?”
盛霈神情严肃地问山岚,他还记着她说不能早结婚的事儿。
山岚无辜地摇摇头,催他:“去洗澡,我要睡觉了。”
一说到洗澡,盛霈可就不困了。
他盯着公主雪白的小脸看了会儿,轻哼一声,心想明天就看不到黄廿廿了,今晚他就不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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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越野车停在南渚机场口。
盛霈拽着行李箱一关门,朝徐玉樵道:“送到机场就行,回去吧。不是,你怎么也带箱子了?”
他眉心一跳,看着拎箱子的黄廿廿。
眼看山岚要去帮她拿箱子,他下意识就去接过来了,接完才反应过来不对。
黄廿廿下巴一昂,挽着山岚,耀武扬威地说:“山老师邀请我去山家做客,下了船你管不着我!”
盛霈:“?”
他想和老婆安静呆两天,怎么就那么难。
一路从南渚到洛京,盛霈憋一路的气,最后还是山岚过来亲亲他才好了,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儿。
和南渚的晴日不同,洛京是雨天。
飞机还没落地,窗户便结满了蛛网般的雨痕。
盛霈淡淡扫了眼雨雾朦胧的天,缠绵的雨带着冷意,瞬间将人从夏日带到了秋。
近十一月的洛京,快入冬了。
冷意透骨,直把黄廿廿冻得直哆嗦。
“山、山老师,山上会更冷吗?”
黄廿廿紧紧裹着大衣,企图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盛霈嗤笑一声,刚想话说,山岚轻飘飘的眼神就看过来了,他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心里还有点儿不高兴。
怎么净让人欺负他。
他才是她最爱的宝贝。
山岚道:“山里有暖气,若是想进山玩儿,要多穿一点儿。这里昼夜温差大,晚上山里更冷,尤其是雨天。”
呜呜呜,还是南渚好。
黄廿廿瑟瑟发抖。
“你师兄到了吗?我让人开了车。”
盛霈扫了眼时间,正好。
山岚不紧不慢地往出口走,轻声应:“没和他们说,你送我们回去。盛霈,你明天再来山家。”
盛霈挑了挑眉,把认真走路的人抓过来牵着,道:“我说了当天就去,等不到明天。这事儿没着落,我一天不踏实。”
“......”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第一天回,第一天就被赶出去。
山岚还想再说,就听盛霈道:“走了,我见着人了。”
三人刚走到门口,忽而瞥见一列跑车,乍一看有七八辆,颜色一辆比一辆骚,粉的、黄的、绿的,就差贴满钻石了。
几个男人凑在一块儿嬉笑着。
忽而,其中一人看过来,先是一愣,而后喊:“二哥,这儿!”
盛霈:“......”
他就让开辆车,没让全开来。
盛霈随意挥了挥手,低头问山岚:“想坐哪辆?去挑个色儿,送你回家。”
山岚眨了眨眼,还没看完,听见有人笑问——
“二哥,你女朋友啊?真漂亮。恭喜啊,我们可都在报纸上看见了,你那婚约可算不作数了,晚上和哥几个庆祝庆祝?”
黄廿廿一顿,惊疑不定地看向说话的男人。
一瞧就是纨绔子,这风流多情的模样,看得人警报直响。
盛霈轻嘶一声,牵着山岚走过去,扫了眼几双好奇的眼睛,还有点儿头疼,介绍道:“山岚,云山山家的当家人。”
人群一愣,都有点儿懵。
交头接耳的议论——
“云山山家,不就是未婚妻吗?”
“不是都解除婚约了?”
“姓山,这姑娘我听过说,前几年圈子好几个人去追过,人一个没看上。”
“行了,下着雨呢。二哥,先上车。”
有和盛霈关系好的,眼看他脸色不对,忙打断他们。
盛霈攥紧山岚的手,问:“选好了吗?”
山岚随手一指,指了辆明黄色的。
这颜色在灰蒙蒙的天里最显眼,一眼就看着了。
盛霈见她选完车,当即就带着人走了。不想听他们在那儿烦,什么话都往外说,别惹他老婆不高兴。
云山离机场有段距离。
期间,山岚轻声细语地和黄廿廿介绍洛京的历史、景观、美食,但说到吃的,她说不怎么上来。她鲜少去洛京的馆子吃饭,应酬都是山崇去,她最多在山脚吃顿饭。
吃喝玩乐这方面,盛霈最懂。
有一搭没一搭地帮山岚补一句,说了好些洛京特色。
黄廿廿听了一路,忍不住问:“山老师,你去洛京的商场逛过街吗?你平日里穿的衣服像是定制的,和现在潮流不太一样。”
山岚诚实道:“只去过一次。”
盛霈:“?”
小尼姑过得是什么日子?
黄廿廿听了还有点儿心酸,当即便道:“山老师,这两天我带你去逛街吧?什么街拍、网红店,我都带你试一遍!”
这种事难不倒她们冲浪青年。
山岚温声应:“当然好。”
盛霈这下又不爽了。
前阵子才说和他当好朋友,还要约会、逛街、做头发染指甲,这没几天就转头找了别人,把他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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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跑车的轰鸣声响彻云山。
震耳的声响不但让山家人纳闷,还惊动了山桁。
前几年的时候,洛京一群公子哥曾开着跑车来这儿订单子,说是订单子,其实只想见山岚。接连来了几天,山桁不耐烦,定下规矩跑车不准上云山。
今儿不但上来了,还快到家门口了。
想来想去,能让底下人放行的只有山岚。
于是,一大家子人乌泱泱地出去了,入眼便是利箭般的超跑冲破云雾,直直停在他们眼前。
这几十号人堵在门口,黄廿廿还吓了一跳。
却见前头两个都淡定地下车了。
“小汪?”
山桁上下扫了眼盛霈,确实是小汪。
盛霈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听山岚道:“爷爷,有一件事上次我说谎了。其实在南渚,是他救了我。”
山桁微眯了眯眼,直觉不对。
好端端的,瞒着这事儿干什么?
山岚和山桁对视一眼,抿了抿唇,轻声解释:“他不叫小汪。他姓盛,叫盛霈,三年前他……”
“招儿,过来。”
山桁语气严肃,打断了她的话。
“......”
一阵沉默后,山岚默默走到山桁身边。黄廿廿左看右看,也跟上去了,心里冒出点儿窃喜来。
盛霈怎么会不清楚山桁的意思。
他正色道:“山爷爷,这桩婚约是盛家和我的责任。今天来是为了……”
“关门。”
山桁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人群乌泱泱的来,乌泱泱地去。
转眼门口便只剩盛霈一人。
最后,“砰”的一声闷响,门彻底在他眼前合上了,他连老婆的背影都没见着,人就不见了。
盛霈:“......”
还不如当小汪,当什么盛霈。
作者有话要说: 盛霈: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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