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啊……使劲……干他……
新寓县城外的军营,最近每天早晨都会传出热烈的呼喊,路过的百姓每每都会好奇张望:不是听说军队的训练都挺枯燥的吗,怎么听起来这么兴奋呢?
军营内的校场,晨练完的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一圈,都亢奋的盯着场内激烈的肉搏——于琦单身独斗五名大汉。
每当有一名汉子被于琦甩开摁倒,或者有汉子能跟于琦打上一个回合,周遭都会发出阵阵呼喊,尤其是当于琦挨上一拳或者被踹上一脚,周围更是齐声发出狼嚎般兴奋的呐喊。
自从于琦上次从南昌回来以后,每天晨练完的搏斗就成了军营内的保留项目。
一开始还只有两三个人跟于琦对打,结果完全不是于琦的对手,经过几天的对练,对武艺掌握运用的越发熟练自如的于琦终于膨胀了:我要打五个!
这才有了今天校场内的这一幕。
噢……
随着一阵放肆的吼声,场内的搏斗落下了帷幕。
于琦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抗议:“你……你们,赖皮,抱我腿……没有闪……”
此时此刻,于琦的两条腿正呈八字分开,两个同样鼻青脸肿的汉子一人抱着于琦的一条大腿,死死的抱住,嘴里如同破风箱一般喘着粗气,根本顾不上说话。
于五那老实孩子光顾着傻乐,还是于十三机灵,看到了于琦此刻“左右为男”的窘境,上前踹了踹抱着于琦的汉子:“行了行了,都打完了还抱着干什么,占族长便宜啊,都撒开。”
把于琦扶到一旁,又驱散了围观的士兵,待于琦气息平顺了一些后,这才低声汇报起刚收到的情报。
“刘振武到彭泽了?这么快?”
“是,昨天夜里到的,我们的人刚把消息送来。”
“人呢?把他叫过来,我问一下。”
经过询问,于琦这才知道,并不是刘繇比想象中来的快,而是刘繇的人数比想象中的要少——目前在彭泽县内属于刘繇的人马一共才一万多人。
“只有刘振武一人的旗号吗?”
“现在彭泽城内乱糟糟的,看旗帜,只能知道目前到了彭泽的有刘繇,还有下邳相笮融。”
笮融?
听到这个消息,于琦不禁咧嘴讥笑:“刘振武危险喽。”
说起这个笮融,可能在浩如繁星的汉末群英中不太知名,如果换一个人,吕布,是不是就如雷贯耳了。
吕布最出名的外号是什么?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不不不,是三姓家奴啊。
笮融虽然在名头上没法跟吕布相比,但是他的行为却跟吕布相差无几,甚至犹有过之。
笮融是丹阳郡人,跟于琦所在的丹徒于氏都是乡里乡亲的,于琦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知道笮融的过往,所以在听到刘繇的身边竟然跟着笮融时,才会忍不住出言嘲讽。
于十三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节,但他能隐约的猜到于琦说这话肯定是跟这个叫笮融的人有关,当即比了个手势,试探问道:“族长,要不要……”
“不要,”于琦毫不犹豫的打断于十三的话:“不要节外生枝,你接下来还是以打探、寻找彭蠡泽周边的贼巢为主,摸清他们的位置、人数以及跟附近豪族的关系。”
“待我跟朱府君前往彭泽面见刘振武归来,咱们就一家一家找上去。”
为什么要寻找彭蠡泽周边的贼巢呢?
这跟江南地区独特的环境有关。
江南地区的环境特点是什么呢?
群山环绕、峰峦叠嶂,江河湖泊、星罗棋布,太平年景尚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谚语,更遑论这兵荒马乱的年代。
只是北方人多山少,故此啸聚出了泰山贼、黑山贼、白波贼这等出名的大寇巨贼,而南方人少山多,所以往往几十人、上百人便是一伙贼寇。而且江南的群山是有主的,山越、百越、荆蛮世代居住生活在山中,早就把山里的好地方都占了,所以江南的贼寇多是水贼湖寇。
拿豫章郡来说,以彭蠡泽为中心,沿长江、赣江延伸出来的水域,就是水贼们活动、藏身的重点区域,也是于琦接下来的目标所在。
给于十三交待完了,于琦便挣扎起身,环顾左右道:“老五呢?安排人手,随我去一趟南昌。”
“哎,”于十三眼疾手快的拉住于琦,指着于琦的脸道:“族长,你的脸……”
“我的脸?”于琦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摸了上去,触手的肿胀疼痛让于琦忍不住痛呼出声:“哎呦……这帮兔崽子,下手真狠啊,笑什么笑,让人烧一锅热水,我路上有用。”
用鸡蛋滚敷是不可能的,鸡蛋那么珍贵,吃还不够吃的,只能用热水热敷缓解一下的样子。
见到朱皓,于琦自然要解释一番自己这一身钝伤的来由,却是引来朱皓的连翻称赞。
一番寒暄,于琦随即表明了来意,朱皓听到刘繇已经抵达彭泽的消息,也是如于琦当初一般,有些惊异:“不曾想刘使君来的这般快。”
说着,朱皓长叹一声:“唉,想当初,我曾在父亲帐下见过那孙文台,其人之勇烈,无愧其江东猛虎之称。”
于琦点点头附和道:“那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不曾想,孙伯符之勇烈,竟不下其父,甚至犹有过之。其部攻势之迅捷,刘使君竟然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来,诚如孙子所言,侵掠如火是也。”
顿了顿,朱皓又感慨道:“当初你果断选择举族迁徙,避其锋芒,也算是明智之举了。”
于琦摇头苦笑:“虽然保全了族人,但军心士气尽丧,正要借清剿贼寇,磨练兵马、恢复士气。”
“再者说了,”于琦话锋一转,语含恨意的道:“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我跟孙贼,早晚要做过一场。”
“好好好,”朱皓抚掌大笑,夸赞道:“志气不坠,年轻人就该这个样子。”
说话间,朱皓的家人来报,言道已经准备妥当,两人便停下交谈,携手出城,乘船直奔彭泽而去。